灵散真人回山之后,再翻《洪荒纪事》、《天地格局分析录》,约了灵辉、灵清两真人,分讨要事。
“昨天的阴差乃我人间界所知的唯一有关幽冥界的线索,我已修道半生,看了阴差腰间锁链,仍止不住心寒,没想到他只为幽冥界最小职司,却不知那十大冥王各个具有如何广大神通?”
灵辉、灵清真人亦是沉吟不语。
灵散真人顿了一下,盯着灵清真人又道:“但我看啊,你家易颜却好像不怕那铁链,反倒是阴差厌恶易颜呢。”
整个龙虎山的人都知道,易颜乃为灵清真人亲子,灵清真人另还有一个女儿,名唤易雨,倾国倾城,少有露面。灵清有如此儿女,时感快慰,此刻闻得掌教夸赞,更是心动神摇,飘飘然。
灵散真人微微而笑,“易颜天资横溢不须多说,然若想在这修真世界站稳脚步,光在龙虎山是不够的。”
灵清眉头微皱,这话听着就有点变味了,于是沉声道,“师兄不会是要他去幽冥历练一番吧。”
灵辉接话过去道:“幽冥自是去不得,就算找到了幽冥的入口,易颜经验也是太少,不过眼下有几个事情倒是可以派他去。”
灵清一脸晦气的表情,在那不言不语。灵散接道道:“正有此意,这样对颜儿的以后是大有助益的。那么镇水珠的事就交给易颜罢,顺便打听下那个褚六到底是何方神圣!”
灵辉笑而不语,灵散甩袖离开。
驽了祥云,灵散拨开云雾,觑准龙虎山清源山的幽谷,直直而下。此际易颜与一白衣女子分坐亭阁,望着亭下山水,正自闷闷不乐,只听那女子轻声安慰道:“哥哥有什么烦心事吗?跟我说说。”
忽闻破风之声,二人回首看去,同声道:“爹爹,你回来了。”
灵清真人明显郁郁不乐,径去易颜跟前,询道:“你可愿意下山?”
易颜神色一震,急道:“做什么?”
灵清道:“接灵枯的活,找那镇水珠,顺便,打听下褚六底细。”易颜沉思间,灵清又道:“你那《玉清真诀》还未达上清境界,别看在这山上同龄弟子中你是佼佼者,可到了山下,万万马虎不得,任何一个面相憨厚的人,都可能会抽出刀子来,你勿要小心才是。此去危险重重,性命难保,如若不想去,那我就替你推了。”
易颜面色一正,雄赳赳,气昂昂,道:“去,为何不去。”
灵清甚感宽慰,暗想:“师兄妄解仙迷,先是弃徒,又将易颜推向火坑;师弟蠢儿展将无能,就妒我儿女才华,要看我清源宫的笑话吗?如今就让你们看看,我易良的儿子绝不是孬种!”随即郑重到,“那人在龙虎山来去自如,绝不是你能面对,你只需打探消息,若是找到了,就差人到向阳村的土地庙里,找那三洞石,烧三株黄岩香,我便能知晓,届时自会亲自去拿,至于那个褚六,你亦不要轻举妄动,暗查底细即可。另外,万万不可贪玩,误了修行,如今道源宗乌烟瘴气,别让其他脉看咱们笑话。”
易颜认真听教,一一点头,次日,不理会妹妹易雨的担心寒暄,取了包裹,飞奔下山。
眼见山外热闹繁华,怪人轶事甚是讨人吃趣,是以连续几日,易颜不觉身担任重,终日在市井、坊市逗留,暗呼“热闹”。
这日晚间,易颜身在酒馆,眼见他人举碗豪饮,心下艳羡,便尝了一坛,谁知那酒辛辣无比,肝肠似被大火炙烤一般,且头脑胀痛,目光迷离,久久不醒。只因初次喝酒,无知的他竟以为被店家算计,反被周旁酒客耻笑,迷糊中听道:“小娃娃,这是酒,不是你娘的奶。”“脱下裤子给爷们看看你长大了没。”接着便是阵阵哄笑,易颜恼怒非常,却记得龙虎山的警言,不与这群村野匹夫一般见识,扔了银钱就此离去,一路踉跄,行至荒野。
晚风习习,吹得易颜直打瞌睡。正此时,有五人由远至近破风倏忽而至,易颜眯眼瞧去,却是一个不识。
他不知,这里面的三个光头和尚,是来自普天寺的长老圆智、圆慧、圆成;两个束着发髻的道人,源自天虚宫的宫主虚玄及其师弟虚龙。
此阵容当为道、佛两派的巅峰人物,不过眼下却是满面憔悴,似是多日未得休息。衣衫褴褛,隐约可见残余血迹,或为打斗所留。
身材魁梧虚龙见到他们专程赶来问话的对象是个踉踉跄跄的醉酒少年,心中不悦,张口便道:“喂!小娃子,有没有看到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老头?”
