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旭顺着盘旋往复的楼梯走向宿舍,不时有人从他的身边匆匆跑过,由于宿舍楼楼梯设计较窄,那些跑过去的学生中十之七八都撞到了他。
有人会停下来说句“抱歉”,大部分则一阵风也似的跑走了。
不管他们停没停下,弥旭都照本宣科似的说着“没关系”,既说给别人又说给自己,像个窃窃私语的老太婆。
宿舍楼共分七层,他住在第五层,算来已是是高层了,每多走一阶楼梯,便离喧嚣更远,也就更安静一分。
宿舍楼就像是人的中枢神经,庞杂博收,将不同的信息载体汇聚并做着多样的分流。
当他走到自己宿舍的门外的时候,身后已经没有人了,只听见沉重的浊音穿墙而来,可是又听不出说的什么。
走廊横贯东西,由于绵延过长,东西两边窗户中射进来的阳光无法将整个楼道全部照亮,中间很大一部分阴在暗中。
不知是哪里漏水,“啪嗒啪嗒”的声音像敲打山岩,静谧中听来尤其诡异。
这画面像某个恐怖片中预示着将要死人的场景。身临其境,会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弥旭满怀心事,扶阶而上之时看到宿舍门上缀着大锁,就没心情理会这些了。
一切按部就班,弥旭的心里说不上是好是坏,至少眼前的景象他已猜到,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没有叫他失望。
事实上正如过去的每一个周末一样,当他独自一人回到宿舍,迎接他的几乎全是这把大锁。
弥旭打开门走进宿舍,将拿在手里的《基督山伯爵》随手仍在床上,整个人也跟着倒了下去。
躺在床上的一刻,他的烦累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像被什么东西主动抽离了。
弥旭什么也不想,就那样舒服的趴着,他想闭起眼来睡一觉,可是已在课上已睡过了,现在哪里还睡得着。
宿舍里面其他三人还没有回来,弥旭侧耳听了半天,那些杂沓的脚步无一而向这里,知道他们是不会回来了。
他无事可做,看着床上以前住在这里的学生的涂鸦,那些痕迹大多已不可辨,弥旭勉强认出其中一句:Engish,you·such·a·*****。
“是个对英语头疼的学生,”弥旭笑出声来,同时他感觉到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三下,那是来了信息的意思,弥旭掏出手机,未读信息显示的是赵敏。
弥旭没有查看信息就把手机放到一边,刚刚放下又是三声震动,他侧脸斜看亮着的屏幕,又是赵敏发的。
这时候他已不能不看了,以防赵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打开信箱,第一条是彩信,弥旭点进去之后,一张睡中的侧脸显示出来,图片经过简单处理,旁边用花式字体写着“Am·I·Dreaming?”,正是他自己。
弥旭不知道他被张希末拍下了照片,经赵敏转发后才回到了他这里,只看了一眼,就点了关闭。
继续点开赵敏的第二条信息,一看纯是文字,只有简单的一句:明天下午一点人民广场见,不必太早,我们有半天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