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了她的剑，让她回去。
式仪回去，躲在黑暗里头。
她很害怕，好像听得到打斗和嘶叫的声音。
过了半天，哥哥才回来。
一身是血。
“没事，我没事。”
她后来看过，比她想象的还要小些。
哥哥身上的血，应该都是那野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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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野猪拖回来，开刀，剜出心来，熬了一碗汤。一觉醒来，他看到了那碗汤，乖乖地喝下。
式仪有些害怕，她在里头听到了搏斗的声音。她害怕万一野猪的家人来找她寻仇。“哥，野猪会不会找上我？”
“你就别去那头了。”
拔了毛，穆公任已经在开膛扒皮了。这样的事情，在和申有赖一起的时候，他也没少做过。“你先回去，这是都是血，很脏。”
穆公任知道，一个小女孩，看到了这种场面，难免会心生害怕的，何况又是一个人住。妹妹就不该下厨房的。
不过这一点，式仪应该会比很多同龄的人要更坚强。
穆公任突然发现了式仪的长处。他相信，就是村子里那些高式仪一个头的孩子，也不敢一个人在山里待那么久的。不敢一个人过夜。
“这个月，都有吃不完的肉了。”
式仪也确实喜欢吃肉。
虽然没有很多调味的，但是用锅烧煮，闷上一阵子，就香味四溢了。
“哥，这是你打的最大的猎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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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块地是不是比以前大了点？”穆公任百无聊赖。
“什么啊，你都没发现？我这里种了新的菜啊。”是野菜。
看着满树的柿子，青黄色，长得很壮实，但生硬苦涩也是看得出来的。
“打几个下来吧，我放米缸里捂捂。”式仪心说，自己怎么就没想到，提前打几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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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的时候，几个柿子都没有成熟，所以式仪干脆再打了几个，让哥哥带去吃。因为不知道下次回来，还树上还会不会有剩下。
还有肉，她多做了一点，让哥哥带着。
“小小年纪，感觉就和妈妈一样唠叨了。”话说出口，穆公任就后悔了。
不过家人做的饭菜，那是就算名楼神厨都做不出来的味道。
虽然比不上买的烤鸡美味，但是却也烤得很均匀。
穆公任说，这不是叫花鸡，是神仙鸡。
“记得别到那头去了。小心危险。”穆公任还不忘提醒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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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里的生活是枯燥的，穆公任却从来没有喊过苦。
因为也没有人会听他的倾诉。
相反，倒是文道成，偶尔会来找他。
来帮他扫地，帮他砍树，弄得自己一身疲惫。
“这是我的工作，你不用帮我的。”天也已经晚了。
“你也帮我。”他要穆公任帮他练功。“等一下你按照顺序打我这里，这里，还有这里。这里两只手同时出手。”
因为他练了一套拳法，所以要试试。之前他便是这样被人给打败的。
穆公任只是按照他说的出招。夜幕里也看不太清。
第二天下午，他再来找穆公任。
穆公任才发现，他的眼睛被打肿了。很有可能就是自己打肿的。
他已经想到破解的办法了，所以让穆公任再来试一次。
“就是昨天的。”
不过穆公任已经都忘了。
“先打我这里，腹部，胸口，膝盖……”
两人慢慢的演示，果然，穆公任的六次出手，都被挡住了。
文道成有些高兴。
“你的拳法，要比你的剑法好。”
“师叔也是这样说的。”
“可是刚才如果我不打你膝盖呢？”
“你怎么能不打？你不打，我腿就伸出来踢中你了。”
“你左腿踢出，就限制上身双手的动作了，我如果踢你的右腿呢？”
文道成一连摔倒了五次，每一次都是同样的地方。因为他不甘心自己练了那么久琢磨了那么久的东西，就被认为是没有用处的。
“你不要踢我左肋，踢我膝盖。”
这样穆公任就没有办法抬脚，必定用双手阻拦，这样他就可以击中穆公任的下巴了。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穆公任的做法确实更好。
也许潘师兄说的对，自己就是资质差，别人看两眼就能看懂的东西，自己却需要千百次的练习。
“要不我每天教你两招吧。”这样对他自己也有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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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李问道叫来了穆公任。他要亲自试试穆公任的身手。
他只是给了自己一本不知所谓的内功心法，还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虽然吴湛学习《周恒心法》的诀窍就是不断重复，可是这本书，穆公任并不敢太过深入。
虽然学着图形，对照文字去练，真的不知道有什么用。
