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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在人间》

盼天盼地天终于亮了,眼前的一切都慢慢清晰可见。许洁早就变换了姿势直接睡在我怀里,我就这样抱着她坐着靠在树上一个姿势僵持了一个晚上,屁股和大腿早就麻木失去了知觉。既然都已经坚持了一个晚上,也不在乎这一会了,再坚持一会吧。我们身上的衣服经过露水一夜的洗礼,变的很潮,但由于我抱着许洁互相取暖并没有感觉到冷。一天一夜已经让我学到了不少东西,黑夜再次降临的时候,可不能这样睡觉了,怕感冒。附近已经开始有说话吵闹声,他们也睡不了多久了。张干事年纪大,睡觉轻,远处的吵闹声已经成功的吵醒了他,他索性站起来伸懒腰。

“嗯?比我还早?难道你一个晚上没睡?哇,黑眼圈这么重?”张干事正在伸懒腰突然看到我睁着眼睛吓一跳。

“对呀,想让你们睡的更好一点,半夜突然被人叫醒其实挺恼火的。”我此时觉得说话都成为一种负担,熬夜并不累,保持一个姿势一个晚上不动才是最累的。

“我早就说了选你当班长没错,认真,负责,爱护,呵呵。”

远处的吵闹声加上我和张干事说话的声音,吵醒了周围睡觉的战友,他们一个个揉着眼睛坐直了身子。几个女兵也陆陆续续醒来,就剩下许洁了,这货是有多能睡啊!

“哎呦你们看这俩人,还真是恩爱啊,受不了。”那个性格乖张的女孩看到我和许洁在一起便忍不住吐槽一两句,我没力气说话去反驳她。

所有人都醒了,唯独许洁。我不打算让她继续睡下去了,低头看着她,两张脸近在咫尺。

“许洁,许洁,起床了。”我轻轻地摇着许洁,她艰难的睁开眼睛,看见我便笑了。“你是有多困啊,平常的训练比这个累吧?懒猪。”

“我也不知道,或许是你抱着太舒服了吧。”

“许班长,别这么肉麻好吗,这么多人呢!”几个女兵都开始起哄,许洁不得不勾着我的脖子坐起来。

唉呀妈呀,我终于能舒展一下腿了。我刚想站起来却发现无比艰难,腰酸背痛腿没劲。

“张干事,扶我一把,我起不来了。”我痛苦地抱着树干,真的站不起来了。

“唉?我们的帽子里怎么有水啊?哪来的?”一个女兵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开始尖叫。

我一脸嫌弃地看着这个女兵说:“都是露水,我不放好帽子你们今天哪来的水喝啊?”

“啊?能喝吗?”女兵露出了惊愕的表情,我看到其他人也露出同样惊讶的表情。

“当然能喝了,这是大自然的露水,可以说是最干净的水了,喝了不会拉肚子。”还是张干事懂的多,替我给这帮新兵科普了一下。

“走吧,带上帽子和芭蕉叶我们去海边舒展舒展筋骨。”我说完捡起芭蕉叶拉着许洁离开了我们的栖息地。

早晨的森林空气格外新鲜,我贪婪地呼吸着每一丝氧气,这片森林就像一个大型氧吧一样。根据太阳我猜测现在应该是六点左右,阳光反射在海面上,比我们的海训场美多了。

“放好东西来这边集合,训练不能停,各项150个,自己喊啊!水中俯卧撑准备!”我迫不及待地趴在海水中,全当是给自己洗脸了。

“一,二,三,四......”

我们似乎是最早开始做体能的一队人了,沙滩上慢慢人多了起来,都开始喊口号。一夜未眠的我做完450个体能科目累地躺在了沙滩上,尽情享受着早晨的太阳。

小李班长突然想起什么过来问我:“任班长,我昨晚怎么没值夜啊?”

“我也是。”

“恩,还有我。”

我坐起来无奈地看着五个男同志,欲言又止,求助地看着张干事,他很快会意。

“任班长是想让我们都睡的踏实一点,自己熬了一个晚上,你看他那黑眼圈就知道了。我只熬了两个小时,你们无法体会那种无聊,简直让人抓狂啊!咱们选班长没有选错人吧?”

