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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立即开口说话,只是把头转向了窗外的风景。那是一个美丽的庭院,庭院的远方,是一个空旷的小广场,广场周围的小山坡上是一幢一幢排成几何状的房屋,一尊巨大的鸟形雕塑,木制的,安静的矗立在广场中央,像是一个永恒。那是一只雪花梨木雕的紫色的鸟,瘦削的,远看成一条线的身体,骷髅的筋骨,是甲骨文“鸟”的形状,睁着两只愤怒的大眼睛,巫魇的注视着它目光所及的一切,不友善。
“怎么样?”一徒轻轻的问。
“非常对不起,我无法让灵魂归位。”治疗师转回视线,用一种非常抱歉的眼神看着大家。
众人非常哀伤,静静的看着他,不相信这个结果。
“妈妈,妈妈。”卡奇轻声呼喊妈妈,止不住的泪水,他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房间里没人出声,悲哀的气氛笼罩,爸爸紧紧拉着卡奇的手,看着自己深爱的妻子,五味杂陈。
“但是也不至于魂飞魄散。”治疗师补充了一句。
“能救回妈妈吗?能吗?”卡奇期盼的深情眼神让治疗师为之一动。
“我用水木之力暂时凝聚她的脑电波,因为伤害比较严重,我召唤的力量不够强大,所以只能维持灵魂不灭。这朵花可以暂时作为她的载体,但是妈妈的身体…”
“妈妈的身体不能恢复吗?“
“是的,她的身体主要是被物理攻击,身体的神经系统破坏严重,很难恢复。”
“我想把她带回家,我想她可能更喜欢睡在自己的床上。”爸爸对着那朵花轻声说。
“可能不行,地面上她的灵魂不太可能汇聚。”
爸爸沉默了。他知道原因,地下机器王国那个白衣亡灵的痛苦,他深有感触。地上那个城市他并无留恋,可是她记得妈妈说过,如果能在地面上,有个能在阳光下的房子,有个花园,还有爸爸,那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对不起,妈妈。”爸爸转过身,对着卡奇。“卡奇,我留在这里照顾妈妈。今后,你自己要学会照顾好自己。”
那朵美丽的花还在旋转,仿佛更加鲜艳了。
“我也留在这里,我要陪妈妈。”卡奇不能接受的是,先后有两个为了救他,都是最爱的人。
“你们可以在这里暂时休息,一徒是我们的好朋友。在这里,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这又是哪里?”
“这里是小玛村的精灵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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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的葬礼被设定在一个晴朗的日子举行,和风吹着脸庞,丽日普照万物,花朵开满角角落落,美好的日子。也许那是真的太阳。倾斜的茅草直指蔚蓝天空,阳光就在脸上,眯起眼镜能看见一道道七彩光晕,像是彩虹。
墓地选择在精灵世代墓地的一角,这里葬着部落所有的亡者,从酋长到普通家庭。墓地的墓碑整齐的排列成一个形状,是那只紫色鸟的形状,和小广场的那只巨大雕塑一样,瘦削,成一条线,甲骨文的“鸟”字。那里是精灵为自己的朋友留下的一小片空地。
他们,小精灵们,那个治疗师也在,还有阿木,卡莲娜,一徒,爸爸,卡奇,跟在四个抬着棺木的人后面。
他们从小广场,那巨大的紫色鸟下面,出发,沿着一条开满鲜花的小路行进,先是经过一段高大笔直的水杉林,这里弥漫着水杉清新的味道,水杉上挂满了彩色的风旙,在阳光下分外艳丽。
过了水杉林,蔚然壮阔的风景迎面而来,原来她们已经在一座山坡上,最远处依然是巍峨山峰,是山间小平原,足有四十余平方公里。凉爽的风在耳侧,空气清新,半黄半绿的茅草铺向远方,一条河流逶迤而行,河边是是成排的房屋,那是精灵的家。
下山的路,风声一直在耳边,很快就到了河边,一架长桥横亘在河面上。河水清清,一个穿着白色纱衣的女子正在浣洗衣衫。
经过居住区的时候,精灵的房屋雕梁画栋,一幢一幢像是艺术品摆放在大地之上,花园装饰精美,犹如仙境。这里是精灵们世代居住的地方。他们经过的房屋前面都摆满了鲜花,一些人驻足门前,目送这支队伍前往墓地。
过了居住区,就到了精灵部落的商业区,模拟天空的那片蓝蓝的摄人心魄,这里的建筑物却是一片深灰色,马头墙,罗马柱,葫芦瓶,高耸的斜坡屋顶构成了此处最美的天际线。似乎回到了人类中世纪的欧洲小镇。
这里有食品店,美发室,休闲场所,自由集市,二手市场。精灵们在这里聚会,购物或者交换物品。他们使用一种金黄色树叶作为交换中间物,据说这种树在小镇只有一棵,每年只允许采摘一万片被制作成不同面额的货币。
送葬队伍经过的时候,精灵们都脱帽致意。
他们在午后两点到达精灵的墓地,那里早有守墓人做好了准备工作。
随之进行了一个简短的下葬仪式,一个身穿麻制长披风的牧师宣读悼词:“她是一个美丽的人间女子,是一个守护儿子的妈妈,一个深爱丈夫的妻子,如今她远离故土,客死异乡,我们在此为她深深祝福,希望她的身体在精灵部落这片善良热情的土地上长眠,而她的灵魂,将在精灵部落的空气中永恒。”
棺木打开了,他们一个一个上前,看妈妈最后一面。
妈妈被打扮的非常漂亮,如在美梦中躺在这个精美的木盒子里。这个精美的木质棺木是一个叫萨兰的精灵工匠打造的,他是部落里最厉害的木材加工技师,他可以用木头制造从面具到飞行器等你见过的所有有用的东西,甚至可以用木头制造永动机。他用了一天的时间,选木,浸制,刨光,精心制作,选用了精灵部落最好的木材,这种木头有一种淡淡的木莲花香气,是一种韧性和防腐性都俱佳的材料,那圈圈展开的年轮花纹说明它在地球上已经生长了不少年。
这个千米以下的城镇,将是妈妈身体的长眠之地。
“妈妈。”卡奇低声呼喊。他手中的花朵,那朵灵魂之花,在阳光下微微摇动了几下,似乎听到了卡奇的呼喊。
治疗师走到卡奇的面前:“妈妈已经听到你了。”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你可以再喊一次。”
“妈妈。”
那多花果然又摇摆了几下。
“爸爸,爸爸,妈妈听见我了。”
“恩。”爸爸微笑着看着他,满溢深情。
这个墓地在一个小小的山坳里,白色的栅栏作为分界线在绿色的大地上画了一个圈。稍远处就是裸露山峰的竖切面,可以看见是五颜六色的岩石,一些类似采矿机的机器在工作。再远处,在两座山峰的山脚下,是一个开阔的地带,又像是一个出口,那里出现一大片暗红色光晕,那光晕乌云压顶充满了开阔的地带,仿佛藏有吞噬任何事物的巨大的能量,暗红的色泽吸引人,又带着毁灭性。
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在那片暗红色光晕处,在山与天际线交接的地方,多股黑烟缓缓升起。从墓地远眺,就像是一个黑暗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