就像妹妹无事在床头偷练说的那样，这根本就是一本《为防伤筋动骨小孩子千万不可以学习的某某种姿势大全》。
就这样，李问道还有必要兴师动众的来试探自己的武功？
他只是想让我出丑吧。穆公任心说。
李问道和穆公任交手，当然就像手艺人操纵皮影一样，想怎么摆弄，就怎么摆弄；想几招打败你就几招打败你。
穆公任也知道这个结果，所以干脆漫不经心。
只有一旁的文道成看得清楚，那里面不少招式是自己演示给穆公任看过的。
“师父，你看。”一旁的潘盛也看出来了。
但是他们又都没有看出来。
那是李问道出招引诱，迫使他使出这般动作的。以他们两人的实力差距，李问道想让穆公任做出何等反应，伪装成何种招式，都是易如反掌的。
当然，如果穆公任和文道成那样的资质，可能倒是做不到了。
李问道只是想要看看穆公任的反应。如果他真的偷学了武功，发现刚才自己使出来了，就会惊慌失措试图掩饰。但是没有。
不过他是不会说出自己用意的，旁的人自然也不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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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上次有人听到文道成教穆公任练武的事情，所以李问道才会试探他的。
但是文道成最清楚，当时穆公任是拒绝的。他没有教过穆公任一招一式。哪怕是最基础的入门功夫。
穆公任冷冷的说，“跟你没有关系。”
这一点，李问道也说的很清楚。当一个弟子站出来，说是师叔文道成教他的时候，李问道呵斥了他。
“他没练过这几招，也不是你文师弟教他的。”李问道并不昏庸。最后“文师弟”三个字，分明直指那个弟子的师父潘盛。
穆公任明白，这只和李问道有关系。是他看着自己碍眼很久了。
“你能偷学多少，那是你的本事；但是你们谁也不许教他一招半式，否则门规处置。”李问道是这样警告众人的。
好在穆公任早已经不再是以前的穆公任了，否则他绝对忍不了这口气的。
他不知道，这是白曾青的要求：他想要学，便让他偷学，但是任何人，都不许教他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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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惩罚，但是那句话，却让穆公任记得很深。
回去之后，穆公任就把那本书给包了起来，不再去看它。
我不屑于你的东西。
文道成来找他，穆公任只是忙着做事。
他知道穆公任在怪他。
不过穆公任并不介意少一个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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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孤单的，不只是穆公任一个人。
文道成也一样。
潘盛觉得他练得慢，也没有耐心教他，便让一个弟子和他练习。
那是文道成的师侄。
李问道开始和两个师弟教他们剑阵，可是为了配合默契，文道成只得和最差的人分在了一组。
虽然禹清信、吕梁秋和庄灵泰桑人和他关系较好，但这样一来，每个人都有自己要配合练习的同伴，每一组人都要勤奋。
只是文道成再怎么勤奋，似乎都是不够的。
穆公任是在一次打扫殿宇的时候路过，看到那些弟子组成方阵在练功的。
可是只有文道成的少数几个弟子，在一旁独自练剑。
突然一颗石子飞来，穆公任想要躲开，已经太迟。
石子打中了眼角，就像打抽了筋，弹跳得疼。马上，眼角便渗出了血。
“公任，不好意思。”
但是穆公任知道，对方分明就是有意的。
所以他就这样盯着这些人，有本事他们就再“不小心”一次。
当大家为了防止穆公任偷学，纷纷停下手里的武功的时候，盯着他的时候，他才转身离开。
可惜我当初没有好好和申有赖练功。不然，也轮不到你们这般嚣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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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跟不上进度么？”穆公任看到路边的文道成。
“我是想和你说，你昨天那样，很容易让大家误解你的。”
“误解什么？”
“误解……”
“误解我偷练武功？姓李的不是任我高兴随我偷学么？”
文道成没办法接口。
“我知道你好意。我只是气不过而已。”穆公任解释。
“你也会生气？我有时候也气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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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道成有很多不懂的地方，有很多需要别人帮忙的地方，都来找穆公任。
“别人会说你教我武功的。”
“不会的，师兄说了，我那么笨，别人不教我就好了，我怎么能够教你武功。”他也不知道这是否算作自嘲，“你就刺我这几个位置，左右右左右左，我慢一拍的时候你就刺过来。”
穆公任很想说，没有什么人会如此呆板的出招的。可是他没说。
因为他知道，肯定是有人这样做，打败了他，所以他不甘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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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啊，这个就是我昨天和你说起的。你看，我可以这样转手。”
