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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杀父弑师

一个人的成长,包含了各种各样的回忆。而这些回忆,都是由一些零零碎碎、记忆犹新的片段所拼凑而成。

每个人出生之时一片空白,随之便是与人与事与物的交集,在交集中学习,在学习中成长,在成长中改变,在改变中写就人生。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随着人与人的交集,我们也常常借鉴甚至介入别人的故事。到后来,原以为只是专属于自己的故事,却在冥冥之中改变了所有人的故事。这,或许便是所谓的人生吧。——章记

东海,风神岛。

清风徐徐,桃源仙境之中,落花碧水潭内,三无公子全身****,端坐在潭水中央。

碧水潺潺,抚按着三无公子的身体,挑动着三无公子内心的情绪。

“谁都有过去,否定过去,便是否定曾经的自己,不是吗?”

“你呢,你回头看过吗?”

古风的话犹原在耳,三无公子不由自问,自已是否否定过曾经的自己,自己是否曾回头看过。

“我,回过头吗?”

思绪兜兜转转,往昔的片段如一面破碎的镜子,被缓缓捡拾,一片一片拼凑在一起,哪怕那锋利的碎片伤的自己血痕累累。

这一刻,三无公子仿佛再次回到了那一天。

回顾着那滴无情的鲜血,那抹剑下亡魂,那双欣慰的慈目以及那声声的质问。

枯藤老树之下,一面青铜古镜静静映照。

树下影,镜中人,微觑双眸,列坐南宫,问鼎天下。

倏然,树下传来声声脚步,沉沉重重,似是千斤之质,压抑人心。

古镜前的人影缓缓起身,他等待的人,终究没有让他失望。

三无公子苍白着脸,面无表情,对着那抹树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轻轻开口:“南宫,我回来了。”

被三无公子称为南宫的人轻轻转身,树下的脸庞隐在阴翳之中,不见情绪,唯听平淡一语,虽似询问,却充满了笃定,“他死了?”

“…是的,师尊的尸首,是我亲手埋葬的。”

“你终究还是不愿称呼他的另一层身份。”

“这重要吗?”三无公子手掌一颤,缓缓反问。

“对我来说,这不重要,但对你来讲,这最后的亲情与血缘,当真不在乎?”

“…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师尊死了,被我亲手杀死的。”

南宫微微一顿,蓦然轻笑:“三无,哈,你我之间果真有相当的默契啊,你总是能配合我做出最好的判断。”

“是我摆脱不了你的掌控。你所设下的死局,总会逼人做出选择。”

“局势由我引导,但做出选择的人终究还是你。”

“我若选错,你便会满盘皆输,甚至命丧魔世。我不想你输,更不想你死。”

“也许,结果不止这样,你若选错,原色秋也便回不来了。”

“什么!你连老三也算计了进去!?”

“我南宫问布下的局,向来疏而不漏。我的计划,你和原色秋是最后的知情人,你若选错,你认为我会留下隐患吗?你会成为人世的叛徒,死在你师尊的剑下,而原色秋则会因为参与葬花谷放毒计划而被暴露,死在药王谷。而我,不仅不会死,还会成为唯一从魔世凯旋的英雄!就在你出发之时,备用计划便已经启动了。我的信,想来也已经交到了轩辕传奇的手中。你若选错,便是人魔两界的生灵涂炭。而我有足够的信心,能让这场战争胜的惨烈!”

“南宫,你!”

“我一向奉行最为快速,最为有效,损失最低的解决方法。你应该庆幸,你选对了。若否,你会成为千古罪人。”

“与你同行这么久,我本该适应你的无情与冷静,然而,我做不到!有时候,我甚至想一剑劈了你!”

“其实,我已经给了你师尊最好的归宿。给了他最为得意的弟子,让他见识到了后辈的超越。死在自己培养的兵器手上,才更能体现这把兵器的锋利与他毕生所追求的价值。他可以瞑目了,甚至将来在地狱见了面,还要感谢我一番。”

“南宫问,你还有没有心,你还是不是人!”

“我说的不对吗?那我问你,当你致命的一剑刺在你师尊的身上时,你在他眼中看到了什么?!”

三无公子沉默了下去,双拳缓缓握住。

“回想,回忆,仔细回想你们决斗的一点一滴。你看到了什么。”

“别逼我!”

“是欣慰!对弟子的欣慰,对后辈的欣慰,以及对自己的解脱!”

“别说了,我求你,南宫,别说了。”

“他死了,死在你的剑下,这是事实,铁一般的事实。弑师杀父,这将是你人生最难忘的心结,逃避不能解决问题。”

“不要再说了!我求你!”三无公子跪倒在地,一拳一拳砸在地上,鲜血淋漓。

“你杀了你父亲,你杀了你师傅。如果你无法撑过这个心结,或者带着这个心结上了战场,你知道会给苍生带来多大的变数吗?”

“不要说了…”一拳一拳,狠狠打在地上,声声闷响,入耳锤心。

“人总是喜欢隐藏自己的情绪,尤其是你这种人。你是重要的战力,带着负面的情绪,上了战场,你知道你可能会害死多少人吗?发泄吧,我给你时间发泄。发泄之后,冷静下来,你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南宫问…你有心吗?你的冷静,总是恐怖的令人发寒。”

“这不是你该考虑的问题!收拾好情绪,路,还没有走完!”

啪!

三无公子猛然睁开双眼,缓缓站起身来,

“是啊,路,还长的很啊。现在回头,只会拖慢自己的脚步。”

三无公子缓缓走上水岸,单手一招,锦衣玉冠赫然飞来。

三无公子衣袍加身,墨发束冠,飒然劲甩,风采斐然!

“时间,差不多了。崆峒印,人界帝王,究竟能为你掀起多大的风波呢?”

“南宫啊南宫,为了你,我手中的剑起起落落,这笔债,你这一辈子也还不完啊。”

风尘起,一段往昔的对话浮上心头。

“南宫,你为何总是说自己死后会下地狱?”

“哈,我这种人,会有上天堂的资格吗。比起在天上,看着这群愚蠢的人,为愚蠢的事,作愚蠢的争斗,我想,可能地狱的环境更适合我吧。毕竟,在地狱,我或许还会碰到不少老朋友吧。”

“切,你就不怕你的这些老朋友会在下面联合起来一起对付你,找回在人世丢的面子?”

“我最怕寂寞,但我却一直寂寞。老天都不曾赢过我,他们若敢,我南宫问不介意再败他们一次!”

往事幕幕,浮现眼前。

三无公子嘴角微微一挑,句芒神剑背在肩上,手中玉萧轻轻一转。

“既然说好兄弟,既然决定同行,这地狱,三无便陪你再浪荡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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