“啊?你就那样抱着我坐了一晚上啊,难怪你刚才站不起来。我还真没注意看你的黑眼圈,辛苦了。”许洁说着把手放在我脸上抚摸,又引来了女兵们各种嫌弃的眼神。

“应该的,你一个女班长不管事,睡的那么死,十二个活生生的人,我不操心谁操心啊。狼过来把你叼走都不知道。”我同样一脸嫌弃地看着许洁。

“啊!你嫌弃我!”许洁说完一通粉拳就砸过来。

“哎呦这俩人又开始了,我们去找吃的东西吧!”女兵们转身就要走。

“等一下,你们漱漱口,喝点水,把帽子里的水灌进矿泉水瓶和水壶带上。把帽子留在这里就好,带上挎包和衣服咱们一起进去,今天我们要走远一点。”我打着哈欠站起身来,虽然冲了个凉水“澡”但依然很困。可是没办法,我们必须去找食物,今天我想找点野果。

我们像社会小混混那样把衣服绑在腰间拿着木棍便出发了,虽然我们这边一起上岛的有五十多号人,但远处看起来似乎都是以班为单位自己活动的,好像找不到和我们一样结盟的大队伍。光线充足,我们在森林里走得很快,我猜测野果什么的应该在森林深处才对。其实在从未涉足过的森林中寻找野果是很危险的举动,因为我们根本无法辨别哪种水果是有毒的,万一中毒的话也许只有等死。这里离部队很远,我们发不了求救信号,所以在这里的一切我们只有靠自己。

许洁和王晨跟我寸步不离,女人毕竟胆小,只要有男人在身边就觉得安全感爆棚,尤其对于她俩而言。看她们的精神状况昨晚都休息的不错,只有我没精打采的走着,但我仍然目露精光地盯着脚下和周围的一切,生怕窜出一条蛇。我想到蛇,立刻爬上树重新找了一根有分叉的木棍,削去树皮和分叉的地方做成了一个捕蛇利器,分叉的地方可以刚好卡住蛇头,这是我从电视中学到的。

“你们谁认识海南的水果,这一路上可就靠你们了。不认识的野果我们不要去摘,尤其是长的好看的。”我说完看着张干事他们年纪稍微大一点的,我想他们应该对水果见多识广吧。

“额,我确实吃过海南的水果,以前来和老婆来海南旅游过,不过我只认识人参果、桃金娘,还有甘油果。其实很好辨认,人参果长的像猕猴桃一样;桃金娘是紫色的,类似于石榴那样;而甘油果是绿色的,就像青苹果一样。我们最好能找到甘油果,这种东西吃起来有点涩,但是有清热和止渴的作用,是个好东西。”张干事一边说一边看着大伙,果然没让我失望,这些年纪稍微大一点的都喜欢旅游,吃遍天下各种好吃的东西。我这种没出过远门的土包子在这个时候毫无作用。

“行吧张干事,交给你了,你多留心,我给咱负责抓蛇。”

“啊?你又要抓蛇啊?”许洁露出复杂的表情,但看得出来不是很反感。

“碰到就抓呗,反正味道还不错是吧?别害怕。”我说完拍拍她的背,她已经把头发扎起来了,显得非常精神。

通过昨天一天和原始森林的接触,似乎所有人都不再畏首畏尾,每个人都放心大胆地走在森林中。我警惕地四处观望,总是不太信任这片原始森林,生怕会从哪里窜出一只猛兽,虽然我明白这是不可能的。

总的来说寻找野果的过程还算顺利,途中没有遇到任何突发事件。王晨和许洁不但给自己编了个花环戴在头上,甚至给我也戴上了一个花环,仿佛我们只是来游山玩水而已,看着许洁开心的样子,随她好了。

“啊!好大一条蛇!”不远处传来其他女兵的声音,我闻声便匆忙赶过去。虽然和我们十二个人没关系,但毕竟是同一批新兵战友,不能眼看着别人出事。

当我们赶到的时候我看到一只通体黑色和黄色胳膊粗的蛇,它趴在那里盯着我们所有人安然地吐着蛇信,旁边的女兵早就吓得抱在了一起。

“看它的头应该不是毒蛇,可以抓。”说完我便拿起了事先准备好的“捕蛇利器”,许洁露出了害怕的表情拉着我的胳膊说:“不要吧!那么粗。”

“对啊师傅,我们还是走吧!”王晨也开始劝我离去,面对这样一条蛇我也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不行,万一它真的咬了别人的话,不也一样是出事吗?在这个岛上我们都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我试试吧!”