“那你的后背呢，岂不是露出了破绽？”
因为那不是一个人的剑法，文道成还会有同伴组成剑阵。
但几个人一起，也会有麻烦的地方。疏密间隔，总会露出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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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常常一个人独自练剑到很晚，穆公任知道，他学的太慢了，而且潘盛也不愿花费更多精力去教他，所以他只能一个人摸索。
这和自己，还有些关系。
因为潘盛，便讨厌自己，自然也讨厌和自己亲近的文道成。
所以能帮文道成的地方，他还是尽量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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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道成又来找他。
而穆公任正在劈柴。
“怎么用着把砍刀劈柴啊。用斧头更快啊。”
那把刀，已经被劈的不成样子了。
“我不是在劈柴。”他是在劈人。
他就是这样发泄愤恨的。
“我想找你再试一次昨天的那两招。”
“那两招没什么用。”
“怎么会？你说什么？”
“我忘了怎么比划了，你再给我比划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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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吕剑一去找他比试。
穆公任很奇怪，自己什么武功都没有，为何总有人喜欢挑战自己呢？
莫非又是来试探自己的？
穆公任便站着，任由对方出招，自己只是胡乱招架。
对方识破了也好，没有识破也罢，他无所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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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不断地过去。
一如既往的。
每一次回家，倒好像是自己在期待着，期待妹妹能够拿出什么有趣的东西来给自己看。不管是堆得石头堡垒，画的画儿，还是奇形怪状的石头，或者是树叶……
对他而言，是自己出门回家。
那棵杨梅树上，已经快没有果实了，可是柿子树还没有成熟。式仪见到哥哥回来，有些心急。她说撒泡尿淋一淋，让它快点成熟。
“还早着呢。”
不过山里还有别的果子。只是已经离开住处有一段距离了。
穆公任知道，妹妹一定是无聊，走出了这么远距离。
是八月炸。
还没到时候。
“到时候就没有了。这里有猴子，还有鸟，偷吃。”式仪催促哥哥去摘来。这些日子，她都是吃果子的。
现在是到时候了，穆公任从包裹里摸出了两个来，已经咧嘴熟透了。
他好像看到了妹妹咧嘴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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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的时候，白曾青竟然回来了。
这对众多弟子而言，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他们都想向掌门展示自己这大半年所学的武功，也想让掌门给他们一点指点。
所以练功的时候分外的努力，希望被经常散步的掌门看见。
只有文道成，却害怕见到掌门。
他是掌门收进来的，可是学的很差，他觉得对不起掌门的信任。无颜面对掌门。
练功结束后，他便离开了。
大家也都觉得奇怪，平时他总会多练很久，就算离开了，也会带着剑，到别处去练的。带着一把真剑。
而现在，却是空手离开的。
他觉得如果自己练功懈怠，才成了现在这样模样，反倒更对得住白曾青的信赖。
他下山，却没有发现穆公任在扫山。也不在院子柴房。孙良说，是身体不舒服，不过同样不在房间休息。
这还是他头一次见到。头一次穆公任请假。
今天是中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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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是给大家一个团聚的机会，也是给分离的人一个提醒，提醒孤单的人，你并不孤单。还有人，在远方，牵挂着你。
但是思念的线，并不能传达什么。
所以孤单的人，才会更孤单。
他不知道，此时的妹妹，会在做什么，会在想什么。
月亮很圆很亮，天色清辉明淡。
山里应该更冷了。
妹妹肯定会更加思念爹娘的。
爹娘那么疼她，顺着她，孩子思念父母，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但一切都是那时候变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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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孙良一直纠缠着白曾青，问这问那，弄得其他师兄弟都很是不满。
