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小毛贼,你为何三番五次的来烦我!”
夜晚的苏河岸上,一名青衫女子手执长剑,指向了瑟瑟发抖的不明物体。借着月光,勉勉强强看清楚那根本不是个什么物体,分明就是颤抖的徐幕。
徐幕苦着脸道:“侠女,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呢?咱们都是有素质的人,你怎么能用‘贼’来形容我呢?”
他勉勉强强的鼓起了勇气说完这番话,却见青衫女子并不以为意,冷哼一声道:“你是个有素质的?有素质的人会天天缠着我要看我一眼?”
青衫女子越说越愤慨,扔下了那把宝剑气愤的指着徐幕道:“你说说啊,这是第几天了?你每晚跟着我到这里,有你这么不要脸的人么?”
徐幕听她这么说,双手一摊无奈道:“那你非要我说不要脸我也没办法了,我这不要脸你们可学不来!”
女子仰天大笑三声道:“学不来?呸!老娘才不学这些,我今日便结果了你,也好替苏州人民除害了!”
“啊呀!不要杀我……”
不要杀我!
不要杀我!
……
“不要杀我!”
睡梦中的徐幕恍然惊醒,直挺挺的起身后才发现自己早已浑身湿透,娘的,不给看就不给看,打我做什么!
徐幕愤愤的咒骂着梦中的女子,他记得那女子将自己的打的老惨了,急忙伸手摸摸自己完好无损的脸——谁说梦里的人就不会打人了?谁说不能骂梦里的人了?
自那日寒山寺回来之后,那青衫女子便每日都出现在徐幕的梦中,每日早晨都被同一个梦惊醒。他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就算是迷恋什么侠士侠女也不用到了这程度吧,他自认为自己还没有花痴到那种程度。
更令他称奇的是梦中的那女子说的话,似乎她知道连续几日出现在徐幕的梦中!每每想到这荒诞的梦境他就由不得发笑,这淡扯的太离谱了些。
忽闻窗外淅沥沥的雨声,他的心情更加郁闷起来——怎么还在下雨!
自庙会归来之后便一直下雨,下了几天雨,他便在院子里待了几天,滴滴答答的总也不见个停歇。他自小便生长在北方,极少见到这种天气,让他郁闷到发狂,就算是有何猛那小子陪着,也实在是无聊的很。
本来他还准备这几天就去城里看看有没有个合适的铺子,也好买下来让那小妮子安安稳稳的开个药店什么的,没想到却遇到了这么一场雨。
当然,这想法也只是他自己所想,小丫头与何猛还完全不知道。
在屋子里简单的洗漱完毕,推开门一看时,院子里又积了不少雨水,好在院子是由青石板铺出来的,倒是不怎么泥泞。撑着在院子里遛了一圈,却只看见何猛还在屋子里蒙头大睡,曼兮那小姑娘却不曾看见。
是了——
他忽然想起小丫头这几天也不曾出去,一来下雨天山路不怎么好走,二来后面的药园因为雨水过多而需要照料。昨日他还曾去那园子里走了一遭,那日搭建的草屋已成了那里最好的避雨港,小屋坚固的很,他一时兴起,还在上面刻了一行小字——MADEINXVMU。
百无聊赖的他在屋檐下站了一会儿,脑海中忽然萌生了再做个玩具的想法,别的不会做,做一套扑克还不行么?他虽然当初生在了二十一世纪,却是个十足的手工爱好者,就算他没那上好的家境,出去做个木匠裁缝什么的也绝对饿不死。
说做便做,毫不迟疑的,他便去找了些干木头回来,顺便还找了一把小刻刀,一心想着要给这个世界留下个文化遗产什么的……
他一个人在屋子里安安静静的又削又刻,不知过了多久,只见窗上突然冒出一张鬼鬼祟祟的脸,不是何猛那小子还能是谁?
“快进来!”
“大哥,你这是在做什么?”何猛好奇道。
“你先别管,快去找把小刀来跟着我一起弄,等会儿再告诉你。”
“额……”何猛看了一眼都不曾抬起头的徐幕,慢吞吞道:“家里就这么一把小刀了……”
徐幕慢慢的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愣头愣脑的何猛道:“家里就这么一把刀?你小子懒死了都快……”
“你要我拿菜刀还是斧头?要的话我现在就去。”
“……”徐幕气结的白了那小子一眼,“我不是那天给了曼兮一把小刀么,你把那个找来,肯定就在她房间里。”
何猛将头摇的如同中风一般:“才不去,要是丫头回来知道我进了她的房间,肯定得拿刀捅死我……”
徐幕乐呵呵道:“丫头有你说的那么不堪么,我怎么从没见她发脾气……”
何猛双眼一瞪:“那是对你!”
“额……”徐幕急忙嘿嘿赔笑道:“那你先弄着,我去去就来……”
他已经进了一次曼兮的房间,但那次黑灯瞎火的什么都么看见,现在再来颇有种杀回马枪的感觉。
然而就在将要推开门的时候他又有些紧张起来,小丫头平日里中规中矩,这女子的闺房能让他随便进么?上次他进去了一次小丫头就羞成那样,这次指不定还要咋样呢,说不定真拿他试刀也是有可能的……
不管了!他急于做好那套扑克,也顾不得许多了,四下里瞅了瞅见周围没有动静,急忙像做贼似的遛进了曼兮的房间。
哗!
一进房间,他便立刻被惊呆了。房间打扫的一尘不染,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香味,与他那猪窝简直是天差地别!一个小小的梳妆台,还有一个木头箱子,一台桌子,一张床,摆设虽然不多,却布置的井井有条,床上搭着的粉色纱缦让他一看便知是女子的房间。
这丫头到底是有多喜欢粉色?徐幕有些奇异的想了想。
在哪呢?他左右瞅了瞅,那小刀都不曾在桌柜上摆着……难道是在箱子里?如果是在箱子里,要不要打开看看呢?
