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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旧习出新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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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肉吧。”这个冷冷的声音,冷到了众人的心里。

“吃肉吧!”这个声音再次响起,众人才发现原来说话的人是女王米兰。米兰说道:“精灵已无庄稼可吃,大部分植物都无法食用。可吃的植物更本无法支持那么多精灵活下去。动物的肉是唯一稳定的食物来源。如果吃肉能够支撑整个精灵族活下去,我愿意带头吃肉。”

有长老献言:“女王大人,古书十诫可说着‘不可滥杀生’,我们吃肉就要杀生,这是违背了古书十诫的。”

“长老,我是黄金侍奉,对古书十诫的理解比你更深。我们为活下去猎杀动物并不是‘滥杀生’。这不违背古书十诫,我想精灵神知道了也不会责罚我们的。长老不必顾虑了。”

说完,米兰拿起弓箭,朝着林中一处婉转鸣叫的地方射出一箭。树叶簌簌响动。一只小鸟带着箭落在地上,它挣扎着扑腾着翅膀,天蓝色的眼睛扑闪扑闪,眼神流露出惊恐和痛苦的神色。

有人大声抗议:“精灵族的弓箭是自卫的,不是来杀生的。你这样做是在侮辱精灵族的先祖……”那人话未说完,声音戛然而止,倒地不起,死了。众人没有明白那人究竟是怎么死的。

米兰冷哼道:“公然顶撞女王者,死!”众人这才意识到新女王的威严和凌厉,与之前所有的老届女王的仁慈和包容的管理风格截然不同。大家不敢再乱作声。

米兰隔空御物,五指一合就将小鸟吸入手中。她直接将小鸟放入嘴中撕咬,露出来的鸟腿还在挣扎,鸟毛飘落,鲜血淋漓。众人侧目,气氛异常的凝重。米兰吞咽下最后一点鸟肉,然后大声宣布:“肉,是可以吃的!想活下去,就要像我一样吃肉!”

不知谁轻轻建议了一声,“用火加热一下是不是更好吃点。”竟然还有精灵没有忘记米迦勒教的关于火的使用。米兰呵斥道:“你们忘记了火的灾难了吗?没有了米迦勒,这个世界上从此也无火了。以后谁也不要提火!”

在饥饿的逼迫下,在米兰的诱导下,精灵族将吃肉作为一道法令颁布下去。人们逐渐走上吃生肉的道路。

还有一些不忍吃肉,不愿吃肉,或者一吃就吐的精灵,在长期咀嚼树皮草根后,都因为饥饿而慢慢虚脱而死。

不少寻找新的可食用植物的精灵,也陆续被植物毒死,或者产生不适反应。

只有吃肉的精灵,还能健壮的活着。虽然吃的时候觉得恶心,但是吃完后身体还是能保持健壮的。人们似乎逐渐接受了吃肉这件事。转变在慢慢变成习惯。森林里的动物开始遭受精灵们大规模的捕杀。

如此过去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当人们都以为危机已经过去时,新的安定幸福的生活就要来临时,新的灾祸却又不期而至。

这灾祸就是瘟疫。精灵们几乎全部都感染了瘟疫,大家都上吐下泻,头晕脑胀,浑身发疹,大量的病重者死掉。只有米兰、几位长老、和极少数精灵没有得病。

精灵们开始私下议论,怀疑是不是因为吃肉带来了瘟疫。米兰怒斥了质疑吃肉的精灵,她用自己现身说法,她吃了肉却并没有事。她安排好病患的照顾,向精灵们保证一定会找到解决方法,将精灵族大小事宜交给了诸长老,自己只身去神树山向精灵神求助。

神树山顶,原本应该是一派繁忙的景象。每一个精灵神都要抓紧时间修行固本,否则自己能量化的身体就会越来越淡,直至消失。而且每一位精灵神都负责着一件事物的调配。掌控着精灵世界的万事万物在和谐自洽的轨道上运行。

譬如水精灵女神沃特,她的灵识必须时刻关注着水,当精灵世界的水快要干涸时,她就要降雨。当精灵世界的水快要泛滥时,她就要蒸发掉地面上的的水,使它们变为天上的云。她要时刻保证精灵世界地面的水不太多,也不太少,不能太过汹涌泛滥,也不能死气沉沉。

这是一项复杂而又消耗时间和精力的工作,需要如同沃特这般有艺术气息的精灵神,才能把千变万化的水调配得如婀娜多姿的美人。所以,精灵神通常是很忙碌的。而黄金侍奉则更忙碌,除了打理精灵神的生活,协助精灵神工作,还要抓紧时间修行。否则,他们的肉体在神树山顶这样空气稀薄的地方,会生活得更加辛苦。

而现在却与往日不同,不少精灵神和黄金侍奉把修行的场所从各自的神殿搬到了许愿池旁。还有的精灵神在许愿池前驻足眺望,忍不住阵阵叹息。只见以前那如同汪洋大海般的许愿池水如今急剧的减少,浅的地方已经现底。池水还在继续减少,照着这样的速度干下去,许愿池不出半个月就会完全干涸。

望着日益枯竭的许愿池水,主神特瑞眉头深锁,怒道:“我才闭关一个月,许愿池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今日谁当值?”原来特瑞在与米迦勒的那场大战后,作为阵法的主持者,他的灵力极度消耗,元气大伤,只得在主神殿闭关调理,这一个月来,对精灵世界的一切事情一概不知。