“你要吃饭了。”十七说了一句话，就把孙良给“赶”走了。
白曾青胃不好。
虽然大家也都没有办法得到掌门的指导，但是不让孙良一个人专宠，也是好的。
其实大家大家也都明白，并非掌门对他有多看重，只因为他要问，白曾青便不得不回答。
说不定只有他自己不清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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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照常的，白曾青出来勉励他们几句，让他们好好练功，还说自己事务繁忙，没有办法督促他们练功。希望将来有机会，能回来，留在山里，看着下一代独当一面，自己收两个徒弟。也就了此一生了。
白曾青可能要退回来，不做盟主了；他想要收几个徒弟；下一任盟主，必定不会是他的弟子。
说不定掌门也是呢。
大家又要各自练功了，穆公任识趣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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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老了，在江湖漂泊久了，疲了累了，就想起了家。
家里的一切，都会是一种慰藉。
大殿前的一株梧桐，开始泛黄落叶；庭前的一个小坑，也曾积水湿鞋；多少兵器，自己曾经练习，多少武功，自己曾经钻研；好久没有和大家一起去吃大锅饭了，没有在听到长辈的训斥。
现在，他成了长辈。
在山上散步，他不是要观察那些弟子，只是想要熟悉熟悉。
“掌门。”“掌门。”
面对弟子的请安，他疏于应答。
大家便练他们的功夫，他只是四处走着。
文道成也只是规规矩矩地练功，甚至都没有向掌门请安。
他去了伙房，那里，他也曾面壁过。不过更多的时候，是给面壁的师弟，送吃的。
不过他们都不敢吃。
这条路，是下山的路。他已经在外面闯荡了很久。
想一想，人生便是如此，那是一段旅途，分岔的路口，不同的选择，就会遇到不同的风景。
你可以任性的回到过去，选择重来，但是没有人会再陪你，时间已经过去了，过往已经成了过往。
遗憾，不是你过去没有努力；遗憾，是你现在没有想开。
“你如果愿意，我可以送你回泰山。”白曾青开口。
“我不回去。”
沉默了一阵，他又问道，“你想念你哥了吧。”
她没有回答。她的眼睛，看着的方向，正好就是他哥哥坟墓所在的地方。
“就算这样，你也不必为他活着。你可以选择你自己的路。”
“如果不是我哥，我早就饿死了。我不知道我活着有什么意义。”
“那你需要自己去寻找。你不可能永远十七，你会有一天，十八的。这之后，你就要自己决定怎么走了。”
“我能怎么走？这几年，我见到的东西，比我哥哥一辈子见到的东西都要多。认识我的人，比我认识的人也要多得多。你觉得我能够走开几步？”
“是我害了你呢。”江湖本就凶险，天地盟更是这江湖的漩涡。十七跟在白曾青身边，自然也会成为很多人阴谋的对象。
“这和你没有关系。是我哥让我留在你身边的，是他托你照顾我的。是我自己想要参与进来的。”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教你功夫。我知道你不想学我的功夫，我会教你，你哥哥的功夫。”
“我也想过学功夫的，这样我可以为我哥哥报仇。这不是我哥想要的，却是我想要做的。”她超过了他，“你说错了，我重来没有想过为我哥而活着，我只是在听我自己的心。我想用我哥哥的武功，替他打败你。但我怕我等不到哪一天，或者你等不到。不过你放心，我会送你走的，在这之前，我不会离开。”
“那就谢谢你了。”
穆公任听到了两个人的对话，不知道是不是该装作没听到。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了一个杂草丛生的小道。那里荒芜得连穆公任往来那么多次都不曾发现。
穆公任很想知道，两个人之间究竟有什么故事的。
可是他不敢靠近。
那里是白曾青和节十八决斗的地方，是她哥哥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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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白曾青便离开了。
和十七。
穆公任问他何时回来，白曾青说他也不知道。他本来是想重阳回来的，但是觉得天会冷。穆公任也不知道他说这句话有何用意。难道他懂天文，知道那时候的天气？
其实只是白曾青上了年纪。
他还要带一个人去。
因为有时候出了事情要通知这边，总是要有个人的，调用天地盟的人力，终究不合适。所以这一次，他带了一个弟子在身边听候他差遣的。
文道成希望自己能去，这样他就可以随时向掌门请教武功了。
穆公任看得出来。很明显，文道成的愧疚之心被纾解了。
白曾青的三言两语，就让他重新振作。
他能鼓励别人，不是因为他多么能说会道，是因为这些弟子敬佩他相信他。
站在人群之外的穆公任，倒是希望能够摆脱这里，跟随着白曾青。
不过万一到了天地盟，反倒是会被人认出来。
还有另外一个没有规矩大呼小叫的人，便是孙良。
他说让掌门带他去。
其实每个人都希望能够在掌门身边的，为了学武，为了风光，为了摆脱枯燥，为了长些眼界……
不过白曾青带去的，是纪成。
何寻情自然也是无话可说的。
