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王大师看着腐朽如木,身手倒是敏捷,脚步轻移,就避开了他,顺手又在他身后拍了一下,他就被定住了身,动弹不得。
王大师扔掉手臂,把他提到墙角,叹道:“年轻人,不要心浮气躁,静下心下,慢慢参悟死亡吧!为了你早日解脱,我还要去配点药材,你也不要着急,我去去就来。”说完转身出了石室。
石室只剩下叶开花一个人,炉中之火仍在熊熊燃烧,但叶开花却觉得寒气逼人。两旁的女尸距他不过半尺之摇,吓得他眼睛都不敢睁开,仿佛这些女人都是他奸杀的。
以前他觉得,死亡是世间最可怕的事情,没想到今日之遭遇竟比死亡可怕千倍百倍,死亡在他眼中,竟开始变得美好。
忽然间,他想到了自杀,可惜身体不能动弹,心里就有些后悔,刚刚双腿自由之时就不该冲动,应该碰壁而死,也省得活着苦受煎熬了。
以前他感叹岁月时,都觉得时光如梭,光阴似箭,现在却觉得度日如年,光阴的箭仿佛粘在了弦上,怎么也射不出去。
石室没有天光,也不知过了多久,像是过了几千年。在这期间,王大师也来过几次,但因为缺少药材,也没有对他下手,每次给炉中添点骨头就走了,也没跟他说话。
叶开花两三天滴水未进,又受了惊吓折磨,精神都有些恍惚,感觉自己就快要死了,心里却无半分惧怕,反而有些欣慰,就这样饿死也好,总比烧死好上许多。
忽然,走道里传来铁门打开的声音,接着王大师就走了进来。随后又进来一个青年,左手持剑,右手提着一个包裹。
这个青年是尚尚签第八个儿子,名叫尚尚捷,长得奇丑无比,鹰鼻鼠眼,如同何首乌一般,刚刚进化成人形。进屋后就把包裹递向了王大师,道:“王大师,这是你要的药材,我跑了好几座城才给你买齐,你看看还缺些什么?我再给你去买!”
王大师道:“只要单子上买齐就够了。这次有劳八公子了。”
尚尚捷摆手笑道:“王大师见外了。你为宫父炼制仙丹,是我焚离宫有劳你了才是。”
王大师道:“公子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
尚尚捷左右看了下,见到叶开花便走了过去,在他腿上轻踹两脚,转头问道:“这就是仙种?”
王大师点点头,道:“正是!”
尚尚捷道:“看着跟普通人也没什么区别啊?这种纯不纯?”
王大师道:“还行!”
叶开花只有以前买狗的时候才问种纯不纯,现在被人当成畜生侮辱,不免恼怒,冷冷道:“只有你才是杂种!”
尚尚捷微微一怔,随即冷笑一声,道:“臭小子胆子挺肥啊,胆子长的比心大了吧?连本公子也敢骂?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清楚,知道本公子是谁吗?”
叶开花眼皮都没有抬,道:“说实在的,我挺佩服你的,长这么丑还有勇气让我仔细看你的脸。如果你想杀我,直接用刀剑就可以了,没必要用你这张脸来吓死我。如果我是你,宁愿用内裤把头套起来,假装那是屁股,绝对没有勇气承认那是一张脸。”
尚尚捷哪里受过这等羞辱,顿时火冒三丈,蹲下身子扯住他的头发,怒道:“本公子长得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你这个臭不要脸的竟然昧着良心说我长得丑?你是不是活腻了?”
叶开花冷笑一声,道:“不要脸的我见过不少,像你这种不要屁股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尚尚捷嗖地站了起来,拔剑出鞘,指着他道:“**是不是以为本公子不敢杀你?”
叶开花嗤鼻道:“真是丑人多作怪!你想杀便杀,又何须本大爷亲自同意?以后你结婚洞房时,是不是也要请示本大爷,还要本大爷教你啊?对不起,我说错了,就你长得这副****样,又怎么可能有洞房花烛的机会?天下男人又没有死绝!”
尚尚捷只觉他的话句句刺心,气得身子微微发抖,怒道:“既然你想死,本公子就成全你。”
说完挺剑欲刺。
王大师脚步一闪,赶忙冲了过来,拉住他的胳膊,道:“公子不可。这小子已是将死之人,你没有必要跟他一般计较。如果你杀了他,就无法炼制仙丹了,到时宫主怪罪下来,我们也不好交待。大不了呆会炼丹之时,我用小火多烧他一会,给你解解恨!”
尚尚捷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便点了点头,恨恨地看了叶开花一眼,咬牙道:“如此甚好,那就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说完长剑回旋,奋力一刺,看似归鞘,没想到却穿过腋下,直刺身后的王大师。
王大师毫无戒备,距离又近,直到长剑穿胸还没有反应过来,讷讷说道“你——”
尚尚捷一剑得手,生怕王大师反击,向前跃跳一步,转身嘿嘿笑了两声,道:“真不好意思,王大师,你看我这剑术,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竟然把你当成了剑鞘。都说刀剑无眼,此话一点不假,剑鞘那么大的洞它不钻,偏要在你身上钻出一个洞来,真是太调皮了。”
王大师又急又怒,口中就涌出一口鲜血,从牙缝里崩出几个字来:“你——妈——逼——”说完颓然倒地,抽搐两下就死了。
尚尚捷冷笑一声,上前从王大师的尸身上拔出长剑,又在他的衣服上蹭净血迹,转身就朝叶开花走来。
眼前这一幕发生得太过突然,把叶开花也惊得呆了,好久才反应过来。感觉这个世界太过可怕,人情冷漠,性情凶残。这俩人刚刚还聊得火热朝天,也不知哪句话没聊好,这个丑八怪就一剑把人给杀了,不留半点余地。想到自己跟他没有半点交情,连一句火热朝天的话都没有聊过,甚至把他骂得狗血喷头,以他毒辣的性格,估计是不会放过自己了。
也罢!也罢!死了倒也干净!心念至此,便缓缓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