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还不抓他回来?”
欧穆森只是安静的坐着,闭目养神,任由面前的人愤怒的咆哮着,一语不发。
他此时此刻,仿佛就陪在儿子身边,他能感受到欧易言那份享受爱情的快乐,当然,他同他一样,年少时也在经历着同等的无奈与取舍,这些年欧家能给予你多少荣华,就在剥夺着你多少权利。
作为一名普通却注定不能平凡的父亲,感同身受着儿子的忧愁与痛苦,欧穆森表面有多冷静强硬,内心就有多愧疚与心疼,然而,他知道,即使这般,他依旧没得选择,对于林舒窈母子的亏欠,也只能深藏心底了。
“说够了没有?说够了就赶紧走,万一让别人看见了,抓不抓我儿子回来就不重要了,婚礼也不用办了,难道这样你就满意了?”
欧穆森依旧没有睁开眼,只是这样淡淡的说着。
眼前的神秘人却神奇的冷静了下来,神秘人知道,自己确实有些冲动了,但是这关乎着两代人命运的“棋局”如今已经下到了这般地步,所有参与其中的人都在付出着巨大的代价,没有谁能够置身之外,为了最后的胜利,没有谁、也没有什么是不能舍弃的。
“好,那我等着你的’运筹帷幄’,我倒要看看,你儿子会不会这么听话的束手就擒!”说完,神秘人拂袖而去。
门关上的一刹那,欧穆森整个人松散了下来,他硬挺着按下了那个隐藏的神秘按钮,不一会儿的功夫,梵震刚就及时出现了,“老爷?您还好吗?”
“哎,我心脏不太舒服,叫梵风过来给我看看吧。”
“好的老爷,我这就去。”梵震刚看着欧穆森有些苍白的脸,再加上那人走的时候臭着一张脸,知道这次谈话一定又是不欢而散,他不敢耽误,转身拿起电话,按下了快速电话拨通按键。
“等一下,还是先看看北辰在哪里,我想我还是要先和他交代一下才行。”欧穆森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他知道,如果等梵风来了,作为一名医生,尤其是像他这么优秀又了解自己的医生,一定会强迫自己去住院、吃药、休息,现在这么关键的时候,每一步都要走的小心翼翼,不做好安排,他是无法安心看病的。
“可是老爷……”梵震刚实在是担心欧穆森的身体,万一出了什么纰漏,那才是真的完了。
欧穆森摆了摆手,示意他就按自己的话去办,欧穆森比任何人都知道,现在的时间有多么的宝贵,每一分钟都似乎只是平稳、正常的流逝着,实则却过得暗潮汹涌,“我们不能再耽误了,快,按我说的去办!”
欧穆森此时确实是有些心力不支,梵震刚不敢在耽误,首先拨通了温北辰的电话,“北辰,十万火急,10分钟到。”
简单的话语,却比以往沉重的语气,默契的爷俩根本不需要多说什么,就已经表达清楚了所有用意,随即又拨打了自己孙子的快捷键“0”,“30分钟后给老爷会诊。”
“知道了。”电话那端的梵风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了一般,只是这一次,梵风还是听出了爷爷一如既往的严厉语气中掺杂着的担心。
“难道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吗?”梵风的大脑急速思考着,这种时候,尤其是关乎着他深爱的李沐汐的未来的时刻,他无法让自己冷静下来装作若无其事,“对,一定是有所要行动了”
他心里似乎已经有了答案,他快速的拨通了前台的电话,“安排我的出诊,另外,帮我联系一下李氏秘书周子琪,请他务必给我回个电话。”
“好的,梵院长。”前台秘书优雅的回复着,心里却好一阵叫苦,“冰山男神今天的语气真是愈发冷酷了,冻死人啦!”
另一边,“秘密基地”里正在上演着一段“救水”场面。
“沐汐啊,你快离远一点,你身子还没好利落,这一会儿弄一身水,很容易感冒的!你听见没有,快点离远一点!”
欧易言正在奋力的抢救着崩溃的水管,长年不用,这地方的设备都太过陈旧了,冷不丁的冒出两个人在这里生活,“秘密基地”的“伙计们”有点承受不住,开始“暴乱”了~
“易言啊,我觉得我们还是打电话给修理公司吧,我觉得在这样下去,我们可能要被’洪水’淹没了……”沐汐嘟着嘴,一脸忧愁,“我们年纪轻轻的难道还要被淹死不成?”