现在，穆公任头上的，换成了吕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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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的秋天。
忙碌，丰收，喜悦。
一股燥热，一股温凉。
穆公任走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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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里，也在变化。
静静地变化着，没有外面的那样明显。
不知道什么时候，晚上睡觉开始有点冷了；迎面出来的风也不是那么凉快喜人了；河边淘米洗碗的时候，水里会飘来数片枯叶；夜里没有了虫鸣蛙叫，看不到萤火虫在飞舞。举目望去，山里不再是深绿色的一片，开始有了些枯黄，也有光秃。
连石壁上的那只小壁虎，也长大了个头。
已经过去了好久，可是哥哥一直没有回来。
她等得很着急。
她没有想过更多的事情，只是等着哥哥。
努力的活着，等着哥哥回来；看着哥哥离开，继续等着哥哥回来……
为此，她以野果充饥，将山里跑遍了。她掏过蜂蜜，抓过蛇，也吃过小时候觉得最恶心的虫子。躲在树里面的虫子。
以前有个小伙伴，告诉她，那个可以吃的。虽然当时她没吃，还吐了一地，吐了别人都没有胃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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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公任在回来的路上，碰巧遇到了大雨。
几个村民想要赶工在雨前收割，否则就可能会烂在地里，结果雨下下来了。
穆公任看着他们转移粮食，所以停下来帮忙。
结果雨越下越大，他在那户人家家里呆了三天。
他们很热情，也是感激穆公任的帮助。
这种家的温馨，是他好久没有体验的。
但是他知道，现在的式仪，一个人孤单单的在冷风里。他的享受，是一种背叛，他觉得不安。
所以雨一停下来，他便匆匆赶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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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为哥哥烧好了热水，也准备好了换洗的衣服。
等他洗好了，桌上已经摆上了一份丰盛的饭菜。
“什么肉啊，真么好吃？”
“我还以为你会说我做的好吃呢。”
“当然式仪做得更好吃。”
“是我山里捡的一只死了的野狗，都被吃得差不多，我抢了一只腿。”
穆公任心说，你也不怕这肉不干净。但是想到妹妹留着一条腿给自己，也就没说了。他知道妹妹挑剔，东西洗得干净，也就照吃不误。
“等我，还有一份。”
“什么啊？”
式仪双手端出了一锅汤，不过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野生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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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两个人便到外头去晒太阳。
“哥，给你。又坏了一个。”式仪顺手丢到了河里。
那是菜地旁的柿子树上摘下来的。
“再来晚点就没有了。”已经都快烂掉了。
“那你就帮我吃了，然后告诉我什么味道。”他不希望妹妹为他留着吃的，然后坏掉。
“味道都在嘴巴里，说不出来。”
“我看着你吃的样子，就知道什么味道了。”
式仪吐出了舌头，挤眼皱眉。
“是不是还没有熟，你就吃了？舌头麻了吧。”穆公任笑话她。
这还是上次他离开没多久的事情。
晚上吃饭的时候，式仪炖了一只野鸭。一共五只，她一直舍不得吃。
用了点菇类，加了点笋干。
那都是她平时弄来，舍不得，储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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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的那本武功秘籍呢？”
自从那次，穆公任就将那本书给包起来，便没有再看了。
“你现在武功练得怎么样了？”
“就快了。”穆公任想起白曾青说过的话，下一次回来可能要收弟子，又对式仪说道，“过年的时候，我可能不能回来。”
“哦。”
“因为要进行年末的比武，我要是参加的话，肯定可以赢的。赢的弟子，就有机会学习最厉害的武功了。”
“那你要加油。”
“好，等我学好了武功，我马上就回来。”
“说好了。”式仪竟然伸出了手指，要和他拉钩。
她不清楚外面的世界，她怕那一天，眼界高了的哥哥，会不要她了。
“冷不冷？抱着你睡啊。”
“嗯。”
“还有件事要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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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次晚回了三十二天，你知道么？”吕剑一非常生气。
