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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清水县学

半月后,李慧莲眼含热泪的送走了,由丈夫带领的运粮队。

同样这次运粮何家也是做足了面子功夫,因为是旁支侄子负责押运,为了不让旁人说闲话,何万昌可是下了血本,不不光是家族的护院全部出动,还花了重金网罗了,江湖上成名已久的四个高手。

看着兵强马壮的运粮队,李慧莲心里才稍微安了安心,不过始终他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容貌清秀面容白净,略显瘦弱的何山,背着木制的书箱,从何府侧门往清水县学步行而去。

书童,那是何家正儿八经的少爷小姐,才有的配置,像何山这样的,想都不要想。

路过一个路口的拐角处,何山突然被人用脚绊倒在地,嘴角嗑在地上,鲜血直流,接着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三个与何山年纪相仿的少年,穿着锦制缎衣站在何山跟前。

一个身材微胖,的少年气呼呼的吼道:“你是个什么东西,敢抢小爷我县学的名额,我看你是活腻了!”

这时候旁边一个方脸剑眉的少年,上来又给何山一脚,恶狠狠的说到:“******,你一个外来户野杂碎,敢抢我天祺哥县学的名额,看我不弄死你?你******算个什么东西,天祺哥好歹是个童生,这次如果能得到名师指点,来年考个恩科秀才,那还不十拿九稳!”

何山慌忙的用双手护住头部。

“天浩,算了别再动手了,待会打出问题了,爷爷那里不好交代。”

“老三,怕什么怕,这杂碎不过是个外人,打死他跟打死一条狗一样,没什么区别,爷爷还能为了一个外人,处罚我。”

“天浩,天宇说得对,这小子就是个闷葫芦,不爱说话不招人待见,但是好歹也是家族旁支,真出了事我们也不好交代!”

“我呸!一口浓痰,就吐在了何山的脸上,今天就放过你,下次看见少爷我,一定要绕道走,不然你浩少爷见你一次打你一次!还有我要是听见一些风言风语,有你好果子吃!”

“我还是劝你县学就别去了,就你那怂样想科举,那不过是痴心妄想罢了,好好跟你爹学点武艺,干一些看家护院的活就可以了!”何天祺笑道。

“老三,你说这怂货的爹好歹也是一条汉子,怎么他就这形象!”

随后三人,哈哈大笑扬长而去。

要说这何山一家,在何府生活的也不算差,名义上也算是何家的主子,但终归是外来户,何府下人谁能真正把你当主人。

不过还好,何老太爷还念几分同族同宗情,在生活待遇上,何山一家倒比普通下人好得多。

何山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懦弱怕事,任人欺凌,不敢有丝毫反抗何山,心里暗暗发誓,总有一天我要把今天受的屈辱加倍的还给你。

擦干嘴角的血迹,心中无比坚定迈着沉重的步伐,往县学走去。

何山记得母亲说过,咱们一家是借住在这里的,不比以前在家里,凡事要小心,对收留我们的何家要心存感激,什么事都要让着何家的少爷小姐,就算被欺负了,也不能动手打架。

何山就是在这种环境下,养成了胆小怕事懦弱的性格。

清水县学,学堂里坐了三十个学生,一袭天青色儒衫的举人李亮,左手背在身后,右手拿起论语,缓缓朗道:

子曰:“其为人也孝悌而好犯上者,鲜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乱者,未之有也。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孝悌也者,其为仁之本与?”

“有没有谁知道此句何解?”

“先生我知道,”一个约十二岁的少年,回道。

“那好,王岳鹏你来说一下?”

“有子说:孝顺父母,顺从兄长,而喜好触犯上层统治者,这样的人是很少见的。不喜好触犯上层统治者,而喜好造反的人是没有的。君子专心致力于根本的事务,根本建立了,治国做人的原则也就有了。孝顺父母、顺从兄长,这就是仁的根本啊!”

“王岳鹏解释得很好,所以从今天开始,大家要做一个,孝顺父母,顺从兄长,有仁的君子。”

下学回到屋里的何山,看着母亲正在为何府的小姐夫人缝制衣服,何山的鼻子酸了酸。

以往他们定安何家虽说不是什么大家族,好歹也算是富裕人家,母亲也是堂堂的何夫人,什么时候干过这种活计。

到了清水何家,母亲为了不让人说他们在何家吃白食,主动的承担起了缝制衣服的活。

在何山的心里,母亲就是一个温柔善良的女人。

“山儿,回来了今天上学累不累,先生讲得能听懂吗?”李慧莲爱怜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说到。

“娘,不累,先生讲的儿子能听懂!”

“山儿,你的嘴角怎么了,是不是跟同学打架了!”

“没有母亲,儿子今天自己走路不小心,摔在了地上!”

“看你也不小心点,来娘给你上点药!”

在县学,没有人因为何山是寄人篱下的旁系子弟,而看不起他,反到是同学之间,互相学习,互相关心,让他感觉到了温暖。

以往在何家族学,何山受人欺负的情况,在县学已经不复存在了。

特别是一个叫柳嘉豪的富家子弟,对何山极其的好,也不知是什么原因,俩人就成了要好的朋友。

有可能是俩人的功课都不好,臭味相投吧!

何山知道只有科举才是自己唯一的出路,学习努力的学习。

每天起得比鸡都早,睡得比狗都晚,经常晚上害怕自己睡着,大冬天的穿着单衣看书,只有寒冷能让人忘却困倦。

李慧莲经常半夜还看见儿子房里亮着烛,她真的害怕儿子这样疯狂的学习,会把身体拖垮。

除了偶尔为儿子,炖些鸡汤,补身体以外,还时常告诫儿子,学习不要这么拼命,用心了就好。

人生有时候真的说不清楚,有的人玩玩闹闹,学习一样的很好。

像何山这样,名师指导,自己又极其刻苦,经常温书到半夜,功课一样很差。

三个月后,何山能把论语倒背如流,可是有什么用,就像先生李亮说的,科举不是考你背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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