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距离地球两千光年的空间,有一个和太阳系十分相似的恒星系,那颗恒星叫做开普勒11,据说是NASA用开普勒望远镜发现的。
那里,会是橘花的故乡吗?
我放下了报纸,呆呆地出神。
“先生,这是您的牛肉拉面。”服务员把一大碗拉面放在我的面前。我已经连续几天没有正经吃东西,此刻忽然看到一碗热气腾腾肉香扑鼻的拉面,忍不住口水都流出来了。
“谢了。”我拿起筷子,抬头向服务员道谢一声,便准备狼吞虎咽了。
然而,就在抬头的一瞬间,我呆住了。
这位服务员大约十七八岁左右,中等个子,乌黑的长发扎成了两根麻花辫子,皮肤白皙,嘴巴小巧,一双大眼睛——这,这不是橘花吗?
“你,你是……”我的右手抓住了她的左手手腕。
“你,你干什么?”眼前的女孩显得十分惊惶。
“橘花妹妹,我是李文啊,你不认得我了吗?”我站了起来,左手也抓住了她的右手,想将她拉过来。
“你干什么?流氓!”女孩用力地甩开了我的手。然后“啪”的一声,我的脸上已经挨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这时从小店里面冲出来了好几条大汉,有的手里还拿着擀面棍,在一旁吃饭聊天的客人也有几个站了起来,正虎视眈眈地看着我。
我一下子回过了神来:橘花已经死了,死在盈民国的祭坛上了,我再也不可能见到她了。
“就是那小子!”女孩正向其中一名身材魁梧,染了一头金发的男子说着什么,只见那男子一边听,一边转过头来看着我,眼睛里闪出了杀气。
不妙!我头脑“轰”的一声,连面条也顾不上吃了,飞快地跑出了小店,往长街的一头拼命地跑去。
转过了两条街,觉得后面没有人追来,刚停下来喘了口气,忽然身后传来尖锐的刹车声。我转头一看,只见一辆摩托车停在我的身后,车上的男人,正是刚才店里和那女孩说话的染发男人。
快跑!可是我刚迈出了一步,对方已经揪住了我的衣领,把我推到了一堵土墙前面,一手掐住我的脖子,另一手“啪啪”的扇了我两巴掌。
“臭小子,连我金毛彪的马子都敢动,找死啊!?”
我只觉得眼前金星乱舞,呼吸困难,只好拼命地挣扎,可是对方身高手长,力气也大,我双手用力想要把他的手从我的喉咙上扯开,可是无论我怎么使劲,对方的手依然纹丝不动。
“这,这位……大哥……实在抱歉……我刚才认,认错人了……”我断断续续地挤出了一句道歉的话。穿越小说的主角回到现实之后,就是这种又逊又挫的角色,正因为如此,穿越小说在如今才会大行其道。
“认错人?认错人就可以动手动脚了?”男人猛力一拳打在我腹部,只打得我的胃几乎从口里吐了出来。
“我……错了……对不起……大哥您……饶了我……”如果我有法力,我就算不拿出法器将这人教训一顿,也可以立刻遁地离去,如果我是XX总裁,现在肯定立马有四五辆法拉利急驰而至然后一堆身穿黑衣的保镖把这金毛赶跑,然而在现实世界,又逊又挫的角色既不可能修仙,也不可能是XX总裁,正因为如此,我们才能看到越来越多的网络小说。
然而,正因为我既没有穿越也不能修仙更不是XX总裁,所以无论我怎么认怂道歉,男人的拳脚还是像雨点一样落在我身上。
我摔倒在地上,蜷着身体,双手抱头。抵挡闪避什么的,已经无所谓了,因为我渐渐地已经不觉得疼了。
意识朦胧中,听到那男人说:“这回就饶了你,下回识相点,不然肋骨也给你废了……”摩托车的马达声渐渐远去,终于听不见了,什么也听不见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总算恢复了一点体力,扶着墙壁挣扎着站了起来,只觉得全身疼痛,眼前的景物一晃一晃的,刚走了两步,脚下一个踉跄,几乎又要摔倒。
橘花……早已不在了。旁人无论和她长得多像,也不可能是她。
我扶着墙壁,不住地喘气。
橘花……也许曾经在盈民国度过了十八个春秋,可是,盈民国到底在哪里呢?真的在山谷中的某处吗,还是在两千光年以外的开普勒11的行星上?
在历史的记忆里,橘花并不曾存在;在这个世界的记忆里,橘花并不曾存在;也许,在这个空间的记忆里,橘花也不曾存在……然而,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笑,却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脑海。
从现在开始,直到我终老的一天,这份思念都会和我纠缠在一起,无法平息,却也无法倾诉。
可是,我并不会感到寂寞,因为这份思念已经化作电波,飞向了宇宙深处。
在此后的两千年里,我的思念将漫游在漆黑的宇宙真空里。在那个没有同情,没有鼓励,没有安慰的一成不变的空间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这份独一无二的思念,将不断地被重复,不断地被加强,不断地向远方传递着,哪怕我的身体化成灰烬,哪怕我的灵魂已经消散,这份思念也不会停息,直到两千年后的某一天,被仰望着星空的,某位身穿白衣,扎着双麻花辫子的女孩收到。
我扶着墙壁,挣扎着继续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