“我知道。”
上一次回来晚了，还是式仪生病的时候。
那次虽然被责罚了，不过他并不后悔。
这一次，他被罚去扫山。
扫一座无人往来的山。寒阴山。
他，还没有资格被困在山里，因为他还不是星相派的弟子。
所以他只能够去扫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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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山，花了他一年的时间，才扫完。
好在没有时限。
孙良也说他，怎么分不清轻重，竟然会晚归那么久。
穆公任也没有解释。
星相派举行了两次比试，穆公任都没有机会参加，观看。
好在孙良和道成，会和他说起。
两个人，一个夸夸其谈，一个又笨嘴笨舌，听他们的描述，是没有办法想象真实的情形的。不过听着两个人，一个说左，一个言右，却也好笑。
他有时候反倒着意听他们说同一场比试。
那天，他劈坏了一把刀。
那把杀过人的刀。
不过没有人察觉，他就把刀给扔了。扔到了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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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道成常常来找他，让他帮忙练功。
穆公任是没有练过剑的，所以没有办法和他对练，不过总是有些见解，能够看出些问题。
竟然被没有学过武功的人看出问题，不过文道成已经习惯了。
他知道自己天赋太低。
有一个问题，他憋了很久，一直想要问穆公任的。“你练的《奇门遁甲》到底是什么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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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底的时候，穆公任请假回家。
连孙良都不敢相信，他在惩罚都没有结束之前，竟然还敢再提这件事情。
不过更让孙良想不到的是，吕剑一，竟然答应了。
只要他敢再犯，吕剑一就有充足的理由，赶他出去了。
穆公任来这里，只是冲着白曾青而来。他不在，穆公任留着也没有太多意思。他不愿意忍受李问道等人的偏见。而且他现在的脚力也越来越好，五六百里的路，一早天不亮就动身，当天晚些时候就可以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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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式仪，式仪。是哥哥。”还在门口，他便喊了。
“哥，你回来了。”式仪很高兴。她还以为，哥哥不会回来了。
“我们去买年货吧。”穆公任抱起她。“过两天，就过年了。”
呆在山里，式仪已经不清楚是什么日子了。她记得的，这是哥哥出山学武、和自己分开的第三百一十二天。
离开是离开，回来了就可以重头计，分开是分开，每一天都在累加。
算来，这是穆公任离开的三百五十五天。马上就离开这里学武一年了。
“要是不想去就算了。”穆公任也不勉强。
不过式仪还是准备好了。穿上平时不常穿的衣服，扎了辫子。
“谁家的小姑娘，真漂亮。”他和妹妹开玩笑。
她伸出手，他便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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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的这时候，他们刚来到这里，那时候的寒石镇还在下雨。
今天天气却很好。
两人玩了很久，才买东西的。
“哥，买一只公鸡，还是母鸡呢？”
“当然是两只都买了。”
他们很久没有吃过家养的了。
还给无家可归的乞丐，买了几个包子。
两个人有说有笑，手里满满提着东西，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谁都不会怀疑这是假的。
想要伪装，想要骗过别人的最好办法，就是连自己也欺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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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都在告诉自己，还有对方，自己已经够幸福了。但是两人，都想念爹娘，尤其是在这个时候。
回到家，分开了，一个在山里，一个在水边，还是忍不住流眼泪。
当穆公任摘来几个桃子的时候，她就会想起家里屋后的桃树；当饭菜摆上了桌，他也会先到爹娘都还在饭桌上的场景。
穆公任从山里打柴回来，式仪有话要说。
“我们还忘了点事情。”一件他们都可以回避的事情。
穆公任想要给父母做一块灵牌，式仪说不用了。
背向北斗星的，那便是家的方向。
这一年多里，他们总是很小心，不想去触碰，不去谈论，不去涉及，家，爹娘的事情。
可是这时候，却又没有办法跳过，跳过他们，自己去欢乐、去庆祝。去笑。
就好像没有斩断身后的牵挂，就没有办法走得更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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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该做年夜饭了。”