说完我便小心翼翼地开始靠近这条蛇,其实我心里非常害怕。如果我判断失误的话这条蛇很可能攻击我,而且可能有毒,那么我就成为了第一个出事的人。我和蛇四目相对,但它仍然趴在地上吐着蛇信,并没有抬起脑袋准备攻击我。

说时迟那时快,我准确无误地用木棍的分叉处插在了它七寸的地方,蛇开始挣扎,开始狂扭自己肥大的身躯,它用自己肥大的身躯缠绕在了木棍上,和我上演了一场人和蛇力量的抗衡。终于它忍无可忍张开了血盆大口,哦,应该是小口,它身子很粗头却很小。

“任班长!它有牙!小心!”张干事手拿木棍站在一边想帮忙,却不知如何下手,焦急地在一边冲我喊。

“嗯,这么粗的身体我猜肯定有牙,等会我给它拔掉。”我一边和蛇展开力量的抗衡,一边寻思该如何下手抓它。

“还拔牙干嘛?像昨天一样用刀直接把蛇头切掉不是更好吗?”张干事神情诧异地问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问。

“我今天想抓活的,也许绕在脖子上玩什么的,嘿嘿。”我笑着看大家,我不知道自己哪来这么大的勇气,其实我并不想杀掉这条蛇,它长这么大也不容易。

“你要敢绕在脖子上就别靠近我!”许洁说完退到离我更远的地方看着我,一脸怨气。

“哈哈哈哈哈......”许洁的生气和撒娇令大家捧腹不已,让紧张的气氛得到放松。

我一只手用力压住木棍,一边蹲下来看着这条蛇,它张着嘴对我露出敌意,雪白的尖牙让我心中一寒。

“你如果敢咬我,我立刻杀了你!”我拿出匕首目露凶光看着它,四目相对着。说来也奇怪,它好像听懂了我说的话,慢慢合上了嘴乖乖趴在地上,缠绕着我手中木棍的身体也慢慢开始放松下来。

“唉?它不会真的听懂了吧,怎么闭嘴了?”小李班长惊呆了一样张大嘴巴看着蛇,这次轮到他张大嘴巴了。

“万物都有灵性,你不伤害它,它也不会轻易伤害你,人才是最残忍的动物。”说完我便从七寸抓起了蛇头,它肥大的身躯慢慢缠在了我左胳膊上瞬间传来一阵阵凉意,那种感觉还真是让人非常不习惯,脊背发凉。“张干事,把衣服拿过来,准备塞进它嘴里我们开始拔牙。”

“啊?我不会啊!”

“没事,我让它张开嘴的时候你平举衣服放它嘴里就好,我来拔。”说完我把蛇举起来看着它的眼睛很温柔的说:“朋友,把嘴张开。”

或许真是因为我吃过蛇肉的原因,或许蛇真的有灵性,它竟然乖乖张开了嘴。

“张干事,手离嘴远一点,平行塞进去就好,它一旦咬住你就放开衣服。”

张干事小心翼翼把衣服塞进了蛇嘴里,蛇马上咬住了衣服的下摆。我立刻两手捏住蛇头用力拽出了衣服,就这样蛇牙顺利被我拔掉。

“啊!!!”我扔掉木棍闭上眼睛痛苦地扶着旁边一棵树,蛇依然缠绕在我的左胳膊上用力开始扭曲挣扎,我知道这是痛苦的表现。

“怎么了任班长?”小李班长拿着匕首盯着蛇。

“没事,蛇很疼,它挣扎的时候把我勒疼了。”说完我右手慢慢抚摸着蛇头,他慢慢睁开了眼睛放松了身体,我也露出了微笑看着蛇的眼睛。“不许伤害我们任何人,否则我会杀了你!”蛇吐了吐蛇信子,仿佛答应了我。

“这些你都是从哪里学来的?”许洁露出了钦佩的表情。

“小时候看过别人给蛇拔牙,我就学到了呗,我也是第一次啊。”

许洁天真地看着我说:“它会听我的话吗?”

“会呀!它不会伤害我们任何人,对吗我的朋友?”我看着蛇的眼睛,摸着它的脊背,没有一丝反抗。“好了,我们该回去了,回去的路上多找点芭蕉叶和柴禾。”

由于昨晚大家没有吃饱,回到沙滩后我们吃了点野果便开始捕鱼。至于那条蛇,我没有杀它。它也乖乖趴在沙滩上等待我们归来,就连胆子小的女兵也友好的和蛇在一起玩耍,尤其是许洁和王晨。

吃饭的时候大家有说有笑,互相讲讲自己的故事,分享自己开心的事情,好不自在,突然小李班长问了一个有趣而令女兵恐慌的问题:“你们说,咱们在这个岛上生存,会不会和电视剧中演的一样,到处都是摄像头在监控着我们的一举一动啊?不然的话我们真的有什么危险可怎么办?”

