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一途,救我”。那声音是一碰就断的冰凌,还没来得及传播,就已经消失。
一途清醒过来,他意识到阿莲已在危险中,提剑便朝帝江的翅膀上乱砍,可是只落下了几块鳞片似的羽毛。
刑天此时突然分身,这是他第一次分身,一个红衣少女从他的身体里挣脱出来,如影子一样就在他的右边,红衣飘摇,像极了飞天的长袖,那是他深爱的人,他们在一起,在一个身体里。现在却…
顿时漫天如蚕丝的线纷纷下落,即刻裹住那并拢的翅膀。
“一途,用你的剑,找到缝隙。”
一途使剑,可是帝江浑圆的是一个整体,并不能看到破绽,人的力量在此刻没什么作用,帝江的身体是肉身与机械的完美结合体,一直流传于世间的自然改造神话,原来是真实的,他不断的利用外界的物理实体,这包括有机肉身与机械生物,来不断补充完善自身的缺陷,他这两对翅膀怕是某种鸟类的翅膀被他整合,继而在他身体里生长,与金属元素相结合,才生出如此完美的武器,用翅膀作为盾牌,防御的工具。
雪花般丝丝的白色线条从空中落下,世界尽头,他们在抗争,为了自由。
那一群私人非人的怪物正在观看,看他们的领袖如何制服这几个血肉之躯。
b
“哈哈哈,你们以为能救她,雕虫小技。”可是那蚕丝密密麻麻,紧紧裹住他的身体,犹如蚕织茧,一会半会难以破茧。
“此物必有破门,一途,去攻击他的腋下。”刑天示意一途。
一途一跃而起,用剑直刺帝江腋下。
那翅膀立即哗啦,张开来。
阿莲从里翅膀面摔了出来。一途跑过去扶起她。
“我没事。刚才我仿佛身处一个大的磁场,我只是感觉往事如潮水,在我的脑中一一呈现。那种感觉很奇妙,像是在回顾我的这一生,我所有的回忆,家人,儿时,还有你。”
“没事就好。”
c
“刚才你对我做了什么?”阿莲抬起头问帝江。
“你现在可以走了。这个灵魂要留下来。”帝江指着一途。
“你以为你是谁,想要谁的灵魂就要谁的灵魂。”
“我就凭为了大地和谐,天空湛蓝。”
“你困住了这些人,又拿他们做什么?那你拿我走我的灵魂,又有什么用?
“最珍贵的莫过于人的灵魂,你看这个世界还有新婴儿出生吗,这个世界终归是人的世界,人的进化,我们渴望进入人的世界,就算是机器,他的建设也是以人类的世界为蓝图。要不然怎么有你们这些士兵,世界之所以是世界,那是因为,有人在劳动,每个人都是一个点,这些点构成了这个鲜活的世界,我要人的灵魂,只有灵魂才是根本,才是我想要的。”
“我就没有灵魂?难道你刚才复制了我的记忆。”阿莲直视他。
“我拿了你的记忆是你的荣幸。”
“你既然这样喜欢人的灵魂,又为何复制我的记忆。”
“因为我发现你不是一个普通的程序。你是这个世界上最独一无二程序。你是已经有生命特征的程序,程序只会按照预先编写的方式进行,而你不一样,你有感情,有个性,有需求,有独立运作生长的可能性。”
“看来你什么都想要,你也太贪心了。你奴役这些人就是为了你的私心。要我的记忆,你又何必,你以为我不会杀了你。”
帝江对着身后挥挥手,又指向他们。身后大军开始轰隆作响。他们走过来,吹着口哨,唱着歌,口中的猎物要慢慢享受。阴阳离子交错在空中,连阴云都朝这边移动。
d
“我们快走,逃离这里。”刑天示意他们。
“带着那个小女孩一起走。”
顿时浓烟滚滚,阿莲已经让大气凝结成水珠,混合污浊湖水形成黑烟。
“跟我们一起走。”一途拉起那个六十岁的小女孩。
“我不走。你们走吧。”
她的灵魂似乎被束缚,只是为了一个空的谎言,还是她愿意依附于一个什么东西,她除了等待是如此空虚,只要能依附,只要能寄人篱下,对她来说也是温暖,被人控制也不是不好。麻木不仁、长久的、已经腐朽不堪的心灵,还怎么对外界有反应。
“你为什么要受他控制?”
“他说可以帮我找到我的风筝。”
“你的风筝就那么重要?”
她顿时陷入了沉思,那深沉的回忆占据了她,思念的河流,流经她的全身,从脚趾到脸庞,半身痴念。
“我怎么了,我就算不来找他,你以为我的生活会变得好起来,它好不起来,我要这个灵魂变得有意义?我为什么要让它有意义,你以为,你理性沉静就可以让你完美,可以升天堂,你不放肆生活,再怎么样,生命就是那生命,它只有长度,没有宽度。一起去死也不是不好,可是我连一起去死的对象也没有,我活着也是行尸走肉,改变与不改变都改变不了什么。
未知生,焉知死,我没有生过,也无所谓怎么样了。我就这样了,别再来管我,我原以为我可以执着一件事情,原来事情的背面并不是我想要的。我原以为他会回来,我每周买的一盒凤梨罐头又快过期了,可是他还没回来,我和我的这颗等待的心,也会过期。”
“算了,我们走吧,阿莲。已经来不及了”
趁着犹如夜幕的黑烟掩护下,他们冲过了那架桥,向北急行百里,身后并没有人追过来。
e
“帝江,为什么不杀了他们。”
“因为我改变了注意。”
“你知道他们是我的仇人。”
“那又能怎么样?
她冲了上来。“可是…”
“没什么可是,我说过了,不要违背我的命令,你只是死了老公而已。你过来。”帝江向哭泣的小女孩招手。“你的灵魂借我用一下。”说完张开翅膀,包围住了她。
一具躯体留在了原地,只是个躯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