“明天才过年呢。”
“所以今天就是除夕，就是要吃团圆饭的。”
“我搞错了，我的意思是明天才是除夕。”
“吃两天不更好嘛。”她又问道，“你说外面的人发现这里烟雾，会不会知道这里有人啊。”
“只有神仙才会住在山里呢。”
“鬼怪山精也在山里呀。”
“那我是神仙，你是鬼怪。”
-----------------------------------------------------------
既然当做除夕，所以也要守夜。
篝火不灭，两个人靠坐着，说起了以前的事情。
“所以他真的相信了？”
“是啊，他就没有怀疑过。后来都没敢去那里。”因为穆公任骗大头，在那里发现了豺狼。他这么做，是为了独享那山里的几树野果子。
穆公任当然敢去，因为从小，他就想要做一个猎人，就想打猎。
小伙伴是不会怀疑的。
“我每次骗人都会被人发现。”
“因为你不会骗人啊。”
他还记得，他爹买来的糕点，她提前偷吃了一口，却不承认，但是大家都知道是她，她的牙印还在留在上面。她一直不承认。
大夏天，她跑到河里去玩水，娘去找她，她说是不小心掉到水里的，可她是脱了衣服掉水里去的。衣服还在岸边，干的。
喜欢跟在自己身后，偶尔有生气不理她的时候，她也跟着。你回头看着她，什么话都没说，她就开始解释了：我又没跟着你。
爹娘都宠她，所以也不生气。
有一次，她和村里的小伙伴说，你家屋顶上有一只鸟，他看不见不相信，于是就用小石子去砸，可是没有反应。她说没有砸到地方，他就要换一个方向，也换了更大的石子。式仪说会把瓦片打碎了，让他不要砸，可是他不听，果真把瓦片砸碎了，自然是少不了挨一顿揍。式仪因为让他不要砸，反倒受到了表扬。
可是最终也没有见到鸟儿飞起来。
“还有这事？”穆公任记得，有一次他和人打赌，爬到了屋顶上，结果在上面发现了一只鸟和一条蛇的枯骸。
“真的吧。”式仪刚开口又改口，“你骗人。你怎么爬上去的，怎么从来都没有跟我讲过？”
这样危险的事情，他自然不会和别人说的，尤其是式仪。怕传到了爹娘的耳朵里。
其实要上去很容易，他找来了一根碗口粗三丈长的树，斜靠在屋旁，顺着爬上去的。
所以，穆公任说的话，并不是骗人的。
“我就觉得上面有东西嘛。”式仪嘟嘟嘴。
“你没看到？”
“我记不清了。”
不过记不得有些事情，也是好的。
不过有些事情，她却又记得很清楚。比如哥哥那笨拙的伪装和骗人的话。
其实一早，娘就知道哥哥骗她了，后来就发现了哥哥喜欢上了阿芳。而这一切，式仪都看在眼里。因为娘是带着她的。
不管是到外面散步，偷看到了；还是唱戏的日子，热闹的人群中瞥见……
“你那时候骗爹娘，说去镇子上玩，去山上，爹娘都知道的。”
穆公任有些不好意思了。只是单纯的，把戏被揭穿了自己却全然不知继续表演的情形，让他有些不好意思。
其实后来，她嫁人了，穆公任却装作无所谓，那更明显。
累了，睡着了，便睡了。不必强要守夜。
所以他没有叫醒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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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里的日子，没什么精彩的，但是总是很充实。
当然，那是她一年的无聊，换来的。有趣的地方，屋子床头摆放的小对象。
穆公任能够体会。
“式仪，我不练功了。我们就在这里住一辈子。”
“你没武功，怎么保护我？”还有一点，也是更重要的一点，“我不想一辈子住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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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穆公任终究还是决定回去练功。
他和式仪表白的时候，已经离他请的假期只剩下一天了。
现在，他必须在一天之内，赶回清河县倚山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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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来的时候，吕剑一刚好转身离开。
他就一直站在山门那里远眺。
显然是发现自己回来了，有些失望。
让这些人的想法落空，穆公任觉得很是快意。
“你怎么才回来？”孙良也在等他。
“怎么了，有事么？”
“没事。我也想出去玩玩。”只是找不到人帮忙他做事，替他遮掩。
孙良留在山里，就是因为知道，这是白曾青该回来的时候。可是，他并没有回来。
还在天地盟。
没过几天，纪成先回来了。
孙良去打听，也没打听到什么结果。只知道是白曾青让他回来了。天地盟似乎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孙良说，要不要叫上几个人一起去天地盟帮掌门，纪成反问他武功练得如何。他便灰溜溜地离开了。
天地盟遇到的问题，是江湖的问题，不是星相派的问题。
他让纪成先回来，就是不愿意牵扯星相派，所以纪成更不会去打听。
他知道，这也是掌门要他同行的原因。因为他性格懒散。
白曾青不和他说，他也不问，更不会猜测，不会去和师兄弟们提及。
“我早就该知道了，他是武林盟主，肯定都在天地盟，不会留在这里的。只是没有想到，一年都见不到两次面。”