谁料到,才出关,竟然又遇见如此大事。许愿池关系到精灵神的存亡,是精灵神得以巩固能量化身体的源泉,也是精灵神修行的力量来源。如果许愿池水完全枯竭,那么所有的精灵神最终将灰飞烟灭,魂飞魄散。

许愿池水日益枯竭,众神也没有办法,没有主神做定夺,任何人也不敢轻举妄动,他们只能望洋兴叹。稍远的神殿无法接受到许愿池水灵力的润泽,其中的精灵神只能搬到许愿池畔修行。

风精灵神温迪跪下禀报:“启禀主神,我们都探查过了,这许愿池水为无源之水。我们都不知道池水从哪里来的。我们只知道随着精灵神和黄金侍奉修行的消耗,池水越来越少了。水女神沃特曾经想用凡间的水灌溉入池。可是凡水入池,顿时烟消云散。”

特瑞摆摆手,温迪说得这些他都清楚,作为唯一存活到现在的初代精灵神,他知道的事远比其他精灵神多得多。

许愿池水是无源之水,他早就知道,之所以无愿,是因为池水是精灵们的心愿所化成。精灵们对精灵神越是虔诚,越是祈祷,心念越强,池水就会越多。换句话说,正是精灵们的心力滋养着精灵神们的法力。知道这其中关联的人,只有特瑞一人,而他出于某些原因,却没有告诉其他精灵神。

“我不是要你说这些,我想知道的是,我闭关的这一个多月以来,精灵族的情况如何?”

精灵神虽然不能随意干涉精灵的事务,但是却时刻关注着精灵们的举动。

温迪答道:“一个多月前,也就是米迦勒被杀之后,艾米和米兰两姐妹下山。因为艾米被米迦勒连累,被精灵族人关入了幽云秘境。米兰成为代精灵女王,她为了解决粮食问题,号令全体精灵一起吃肉。自发生灾荒后,精灵族人口锐减,只剩下原来的十分之一。精灵们的死因很多,有的不愿吃肉饿死的,有的是在寻找新食物中毒死的,绝大多数是死于瘟疫!”

“瘟疫!”特瑞已经找到许愿池水锐减的原因了。精灵族人口锐减,祈祷的人少了,许愿池水自然就少了。

瘟疫在精灵族的历史中并不是没有发生过,只是像如今这般大面积的死亡,还是有史以来第一次。以前的瘟疫,精灵神们都是按照古书十诫的要求,没有出手干预,让精灵们自生自灭,扛过来了。

而庄稼绝种的事也并没有大家想象的那么严重。别人不知道,他却是经历过的。三千万年前“穗树”这种庄稼因为气候变化绝种了,随后球白果就生出来了。

这件事年代太久远了,精灵们都记不得了,而他作为初代精灵神,记得一清二楚。精灵世界自己是有恢复能力的,精灵们先找找别的吃的抗一阵子,过一段时间一定会有新品种的庄稼生出来。大面积的饥荒便也不会发生。

他唯一不放心的就是米迦勒。而米迦勒一除,他觉得万事平安,便安心闭关去了。谁曾想瘟疫加上饥荒,如今闹成了这样。死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前所未有,这个事搞不好会让整个精灵族连同精灵神一起全部灭绝。特瑞有些慌了,他犹豫要不要带着精灵神出手干预,还是再次开启磨轮古书来占卜凶吉,寻求指引。

有黄金侍奉来报:“禀告主神,代女王米兰求见。”

“哦?”特瑞想到了米兰颁布的吃肉令,历届所有的精灵女王从来没有颁布过这样的命令,且不说这个吃肉令是否有争议,单听名字就知道要屠杀动物,血腥残忍。看来这个米兰不只是之前自己认为的好胜心强,而且心智异常的冷酷决绝。“传她过来,我正有话要问她。”

米兰手执女王权杖,对特瑞行叩首礼。特瑞指着米兰的鼻子问道:“好你个米兰,精灵族在你的手中,人口锐减十之有九。你该当何罪?!”

米兰把头埋得更低了,声音哽咽:“主神大人,属下无能,罪责我愿一人承担,若能拯救精灵们于饥荒与瘟疫,属下愿意献上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特瑞轻叹口气:“杀了你又有何用,精灵族的人口也回不来了。”特瑞的语气变得柔和些,觉得米兰也不容易。“你抬起头来说话吧。”

米兰抬起了她的头,但见满脸泪花,楚楚可怜。

“我问你,吃肉令可是你的主意?”

“是。”

“为什么要颁布如此法令?”

“因为没有食物,精灵们迟早会全部饿死,如果吃肉,还能活下去。”

“胡闹!”特瑞斥责道,转而声音又温和下来:“也不能怪你,毕竟你少不更事,没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出于对精灵族的责任和对饥荒的恐惧做出这样的决定,也是情有可原。这次瘟疫很可能与乱吃肉有关。但这责任也不能由你一人抗。你毕竟是黄金侍奉,你的问题我们这些教导的精灵神也有责任。”

“主神您千万不要这样说,责任是我一人的,我愿意一肩承担。待到这次瘟疫解决后,我愿意接受精灵世界最严酷的惩罚。”

“此事日后再议,说说你为何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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