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哥说把这一年的工钱结完,今天早上就散了,我刚才包了辆大巴,我们十来个同一路线的一块走,大家动作利索着还来得及赶上回家吃团圆饭……”工友也是个话唠,一说起来没完没了,曾桂花一听说有钱发,眼睛张得贼亮,和杨万里急急忙忙收拾了一小会,便带着成凤望龙下楼去了。
“太好了,任务完成,我们也回去吧!”心头大石落下,人也变得异常轻松,我由衷地绽放微笑,如天籁动人般的声音在这只有两个人的小房间响起:“薛大哥,谢谢你哦,你有这么慈悲为怀的心肠,一定会好人有好报的!”
迟来的谢谢终于说出口,我早就忘了薛暴君方才对曾桂花说出的狠话,一心只想着他不眠不休地带我们来到工地,让两个孩子如偿所愿和爸爸妈妈一起过个开心的大年。
然并卵……
薛镇祺对我的感谢不领情,他继续板着脸,凌厉如冰刀一样的眼睛微眯着,淡淡地说道:“你先下去,我打个电话!”
薛贵人矫情呀~呀~呀!!!
刚刚在工地和好的打情骂俏,那一口晒死人不偿命的白牙笑容咧?
说变脸就变脸,这种“间歇性蛇精病”也不知哪家医院有得治……
事情都圆满地解决了,还待在这里做啥……
经过刚才短暂相处,曾桂花视财如命尖酸刻薄的模样我并不喜欢,她的地方我也不想多待,我边走边带着疑惑的眼神回头瞄了几眼薛镇祺。
薛镇祺还像樽石雕搬一动不动地杵着,好吧!既然薛贵人喜欢这里的气味,想待个十年八载滴,姐都没意见!
走了没多远,就听见一阵惨绝人寰的凄厉哭声……
“谁叫你不安分守己得罪上面的人,如今谁都救不了你,警察快到了,过年进去蹲几天监狱,当买个教训……”说话的中年男人约摸五十岁出头,光着头,肥胖的身躯,正横眉怒目的对着曾桂花吼:“你们一家大小跪在这里求我也没用,今年的工钱你们也别想拿到,以后走路带眼识人!”
“我是冤枉的啊,蔡总,我跟万里每天二十四小时都在工地,我哪有机会接触外面,更别说得罪人了……一定是你们搞错了!”曾桂花全身颤抖得厉害,那种莫名绝望的害怕让她看起来单薄得像一根狗尾巴草,随时都可以被捏断掐死。
望龙成凤两个孩子在旁边抱头大哭,望龙正对着我的方向,豆大的泪珠在如流水一般在他脸庞滑过……
望龙看到我像看到救命稻草,他挣脱开成凤卯足劲跑到我面前,左望右望的,呜咽着开口:“老师,哥哥在哪里?他那么厉害能不能帮我们救救妈妈,我妈妈就要进去坐牢了……”
坐牢?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要坐牢?!
“他们说…妈妈偷工地…东西,别的叔叔都…领了…工钱,就我们…爸爸妈妈没有……”小小的望龙泣不成声,眼泪扑簌扑簌地掉在我的手背上。
也许我们根本就不应该带成凤望龙来这个地方,经历这无助悲痛的一幕。
我招呼着成凤过来,把两个孩子带到角落一边,让成凤看好弟弟,便义愤填膺地走过去曾桂花那里。
“你!”我指着那个肥头大耳的老男人:“说曾桂花偷工地东西,有什么证据吗?光天化日之下,你们不要血口喷人,这是个法制社会!”
我简直激动得把声音提升到一个新高度:“还有,他们两夫妻辛辛苦苦那么久,这工钱是他们的合法收入,你有什么权利说不给就不给?”
“你这娘们从哪来的?证据?我们在场所有人就是证据……”那帮人哈哈大笑,对我的义正言辞嗤之以鼻!
曾桂花再也经不起这场变故,两腿一软,眼睛发黑,在我身边直接晕了过去……
“花姐!”我被吓得不轻,义愤填膺地说道:“我现在就到当地劳动局告你们,你们这帮混蛋才最应该拉去坐牢!”
我正说得激动难当,突然被人打横抱起,我抬头定睛一看,是薛镇祺。
他眼皮也没看一眼在场的老总那些,便不由分说地将我抱着直接离开混乱的现场……
“薛大哥,你来了,能不能也帮帮……”我有点遇到救星的赶脚,委屈得想跟薛镇祺一吐为快……
“我知道!都是老子叫人干的!”薛镇祺打断了我,眼带血腥耀武扬威地说道:“怎样,我帮你出了这口气,有没有被我感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