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艺言停在一家琴行的门口,在犹豫着该说些什么。王珞潇则是挽着她的手,很自然地把头靠在张艺言肩上。
“走吧。”最后一身白衬衣的张艺言拉着她走进去。
厅内有一位身着白色连衣长裙的中年妇女,坐在椅子上弹奏古筝乐曲。她的脸色稍微泛白,长发规整地盘起,神情严肃而庄重。琴声虽然很美,清雅不失高贵,精湛纯熟,但铮铮琴声,总是感觉缺少了什么......是缺少了灵魂。
两人恭敬地站到一边,不打扰妇女弹琴。
一曲终了,两人走上前,王珞潇微微鞠一躬:“老师。”
“母亲。”张艺言思来想去,还是叫一声“母亲”比较好。虽然她也算是张艺言的老师,但逼近是她生母。她两三年前和张艺言的父亲吵了一架,两人离婚后,她只要了琴行,张艺言的父亲带走了张艺言。
现在她也快要成年了,是不是也该叫一声母亲了?这么久没有来看她了。张艺言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好久不见,你们长高了。”这一句你们自然是指这两人。“几年不练琴,有没有生疏?”
“每天都练呢,老师。”王珞潇知道她们之间很尴尬,所以她来,不仅是来见见这位从初三开始就没有见面的老师,还是为了给张艺言当个陪伴,化解一些尴尬。
“好。”妇女和蔼而不失严厉地笑着。“那你来弹一曲。”
王珞潇连忙摆手,目光转向张艺言:“不了,老师。我手笨,这曲子的高妙之处我是一半不懂。张姐姐最近要高考了,想着来看您一面,顺便好好弹奏一曲。来,张姐姐不如把刚才老师所弹的曲子在重复一遍?”
张艺言一愣,是说让王珞潇来帮她推掉这些的,怎么反倒让给她了?还有,听着说的话,也不像是没有准备,难不成一开始就想推给她了?还够不够朋友?这一声“姐姐”说得真是脸不红心不跳,每天一出校门那是想叫什么就叫什么。
是被疯狗咬了?
“好。”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好推辞,若是拒绝会显得她很不礼貌,毕竟眼前这人是她母亲。
坐在椅子上,还是刚才那把琴,还是刚才那支曲,只是换了一个演奏者,流出来的乐声竟大不相同。
妇女站在王珞潇身前,皱着眉头听着。
张艺言丝毫不拘谨,手指灵活,但每一个音都很稳,曲调轻快,但不失大气,时而小池流水,时而是高山峡谷。随后的变换,她手如灵蛇,琴声跳跃着似断似连,随后如行走石阶一样层层划上,曲调也发生了一丝改变。
她母亲闭上眼,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评论她的琴声:“手法不生疏,是在天天练习。琴声大气,变化莫测,带着神秘感,结尾则更是令人意犹未尽。”
这么说就是认可她了?要是这样的话那就把空地让给你们了:“老师,你们先聊,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张艺言起身,杏眼透过厚厚的眼镜片不解地盯着她。王珞潇和她八目相对,用眼神传达她的想法。
“那我先走了。”
这妹子是在故意的呢。先是让她弹琴,再是应付一句就像离开,当她是什么?她面子就这么点哦?认识了七年的信任呢?她脸皮薄。
左转直走到了一个没有人的安静角落,打开手机。消息提示栏里满满的好几个九和好几个加,她一一删除。
打开和“某某某”的会话,有两条未读信息。
某某某:JY?你发的是什么?
某某某: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时间还没有到哦。
他现在很忙吧。
手指在全键上飞快地打着。
浅黛:从。
浅黛:你的嗓子......出问题开始。
浅黛:最近的很多歌,声线和你的不一样,略一点甜腻和清新。是墨轩歌唱的吧?
手机上那一排“你是不是”之后的字还没有打出来,陈逸寒就回了她。看来是一点不忙啊。
某某某:那你真是了解我。
“那里很冷吧?你不要太在意那件事,毕竟”思量了一下,还是把想要发的字删了,从新打字。
浅黛:那当然。之上是我的新作《wing》。
某某某:新作?你们学校中考很轻松吗?
她也不是不复习的啊。怎么可能轻松,等会儿你来看一眼张艺言你就知道我们学校的考试轻不轻松了。
浅黛:才不是,听墨轩哥说你在关注一个新人,所以我就想帮你一把。
某某某:那你和陈墨轩关系真好。
浅黛:那是,现在能陪我聊天的人,鸡爪子都能数过来。
是啊,就只有四个人。
某某某:你现在在哪里?
浅黛:我现在在老师这里。你过来。
某某某:没时间。
敢说没有时间!是故意的吧?这时王珞潇才想起来了张艺言。可怜了,妹子。
浅黛:真的?
某某某:真的。
浅黛:那好,我不打扰你了。
某某某:你和老师说一声,不要告诉她我回来了。
原来是不想告诉老师他回来了。可能是怕被老师怀疑吧,那就算了。
某某某:下一周我带你去见我的新人,lonely。记得化妆。
王珞潇差点把手机摔倒地上了。去看新人就去看嘛,化妆算什么!她还没有丑到要化妆的地步吧?
某某某:那天我先通知你,要是不会画我帮你。不会很浓的~
王珞潇额头一排黑线。她出门从不化妆,想想要把自己的脸交给别人,她就下定决心不会让那个姓陈的好过!
她认识的姓陈的人也不少,但是不论年龄性别,都有一个特征,就是黑心眼儿,长城脸。从陈缦梓到陈喻悉,陈墨轩到陈逸寒......
串通好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