“嘿!你这姑娘,这是在质疑本大爷的修理水平吗?”易言不敢停下修理的手,佯装着生气的口吻挑逗着他心爱的姑娘。
在日本生活这些年,他早就习惯了自给自足的生活,而他的父亲都不会知道,这些年他在日本看似花销巨大,实则他早就通过自己的能力将这些钱番了不知道多少倍,从最初去了卖光碟、修电脑,帮别人做黑客、做系统,到后来的贴膜、卖电子设备,他都在暗自操作着。
当然,为了躲避家里的眼线,在日本学的忍术确实帮了他很多,不仅让自己身体变得灵活且强壮,更是学到了隐匿、防跟踪的功夫,收获颇丰,日本的老师教学确实严格,每天的经济、金融、管理课等文化课按部就班,这些普通的学习并没有什么让人特别接受不了的,顶多是考试为了难为他,经常专门出题,尤其是出一些实战考试,那可是真金白银的去和精明的日本人做生意。
刚去的第一年,年轻气盛的欧易言没少“交学费”,不对,是他多金的爹欧穆森没少给他“交学费”,可是欧穆森不知道,他为他交的这些“学费”在他去到日本的第二年就已经成倍的被欧易言“以眼还眼”的“抢”了回来,对,就是“抢”,对方明明能够看到他在赚自己的钱,可是却无能为力,在“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这方面,欧家父子确实是一脉相承。
文化课上的风生水起,欧穆森多少还是知道的,自己的儿子多聪明,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所以及时每年从日本传过来的成绩单上显示着欧易言全部科目整点及格的齐刷刷的60分时,老谋深算的他还是猜到了这是儿子无声的抗议,他从不恼怒,也不多说什么,只是简单的在纸上写着,“没关系,家里有钱。”
10年,无一例外。而欧穆森为欧易言准备的隐秘的忍术培训课是除了他们父子外没人知道的,即使是最好的兄弟也不知道,因为,忍术课的第一天,欧易言几近被打得半死,为了不漏破绽,脸上没有一处伤痕,全都是身上,简直是被打的惨绝人寰,睁不开眼。
神秘的忍术大师倒是见怪不怪,“若い人、私があなたなら、生きていくために、これからの尊厳のために、私は外に言うことはできません。(年轻人,我若是你,为了生存,为了以后的尊严,我不会向外多说一句,毕竟,人是靠实力说话的。)”
优秀的老师就是这样,他们总是能够在弹指一挥间洞悉到学生的性格,尤其是这种聪明的学生,他们知道该如何管理这些心高气傲的孩子,自尊心强的人不需要费太多的话,直击内心的痛点,让他们发自内心的感受到打击,比说一万句话都好用。
显然,欧易言就是这样,那时的他除了年轻,更是单纯,日本人最不喜欢这种性格的中国人,自尊心强、自以为是却心无城府,然而这位资历深厚的忍术大师却刚刚相反,对他而言,这是一张再完美不过的“白纸”了。
长相无害、气质卓绝、家庭殷实、背景深厚、责任巨大,这一切的一切对他而言最适合做一名优秀的忍者了,他更是相信,这孩子将是自己最满意的“关门弟子”。
所以,如果你以为你会因为喜爱欧易言而疼爱备至的话,那你就错了,当然,他确实疼爱喜欢这个孩子,但那是以后欧易言能够独当一面时才隐晦的表现出了些许,他对他的疼爱,更多的是严格、狠毒,安排的训练和任务都是在深夜,最开始的时候强大的体力、耐力训练,易言还是跟不上助教们的速度,而任务中老师又交代不允许为一个人舍弃大局,所以“小白鼠”欧易言经常会被现场“抓包”,有的时候,连易言自己都觉得自己像个“贼”,进出日本公安局的次数已经数不胜数,跟局子里领导的关系都到了称兄道弟,能一起喝酒的程度了。
易言性格好,能说会道,适应能力强,当地人很喜欢他,这也是他的优点,但也是因为这样,他被老师狠狠地胖揍了一顿,理由是忍者虽然“大隐隐于市”,但显然欧易言只剩下“于市”了,“隐”字早不知道丢哪里去了。
这些事如今在易言看来,还都成了有意思的过往,他想将这些年发生的事情都事无巨细的说给自己的父母、兄弟姐妹还有自己的爱人,他是那么热爱生活的一个人,可是他现在没有时间去说这些,他想要的安稳生活于所有人看来都是南柯一梦,他都知道,但他发誓,总有一天,他要通过自己的努力,为他身边的人换来一世安稳,过他想过的安稳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