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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仍爱

张阳出院那天像个没事人一样,夏念念看着他毫无异象的身体,几乎真的以为他没事了。

听着张阳诉说着他和乔琦之间的往事,她说不清他们谁是受害者,谁是施害者,又或许他们仅仅是深爱着彼此。夏念念只看见,在张阳说起关于在乔琦身上发生的好笑的事件之后,笑容凋零时,他眼里的哀伤。

“混蛋张阳,竟然连出了院都不告诉我!“

在夏念念和张阳的正前方,一辆橘色的跑车嘎然停止,只见乔琦气冲冲的从跑车上下来,手里还提着一罐东西,她带着一副墨镜,迎风扬起的长卷发让她的美丽显得格外张扬。乔琦紧抿着嘴唇,生气的表情溢于言表。

“都说了我不认识你!”

“张阳……”

乔琦的语气明显弱了下来,楚楚可怜的眼光让张阳的慌张暴露无遗。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当初和张阳身处伊拉克的自己,一夜之间突然回到了国内,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明明活得好好的人,爸爸却说他死了,更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曾口口声声说爱着自己的人,如今却说不认识自己。

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念念,我们走”

等到夏念念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被张阳拉着手走开了。她回头,看见乔琦正在哭,还有那罐她亲手熬的鸡汤洒落了一地,夏念念看着乔琦哽咽的一起一落的肩头,忽的有些心疼,他忍不住问张阳:“这样真的好吗?”

“这样的结果,与我,与她,都是最好的”。

乔琦朝着相反的方向仰天哭喊道:“张阳,你今天要是走了,就别回来了”。声音沙哑而不能自持。夏念念感觉到张阳的手一紧,甚至身子都僵了僵,但终究还是狠下心离开了。

他没有回头。

她也没有回头。

以至于,谁也没有看见彼此泪流满面的脸。

从那天以后夏念念就再也没有见过乔琦了,日子一如往常的过着,如果除了鹿森的出现除外。和乔琦一样,鹿森仍旧出现在他们的橱窗下,他和夏念念像曾经一样四目相对,只是这一次夏念念没有再躲闪不急。她望着他一脸平静,心底里确实一阵波澜起伏。

“在看什么呢?”

张阳咬着苹果凑了过来,顺着夏念念的目光看去,一身笔挺西装,相貌俊朗的鹿森赫然出现在了眼前。“不错嘛,终于来了,下去见一面吧”

“是你告诉他我在这里的?”

“谁知道呢?”

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之后,张阳再没动作。夏念念也忙于手头上的事,把楼下的鹿森晾到了一边。虽然她心里想着,自己是不会原谅鹿森的背叛的,但其实,在她的心里,她明白,这一切都不过是自己的逃避而已。夏念念仍旧不能容忍和接受自己的污点。

“真不明白你们年轻人到底在想些什么,明明可以执子之手,与子携来老的,却偏偏要学人家玩一场生死离别,呵,真是不懂啊,不懂”

是啊,谁也不懂得谁。在人生这场棋局里,人人都是当局者迷。

张阳的病情在一天天恶化,没出院几天就又被抬了进去,不到一个星期,医生就下达了病危通知书。那颗肿瘤在他的脑部扩张,巨大的疼痛让张阳不堪重负,甚至有几次都痛得他晕了过去记得在他还有清醒的意识的时候,他曾拜托过夏念念三件事。

现在的我,已经没有人再可以嘱托。虽然你我相处不久,但我却是把你当亲妹妹看待的。念念,等我死后,希望能由你把我火化了,不要让乔琦看见,我不想他伤心。另外,还要拜托你帮我把这封信转交给乔琦。最后,阳哥还是恳求你,能给鹿森一个机会,他真的是爱你的……

夏念念手里进攥着那封信,在急救室外巴望着。就在不久前,护士曾告知她,张阳已经不行了,建议安乐死。不行!她央求着医生一定要挽留住他,哪怕是多几分钟的时间,毕竟………………乔琦还没有赶到啊!

医院电梯里,乔琦焦急的望着电梯上变化的数字。

“快点,快点啊!”她喃喃道,额头上的冷汗不断沁出。

“叮——————”

电梯门一开,乔琦便紧忙冲出电梯口,朝张阳的病房奔去。

“张阳呢?张阳呢?”

她拉着夏念念的手哭着问,那一刻,夏念念觉得乔琦真的像极了少不更事的孩子,大吵,大闹,大笑,只要她高兴,只要她喜欢。也正是这样,在她哭泣的时候让人格外的心疼。也就是在那一刻,夏念念开始明白了张阳为乔琦所做的一切。

“他还没出来”夏念念红着眼睛说道。:“另外,这是他写给你的信“。

乔琦接过那封没有落款,没有署名的信封,迟疑的打开,上面,是当年初见的俊逸硬笔。

小琦:

对不起,现在的我也只能说对不起了。

在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可能已经不再了,而在你收到的这封信之前,我已经写了很多封,但都扔掉了。因为我实在是不知道要不要告诉你,关于我依旧爱你的事实,我怕你放不下,舍不得。但是我最后还是选择了自私,毕竟同样是痛,我想你更愿意接受我爱你的痛吧。

一个人,也要好好过。

你的张阳

“嗒——嗒——嗒”。原本已经红了眼眶的乔琦,在看完张阳的信以后顿时忍不住哭了起来。

“混蛋张阳!混蛋……呜呜呜呜呜”

她一遍哭着,一遍骂着,心脏痛得要死,她甚至一度怀疑自己就要随张阳去了。直到护士过来通知他们,张阳已经病危了,换而言之,他就快死了。

乔琦慌忙擦干眼泪,对着身后的玻璃橱窗上的倒影整理了一下仪容,勾起了嘴角,尽力让自己笑出最美的样子。然后她挂着满脸的笑容走进了那间病房内。

“Surprise!混蛋张阳,没想到我会出现在这里吧?”

“的确没想到”

乔琦努力的使自己保持着微笑,张阳却看见她泛红的眼眶里,几乎快要溢出了泪水。他苦笑的说道:“别勉强自己了,想哭就哭吧”。

他的这一句话刚落,就让乔琦的眼泪决了堤。她飞快的奔到了病床边,扑进张阳的怀里嚎啕大哭,惹得张阳一阵好笑。两个人没有说话,仿佛一切早已了然于心。他们十指紧扣,直到那股疼痛再一次袭来。

张阳紧皱着眉头,咬牙切齿的强忍着。在巨大的痛苦之下,他几乎快要区服了,可他不想,也不肯!

“痛吗?痛就叫出来吧,我不介意的“

乔琦泪眼婆娑的看着张阳痛得快要抓烂了的床单,只感觉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笼罩着自己。她虽然不能体会到他的痛,但是她知道她总得为他做点什么。于是乔琦回过头,红着眼眶示意护士执行安乐死。

“不要啊,小琦,再让我看你一眼”

一阵恐慌突然间涌上心头,张阳开始挣扎了起来,却仍旧被强行注射。他开始安静了下来,眼睛开始打架,他想睡,可是他不敢,就像他当初让乔琦喝下的那杯放有安眠药的牛奶一样,那种类似于即将失去的恐惧感。

“再让我看你一眼…………”

在他的眼前,视野渐渐模糊了,隐隐看见他的小琦正捂脸哭泣的面庞退到黑暗中。

再让我看你一眼,哪怕是最后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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