易颜平素心气极傲,何况今夜心绪不佳,旦听“小娃子”这词,更是怒火,借着酒劲冷冷回道:“老头儿没见着,倒见了两头牛和三头驴。”
那道人眉头一皱,气道:“没见便没见,扯什么废话。”如此正欲离开,身后和尚圆成却一掌望易颜拍来,易颜先闻掌风呼啸,再觉恶风扑面,却无法躲避,心神一抖,满头酒意当即去了大半。
圆成眼看手掌将要劈到易颜头颅,怎料后者紧着后退而去,堪堪躲过。
“好快的身法!”五人不由一惊。
易颜脸色煞白,左顾右盼的在寻找,方才是何人相助。
虚玄面色不悦,且听他道:“圆成大师,他不知便罢,何以下此重手?”
圆成仍是盯着易颜,冷笑道:“牛鼻子虚玄,或许你该叫我圆成秃驴。”
那虚玄乃一宫之主,当即明了间中讽意,转向易颜喝道:“好没教养,不知出自哪坐山!”
易颜已然平复心绪,淡淡道:“道源宗。”
五人又是一惊,需知方今天下,修道者皆以道源宗马首是瞻,次第而下是天虚宫、青城派。那虚玄虽为天虚宫主,却也对道源宗惧怕三分。
圆成嗤笑一声,道:“好威风,我倒要试试《三清真诀》的威力。”说着就要向前。
虚玄面无表情,或许捏着一缕坐山观虎斗的心思也说不定。
圆成挑衅的结果,貌似也是正中天虚宫两位的下怀,未曾想那少年郎会如此刚烈。
易颜是个火爆脾气,只见他凤眼一瞪,大喝道:“好口气,我倒要掂量下你这蛮和尚有几斤几两!”说话间便调动真气,刚要前扑,却被人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易颜骇然转头,只见一干枯的手掌搭在肩头,寻之看去,却见一个头戴黑色斗篷裹着黑袍的怪人,高大威武,面上萦着黑气,看不出其真实面目。接着只听他道:“孩子,你不是他的对手。”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虚玄五人呀然一声,共退一步,圆成怒目圆睁,大喝道:“黑先生,快将《普天咒》交出来。”
那黑先生轻声道:“退后些,我跟他们讲讲道理。”易颜“嗯”语一声,向后退了一丈。
讲道理?圆成等人面色气的铁青,如果你愿意讲道理,何至于弄到这般田地?
虚玄明显不打算废话,他面色凝重,张手一招,背后宝剑迅然出鞘,留下道道虚影,凌空斩向黑先生。
一直沉默的老和尚圆智,启唇念动真言,不时眼内血光盈盈,满身金光灿灿,提了禅杖猛然冲去。
头顶利剑劈来,胸前禅杖及身,却见那黑先生身形不动,一手如虎,扑向禅杖,一手似龙,抓向利剑。
干枯手掌看似无力,实如钢铜所铸,抓得利剑颤鸣不已,拍的禅杖无法触身。下刻黑先生、圆智各退一步,虚玄宝剑挣脱而出。
这怪人当真了得!易颜在一旁看得激动不已。他能感觉的出,双方动手的真气波动极为剧烈,因此早早的退到了极远处。
圆成横眉倒竖,咿呀着大喝一声,如猛虎下山,举拳凌空而至;圆慧却似毒蛇,伺机绕到身后,一条铁棍金光闪闪,戳向黑先生;虚龙面色冰冷,一柄拂尘,丝如精钢铁刺,横飞过去;紧着那剑再度迅疾斩下,禅杖复又破风袭来。
五人对一人,却是极为凝重,章法森严。
易颜揪心看去,但觉眼前一花,那黑先生便如青烟一般,忽地消散了,那处就似从未有过什么一般,五人陡觉背脊发寒。
“呀!”圆成突然急叫,余人扭头看去,圆成屈膝跪地,月光映的光头明艳艳,却有一点猩红,格外刺眼!圆成撕心裂肺的吼叫,抬起头颅,满面黑气,挣扎起身胡乱挥就。
圆慧心焦圆成,飞身冲去。岂料圆成已似成魔,身内真气暴涌,身表金光、血光耀得眼睛发花。
圆慧大急,“师弟!”谁知回应的却是一只似精金所铸的手掌,由亮光里迅疾劈来,面色惊慌且又涨红的圆慧回退时提起棍棒,金掌劈断棍棒,继击其胸,胸肋刹那间粉碎,那力直如山岳压身,圆慧胸间血气被迫,直往喉间迸发。
圆智哀怒不已,为了追寻这黑先生,普天寺已然损失了太多。他像是下了一个极为重要的决心,面色极为凝重,启唇嗡咏,一圈圈的金芒扩散,原本金光耀耀的禅杖竟渗出点点血芒。圆智面色波澜不惊,浮空盘膝而坐,沉声凝目,金色禅杖于身前漂浮,提溜旋转。
他启唇动咒,如黄河声势滔天,如钟罄不绝如缕:“如是灭度无量无数无边众生,实无众生得灭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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