“恩,我觉得应该有摄像头,这岛上先不说有什么危险,单单我们感冒了就很难办,根本没有淡水,每天收集的露水仅仅够维持我们活下去而已。”刘班长点头赞同着小李班长的意见。

突然几个女兵像炸开了锅一样激动起来:“那怎么可以啊,这帮变态,我们女兵还要在岛上上厕所啊,难不成他们就在暗处监视着我们的一切吗?太变态了!”

“对啊,这是个问题。”

“不会吧......”

看见这个情形我只好站起来拍拍手说:“大家静一下,我觉得这个岛上没有监控,女兵们不用感到恐慌。你们想想,这个岛距离咱们部队多远?周围根本就没有别的岛屿和陆地,电线想接到这里是不可能的。电视剧毕竟是假的,都是骗人的,我们不能根据电视剧去想象。我们并不是第一批陆战队员,所以在这个岛上曾经很多人都生存训练过,不光是我们,所以这个岛可以说根本就是一个安全的岛,否则部队怎么敢把我们一百多号人扔在这里?行了,都别想太多了,大家一起收拾一下垃圾,把衣服弄湿盖在身上睡觉吧。”

午饭后我们铺好芭蕉叶三三两两躺在了沙滩上,许洁依然被我抱在怀里,王晨也和昨天一样枕着我的肚子。而那条蛇盘伏在我们三个人的脖子上,无比凉爽。下午我们为了防止昨晚吃生鱼片的事情再度发生,早早地点起了火吃了一顿饱饭,在这种环境下能吃到没有味道的熟鱼已经很满足了。

如此安逸的生活让我们喜欢上了这个岛,但到了第七天的时候,新的烦恼来了。

暴雨!

我们戴上头盔穿上衣服在森林深处采摘了很多野果躲在了芭蕉树下。许洁和王晨紧紧地靠着我取暖,可根本没什么用。湿透了的身体再时不时吹过来一阵阵海风,我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喷嚏。

“大家千万别睡着,我们围在一起说说话玩玩游戏什么的,让自己的身上暖和点。”我说完之后并没有人说话,更没有人站出来,我只好对许洁说:“许洁,你给我们打一套军体拳看看吧,我还没有见过完整的军体拳呢。”

许洁抬起头难以置信的看着我说:“你确定?”

“确定!来吧!热热身喊出来!”

“好吧。”许洁立刻从我怀里站起来,没有一丝犹豫走到空地上,大家开始为许洁的表演鼓掌加油。“军体拳第一套!格斗准备!哈!弓步冲拳!哈!穿吼弹踢!哈!马步横打!哈!......”她目露杀气干净漂亮地打着军体拳顿时让我们眼前一亮。

许洁毫不羞涩并且很有气势的呼喊声更是吸引了周围很多战友前来驻足观赏,她打军体拳时的神情像极了许丹芬,只有在这时候许洁的身上才充分流露出中国女兵的风采。

“仆步撩裆!哈!挡击拌腿!哈!击腰锁喉!哈!”许洁干脆利落地打完了一整套军体拳。

“好!打得好!”远处观看的男兵纷纷为许洁拍掌叫好,我第一次对许洁露出满意的微笑,赶紧对她张开双臂:“来!快过来,别淋雨了。”许洁马上由一个杀气侧漏的女将军变成一个小女孩钻进了我的怀中。“许洁,你打的很标准嘛!”

“那当然,我以前是负责教这个军体拳的!”许洁收起小女孩的神情露出自豪的表情,在她自信的事情上真可谓是当仁不让。

张干事也突然对许洁充满了好奇,用欣赏的口吻询问许洁:“许洁,你在原单位什么部门担任什么职位?”

“在战勤科当作战参谋,平时经常要带兵训练的!”许洁非常认真的告诉我们。

“你在原单位带兵,没想到在这里被兵给带了吧?哈哈哈......”张干事的话引得大家哄堂大笑。

“是呀!平时的训练科目我可以带,但这野外生存我真不懂,只好给任班长一个表现机会啦!”许洁说完便不顾众人目光在我脸上亲了一口,这丫头多少天这样腻歪下来众人早已习惯,那个性格乖张的女兵也只是习惯性笑笑便不再说话。

“同志们,还记得第一天我说的话吗?我们最重要的是坚强的意志!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只能吃冰冷的野果,我们清醒一点互相说说话就不觉得冷了,而且也不会轻易感冒,意识微弱的话容易着凉。这点小雨难不倒我们!男兵们,咱们去找点芭蕉叶盖在大家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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