“你想要学武功，和那些人学，也一样可以变强的。”穆公任对他的求师之法有些不以为然。虽然他自己也是冲着白曾青来的。也同样看不起那些人。只是这时候，却又忘记了自己的想法，只是不能赞同对方。
不同的人，对同一套武功的理解层次也是不同的。有一个好师父，比没有头绪的胡乱练功要事半功倍得多。
这也是申有赖向他推荐白曾青的原因。否则，随处找两个有些名气的武师，谁人不可以做穆公任这个没学过武功的人的师父呢？
“和平庸的人学，也学不到什么厉害本事的。”所以要找，就要找白曾青这样的人，要练就练最厉害的武功绝技。
所以孙良才对那些入门功夫不上心，永远都是懒惰，好高骛远。
他并非没有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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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公任的山，依然没有扫完。
那座山，山脚下树木茂盛，杂草丛生，蚊虫很多，落叶深厚。好像未知的野林子。但里面一些地方都是石头，因为没有树木，所以可见阳光。
因为没有时限，所以穆公任并不急于扫完。
妹妹也在山里，他也在山里。他觉得这样就公平了。他也稍稍安心。
在这山里，他呆了一年，他觉得很对不起妹妹。说好了要早点练好武功回去的。
但是二月的一天，孙良却离开了。
那是在白曾青回来之前没多久。
穆公任不知道什么原因。
他只记得前两天开始，孙良便不太正常了。总是有些疑神疑鬼、魂不守舍的。也不练功，饭也吃不下。偶尔敲他的门，还把他吓个半死。
原因就在这之前，李问道派弟子于冠中出山。
穆公任以为是去天地盟找掌门白曾青的，不过并不是。
穆公任不知道原因，孙良却打听得很清楚。
李问道一次风寒，弟子给他熬了一碗姜汤，姜汤的味道，竟然不是酸的。
之前的姜汤是酸的，因为是吴湛熬的，会放一点酸梅。
吴湛已经离开了，现在这个伙房的人，却并不知道这一点。
李问道想起了吴湛这些年的辛劳，便让大弟子于冠中去吴湛家，让他教吴湛一些功夫。也是护体健身。
孙良便是在知道了于冠中去吴湛家，才离开的。
他担心吴湛会把自己的身份告诉于冠中。
因为于冠中是唯他师父之命是从的人，知道真相，一定不会隐瞒师父的。
而李问道若然知道，自己想要逃走，只怕就不容易了。
如果是穆公任揭穿出来的，这些人未必就会相信；可是吴湛，毕竟更让这些人信任。
哪怕这话，也是吴湛从穆公任那里听来。
虽然之前也给众多同门弟子打过预防，但他不是一个会冒险的人。不会置身险地。
更重要的是，既然在这里，没有办法师从白曾青，自己留下来，又有什么意义呢？
何况那些人，对待自己，也未必当做自己人。他也受过了这些人的嘲讽捉弄。
他不是穆公任，他忍不下那么多怨气。
于是他才选择在事发之前，离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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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之后没多久，白曾青便回来了。
带着行李，简单的几件衣服，两把随身的剑。
他和弟子说，这次回来，就不再出去了。
大家都很高兴。
他们以为，掌门可以留下来，安心教他们练武了。
穆公任心说，孙良真是倒霉，自己刚一离开，结果掌门就回来了。
不过他也并不轻松，因为孙良离开后，他的一部分活儿，就交由穆公任继续做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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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白曾青还来看过孙良的住处，不过穆公任当时并不在。
他也不知道，孙良到底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值得白曾青来看他住处。
没过几天，当他在山上看到了十七，才知道了一些事情。
“你是来做什么的？”她问穆公任。她极少主动和人说话的。
“我在扫地。”
“你听不懂我问什么？”
他在扫地，谁都看得出来。她是问，他来这里的目的。来倚山宫的目的。
穆公任不说话了。
“来这里的人都是学功夫的，你好像都只是在干活。”
这就是穆公任不回答的原因。因为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不说就算了。你和孙良是好朋友么？”
“不是。”
“可是你却替他保守秘密。”
“什么秘密？”
“他是什么人，你应该最清楚的。为什么不拆穿他？”因为在白曾青回来的路上，碰到了正好要到天地盟找自己的孙良。所以他们才会耽搁了点时间。
孙良已经向白曾青坦白了一切。而且也保证不会在做那样的事情了。白曾青也留在路上，教了他半个月的武功。这些武功，全都是白曾青自己琢磨领悟，临时交给他的。
谁也看不出来出自何处。除了十七之外。
孙良离开，就是为了走快捷方式，想要在外头拜白曾青为师的。他并非只是害怕被揭穿。
所以当李问道说，前些日子，孙良不辞而别，已经不知所踪的时候，白曾青才会说他在回来的路上，已经见过孙良了。孙良离开，是得到自己允许的，让他们将来若是碰到了孙良，不可以再追究此事。
毕竟私自逃出去，也是门规所不许。但有了白曾青这句话，便免了孙良的后顾之忧。
“你这么辛劳，结果还不如一个坏蛋得到的多，是不是很不舒服？”
他简直不舒服极了，因为她那俯视的口气，那嘲笑的眼神。
“你为什么还留在这里？”她问穆公任。
“那你在这里，又是为了什么？”
“你会知道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