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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海渊

“汪,汪汪”

一阵狗吠声突然响起,夏念念低头一看,原来是巧克力,此时它正摇头摆尾在自己的小腿上来回蹭。听到狗吠声,顾西泽和鹿森都下意识的回过了头,却看见夏念念正站在雨中怔怔地望着他们两个人。

“念念!”

两个人异口同声的叫道。

“念念,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顾西泽语无伦次的想要解释着什么,可话到嘴边才发现自己的解释是那么的无力苍白,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要说些什么。

“够了,不要再说了!”

夏念念攥紧着拳头,抬起了头,恨恨的看向他们。她甚至到现在都仍不敢相信自己这些年来,竟然一直活在一个,甚至多个谎言里,然而刚才的话却已经一一的落在了她的耳朵里,就像是这世上最不堪的毒药,不由她,依次灌进了她的生命里。

“念念……”

“我恨你们!”

鹿森伸出手,想要留住她,却眼睁睁的看着夏念念往后倒退了几步,然后转身,以鹿森措不及防的速度逃开,离他越来越来远。

“妈的鹿森,你跟我玩儿阴的,故意让念念过来让她听到那些话的,对不对!”

顾西泽一把揪住鹿森的衣领,愤怒的吼道。

“你呢,把切听器安置在我的衣服上,然后又断章取义的念念误会我,你又算是个什么货色!“

“待会儿再收拾你!”

顾西泽放下直逼鹿森鼻尖的食指,一把将他推开,随即向夏念念离开的方向跑去,鹿森随后也追了上去。

然而晚了些,等到他们追上去的时候,夏念念早已经乘上出租车离开了。

车窗外掠过一幕幕风景,犹如走马灯似的,那些都夏念念曾经熟悉的,可如今却变得如此的陌生,他们让她觉得很陌生。夏念念甚至开始质疑这一切到底是不是真的,抱着最后一丁点不可能的希望,夏念念张开嘴咬了咬自己的手臂。

手臂上传来一阵痛感,希望破灭了,这一切不是梦,这一切都是真的。

夏念念难以自持的嘤嘤哭了起来。

司机抬起头,看着头顶上的后视镜,镜子里,后座的夏念念正痛哭得不能自己,让人看了很是心疼,然而自己不过是个外人又不好多说些什么,只好尴尬的问道:“姑娘,去哪儿啊?”

“海边“

夏念念哽咽的回答后,司机随后立即发动了引擎,载着她逃离了这个让人心死的地方。

此时此刻,无处可去的夏念念唯一能想到的地方,大概只有充斥着海风的海边了。夏念念站在海崖上,海风把她的衣裙边角吹得猎猎作响,瀑布般的长发在大风中乱舞。她很想歇斯底里的将心中的愤懑吼出来,可当那股悲伤涌到喉咙间时,却又咽了下去,化作一把匕首,将夏念念的心脏伤得鲜血淋漓。

她终究只会强忍着那些疼痛啊。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她望着灰蒙蒙的海面,绝望的喃呢着。“为什么……”

那个她一直以为所能依赖的,原来不过是伤害她的。

那个她一直以为所能信任的,最后也背叛了她。

原来那些所谓的美好下,却也不过是一些赤裸裸的肮脏的真相!

泛着珠光色的足尖踏在赤白色的崖石上,带着一种苍白的美感。夏念念无力的瘫坐在了岩石上,整个人都虚无了起来,海浪声在她的耳边连绵起伏着,像是了解她的心事,咸涩的海里夹杂的一些沉闷的味道。

天色阴沉,然而海渊却渲染出了更深沉的墨色。海浪拨动着带有韵律感的浪潮,一袭又一袭,一浮又一落,神秘而温柔,此时的它散发出一种让人难以拒绝的魅力来。

“我什么都没有了”夏念念轻轻的说到。

七个字句刚从嘴边吐出,眼里已干的泪水又忍不住流了下来,她终于还是忍不住把头埋在双腿间,大声地哭了出来,悲泣沙哑的声音被淹没在了大风里,像她的长发一样,她的生活早已经乱做了一团。

鹿森。

顾西泽。

那些曾经出现在她生命里,伤害过她的人,她都已经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夏念念抿紧了苍白的嘴唇,强迫自己将那颗颤抖的心情平复下来。她一步一步地走近崖边,距离正在慢慢的缩进,最后,她一种绝美的姿势跳了下去。

苍白色的长裙在半空中纷飞不止,泼墨般的天空和海寂退为背景,而她,则犹如白色的荆棘鸟一样,想要以生命中的最后一刻唱出一曲最美的歌。

而她现在想做一条鱼,一条畅游海底,只有七秒钟记忆的鱼。

“再见了,知晓”

脑海中的走马灯最后停留在了林知晓的笑脸上。夏念念看着自己离海崖顶上越来越远,甚至,她几乎能感受到海水拍打在她脊背的湿冷的感觉。

就这样吧,就这么结束了吧,一了百了。

她微笑着,迎向了大海的怀抱

犹如墨色的一般海面上激起了一阵不大不小的水花,片刻之后,海面恢复了往常的平静,像是一切都是如此,从未发生过什么一样。不久以后,曾有一个姓鹿的先生带着一只叫做巧克力的金毛犬来到这里过,他不像之前的那位姑娘一样腼腆,他一直呼喊着一个名字。

“念念!夏念念,你在哪儿!”

鹿森撕心裂肺的喊着,巧克力也在一旁悲鸣。它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小心翼翼的走向海崖边,嗅了嗅,呆愣了几秒,巧克力突然发出类似于哭泣般的声音,朝着面前这片了无边际的大海疯狂的犬吠了起来。

“不会的,不会的”鹿森着急得哭了起来,“夏念念,你玩够了没有?快出来啊,不要闹了好不好?”

海风肆虐的卷席他的声音,那一刻,所有的无助全都统统向他袭来,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了他一个人。没有回应,没有答复,只有大海波澜不惊的海浪声,一袭又一袭,一起又一落的拨动着带有韵律感的浪潮,神秘而温柔,散发出一种让人着迷的魅力。

海面以下。

蓝色,除了蓝色以外仍旧是触目所及的蓝色。由浅及深的,夏念念正缓缓沉向最深沉的蓝色中去,仿佛身下的那片墨色海渊是一只正张着大嘴的海怪,随时会睁开血红狰狞的双眼,只等时机一到,就会合上那张黑蓝色的嘴巴,把她咽下喉咙里去。

一点又一点的恐惧,犹如雨后野生的藤蔓,在她心里疯长着,让夏念念感到莫名的窒息。她害怕,她想要挣扎,但海面上的那一切都让她无法接受。于是夏念念选择的死亡。

她不知道死亡是什么样子的,正如同她不知道鹿森在她跳下的地方发了疯似的哭喊。

一遍,又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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