算了!最后他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说不定小丫头的隐私都藏在这个箱子里,要是他看了,丫头可能真的会捅死他。
徐幕又撩起纱幔一看,那小刀就摆在枕边,连同前几日买的那只兔子,他大喜着把那小刀拿到了手里,转身欲走时,发现那桌上安安静静的摆着一只精致的小碗,“咦?这是什么东西!”
那碗里边是一些淡粉色的膏状物体,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起床之后他还没进食,闻着那碗里飘出来的香味,肚子早就饿的咕咕直叫。酸奶?冰激淋?他忍不住用出手指蘸一点,伸出舌头舔了舔……
“呸呸呸!哎呀我去,什么东西这么苦!”徐幕急忙吐了几口,心道丫头弄的这是些什么东西,不是吃的摆这么显眼干嘛!
难道是……
徐幕眼前浮现出曼兮娇小玲珑的身材,突然脸泛淫光,自言自语道:“肯定是丰胸的……”
他又胡思乱想了一通,便赶紧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要不等那丫头回来可还真不好交代。
“大哥你怎么才回来?”
徐幕心虚的白了他一眼道:“不得好好找找么?我又没去过她房间,赶紧跟着我开始动工。”
“哦……对了,这是些什么东西?”何猛看了一眼木片上那些奇异的符号,没一个是他见过的。
“扑克。”徐幕专心致志的做起了手中的活,随后补充道:“等曼兮回来我教你们。”
有了何猛的帮忙,做起来自然快了很多。五十四个大小相同厚度相等的小木牌很快就做好了,徐幕又将其细细的打磨了一番,随后刻上了字,从此,可能是世界上的第一幅扑克牌,就此诞生了。
木牌很简易,上面只刻了数字,然后用红黑墨汁描了一遍以作区分,至于大小王上面,徐幕也没有功夫去刻那两只花哨的鬼,直接写了大小两个字,大王上刻“XX”,小王上刻的是——
想什么呢,不是“OO”!
而是“XM”!
刻这四个字母的用意到是没有其他,“XX”是他老姐名字的简写,“XM”是他自己的简写,既然是自己做的,当然得留点自己的符号了,虽然这可能涉及版权或者是起源的问题。
事情巧合的很,等他们把一切都忙活完的时候,曼兮那小丫头也撑着伞回来了。一看到他们面前的扑克,便上前好奇道:“这是什么东西?”
“扑克!”好不容易可以给曼兮显摆一次,何猛竟学会了抢答。
曼兮笑着嗔了他一眼:“哥哥你得意什么,这又不是你弄的。”
“谁说不是我做的!“何猛眼一瞪。
“谁说是你做的!”徐幕随即回瞪他一眼,何猛顿时歇在一边不说话了,好不容易缓了一会儿,只听他嘟囔道:“我至少也参与了啊……”
曼兮装出一副大人模样摩挲了下他的头道:“好了好了,我知道这是你们做的……是用来玩的么?”
“是。”徐幕笑着点了点头。
“耶!终于不用无聊了!”曼兮欢呼一声,当即放下了手中的篮子和雨伞与他们蹲在了一起。
然而,给古代的人教一些现代的东西难度可不是一般的大,毕竟那沟代了好几千年。虽说曼兮是比较灵敏,但是何猛就不一样了……
最终,还是曼兮先懂得了那些东西,然后用同一时代给他说了一遍,他这才勉勉强强的能凑数了。
“好了,接下来给你们说这扑克的一种玩法,叫‘斗地主’!”
“地主我知道!”何猛一惊一乍的叫了一句,自鸣得意道:“苏州的冯世忠就是个地主,还是个大财主,老有钱的……”
其余二人同时不屑的白了他一眼:“懒得理你。”
游戏的规矩对于他们来说便不再是那么难了,毕竟他们只需要懂这一种玩法就够了,一局试玩下来便可轻松上手。
“慕哥哥你看,我这牌是不是马上就可以赢了?”小姑娘往徐幕跟前凑了凑。
之前的好几把都是何猛一马当先的抢了地主,徐幕拿他也没辙,就何猛的水平来看,闭着眼睛都可以赢,躺着也能赢!几圈下来徐幕和曼兮的脸上都干干净净,何猛的脸上却贴满了纸条。
“丫头,你就不能手下留情……么?”何猛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曼兮笑嘻嘻道:“才不,谁叫你那么笨,还老是抢地主!”
“那下回让给你?”
“行啊,反正我要你贴的满脸都是。”曼兮笑嘻嘻的看了眼何猛,露出洁白的牙齿,徐幕看的心慌慌的。
“幕哥哥你怎么了?”曼兮有些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待看到那把刀时即刻瞪大了眼睛:“你进我房间了?”
“额……”徐幕猛地打了个激灵,慌里慌张的将军刀藏到身后,“就去……找了个刀子……”
“啊?!”曼兮委屈的低喃一声,满面通红的白了他一眼后又紧张的拧起了发梢:“幕哥哥你怎么可以这样……”
“哈哈哈!”徐幕急忙干笑几声,将军刀递给曼兮道:“因为要做这扑克,所以没经过你的同意就进了你的房间,这不也是等着你回来能赶巧做好么?”
听他避重就轻的说起了经过,曼兮不一会儿便被他绕晕,尽管还是有些紧张的想回房间一看个究竟,但心里对徐幕的那份信任却总是牵扯着她,自然而然的她就不那么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