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远拿着银镯在手中把玩，回味点点滴滴，抿嘴轻笑。
绿玉和兰枝将搜刮的银饰送到银铺，要店家全部熔了重新打一套头面，苏悦棠的银镯便在其中。
银铺是祈生门下的，钟远早就派人守着。一早有人送来银镯，他却不急着拿去安王府。
“公子。”梅叔不知何时进屋，看见银镯，问：“这是悦棠那丫头的吧。”
“嗯，这是她娘送她的及笄之物。”
“怎会在公子手上。”
钟远瞟他，冷清说道：“梅叔不必惊慌，并非是你想像的定情之物。”钟远将银镯收入袖口，并不打算告诉他来由，“有事吗？”
“主子派人传话……”梅叔斟酌了会，又说：“主子说，昨日还见上官照在朝堂上大放厥词，问公子……为何还不动手？”
“我在王府教礼乐也有三日了，舅舅为何不当面问我，却让梅叔来传话？”
梅叔惶恐，垂头不答。
“这半年时候，从一品以上的朝臣杀了两个，五品以上死了七个，就连秋税官这样的京派小史，我们也杀了五个。”钟远目光如炬，反问梅叔，“这些梅叔应该都上报给舅舅了吧。”
“主子知道的，只是……上官照这狗官卖主求荣，应该早些解决。”
“既然是狗官，又哪有杀得尽的道理。我既是祈生门门主，就要考虑周详。当初是为了帮舅舅重夺回户部和吏部尚书之位，才大开杀戒。如今舅舅得偿所愿，祈生门也要休养生息些日子才行。”
梅叔为难地看着钟远，说：“上官照之事，主子并未把话说死。就属下看来，应该只是提醒，并非命令……”
“哦？”
“主子是怕……公子分心。”
钟远见梅叔又重提苏悦棠之事，突然猛拍桌子，杯盏应声弹起，乒乓一声，吓得梅叔骇然抬头，对上钟远冒火怒目，不由的又低下头去，不敢再看。
“悦棠这丫头，最近几日乖巧许多，整日呆在稻香苑里侍弄那些花花草草庄稼树木的，得心应手。齐姑姑因此对她，也另眼相看。”梅叔小心翼翼说道：“她果然是机灵……公子有机会可以看看她。”
钟远这才笑了笑，说：“机灵的话，不会一进府就挨打了，只盼她吃一堑长一智。”他摸了摸藏在袖口的银镯，“梅叔很关心她？”
“到底是祈生门下的弟子，在上溪村相处了些日子，多少还是有些感情的。主子把她留在王府，就是为了看住她，怕她坏事。公子暂且忍忍，只等事成，便可……”
“不提这些。”钟远挥挥手，说：“你回去告诉舅舅，上官照暂时不能杀，可以病。”
“是。”
梅叔正要退出去，钟远突然叫住他，问：“梅叔是如何知晓悦棠在种花的？”
“属下听灵歌说的。”
钟远眼神闪烁，示意梅叔下去，自己去找灵歌。刚出门，就看见灵歌拿着一包东西，鬼鬼崇崇地要出门。
“去哪？”钟远问她。
“去安王府看悦棠。”
“手里拿的什么？”
“女儿家的东西。”灵歌笑道：“悦棠的脸虽然消肿了，可还有些淤青。悦棠央我买些胭脂水粉，我特地挑了上好的。”
钟远笑道：“胭脂水粉也装不了这么大一袋吧。”
“还有药呢。”
“真的吗？”
灵歌张望一下，见四下无人，才说：“还有痒粉。也不知道这丫头从哪知道有痒粉的，非闹着要我给她。我看她被人欺负得怪可怜的，这才给她，让她留着防身。”
“去吧，小心些。”
钟远默认了，灵歌带着小包袱偷偷溜进了稻香苑。
“我要的东西都拿到了没有？”
苏悦棠兴奋地打开包袱，看见痒粉，正想看个仔细，灵歌急忙拦住说：“千万别沾上了，否则痒得你恨不得剥皮拆骨。”
苏悦棠赶紧收好，灵歌又拿出胭脂水粉，说：“即使是脸上没伤，平日也可以抹些的。女孩子家，也该学着打扮。”
“师傅，你教我媚术吧。”苏悦棠冷不丁冒出这句话。
灵歌身体一怔，推开苏悦棠，问：“为何要学？”
“进了王府我才明白，弱肉强食！想要自保，必须要有一身本事才行。临时抱佛脚学些拳脚功夫怕是没有多大成效，媚术我还是有些心得的。师傅既然已经带我入门，为何不让我再专研下去？”
“公子不让啊！”灵歌在心中呐喊，嘴里却是另一套话，“我一直觉得你是媚术奇才，不学可惜。只是你在府中我也不便每日教导。”
“在上溪村时，师傅也不是日日教导的。”
“说的也是。”灵歌在身上摸了摸，拿出一本书，“今日我正好带了本柔术秘籍，女子练了后身子会变得柔软如绸，肤白如雪。你先自行修炼，晚些我再教你其它的。”
“谢谢师傅！”
“唉，被你这徒弟缠上了才麻烦呢！”灵歌无奈，提醒她：“你定要藏好这本书，若是被别人发现，也不可出卖我！”
苏悦棠喜出望外，接过柔术秘籍之后，跪在灵歌面前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
灵歌却像看到鬼似的，逃之不及。
进府第十天，苏悦棠除了干活便是练习柔术，不知不觉，身子果真软了许多，连看人的眼神都更柔媚了。
贾弱只当她是脸上的伤好了，又用了胭脂的缘故，并未在意。
反而是齐姑姑，时常盯着她看，好像看出了端倪，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这日，齐姑姑带回三盆花回来，说：“给屋里加些炭，暖和些。你们好好看着这三盆花，晌午有个赏花会，这花若是少片叶子唯你们是问！”
说完，便急匆匆地离开了。
贾弱端着花盆看得眼睛都直了，问：“这是什么？像蒜，又像葱……花却有兰花的气质……”
“这是水仙花，也叫天葱、雅蒜。有叶色翠绿、花朵黄白、清香扑鼻，喜欢温暖湿润的地方。一般都是早春开放，所以这花不能放在屋外，一定要在温暖的屋子里养着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