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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风雨无阻

1993年这个夏天,短短20天时间内,深圳先后发生了“5.26”、“6.16”两场特大暴雨,强烈地反映出深圳汛期内极易出现局地强降水的天气特点。如6月16日的这场强降雨,就是局地性暴雨遭遇海潮高潮位顶托,导致市政排水管网堵塞,水土流失严重。历时短、强度大的降水,一度给全市带来3亿多元的损失,经济损失巨大,还不包括人员伤亡。

深圳市属亚热带海洋气候,降雨时空分布非常不均,每年4至9月的降雨量,占到全年的百分之八十五。在前汛期,深圳常出现梅雨型大暴雨,降水大,历时长;在后汛期,多发台风型暴雨,雨势大,历时短。

年轻的深圳城市面临着严重的防汛难题。暴雨、洪水、台风,一年年一次次考验着深圳这座新兴的沿海开放性城市的三防能力和挑战着其防御底线。

泰华制衣厂在这两场罕见的暴雨中,由于排水设施堵塞,水位上涨。工人们上下班不得不冒着大雨打着伞挽起裤管小心翼翼淌水而行,有人裤子打湿了,有人不慎摔倒了……

到了九月份,一场台风带来的暴雨又给泰华制衣厂进行了一次洗礼,使已经受过考验的工人们再次进入紧急状态。为了安全,工厂再次因为暴风雨晚上不加班。

夏明风因为有事外出遭受风雨而受凉感冒了,很难受,很怕冷,睡觉都盖着被子。但是,她冷别人热。一台风扇离她最近,呼呼呼地吹着她的头,很不舒服,她不可能把脑袋也全部盖住,于是不得不把头探到床边请舒情把风扇关小些。舒情二话没说,马上干脆把风扇关掉了。

有人感觉热,还有蚊子,又很快把风扇打开了。

夏明风睁开眼伤感道:“刚刚关上,怎么又打开了……”

马上有人接话,这么闷热肯定要开风扇啦,而且还有蚊子叮咬,不然怎么受得了怎么睡觉?

舒情一听,知道这样会争吵起来发生矛盾,赶紧起来向室友们解释:“我们唯一的壮族女孩明风感冒生病了,希望大家能理解体谅一下,忍耐一晚上,就当今晚停电了或风扇坏了……”

不久,果真停电了。

夏明风的感冒比较严重,不能去上班,躺在工业区那家私人诊所病床上打吊针。舒情、李秋月、阳春花、洪梅等几个室友利用中午休息时间去看望问候她。看到她身体虚弱的样子,她们回去和室友们一起商量共同出钱买点水果、营养品等东西送给她。

回到宿舍躺在自己床上的夏明风,在晚上下班之后,意外收到室友们买的东西,感激不尽。感动之余,她向大家讲述了她曾经在一家工厂打工的情况。

去年十月,她第一次从家里出来,在深圳一家服装加工厂打工。自进厂之后,一天也没休息过,每天都是周而复始地上班。别说休息了,从来没有哪一天在凌晨一点前下过班,自上班后,就没出过厂门,不是不想,而是实在没时间。下班后得抓紧时间睡觉,要不然早上起不来。中午、下午一吃完饭就又开始干活,上连班,连轴转。每天上班至少15小时,天天如此,除了喝开水和上厕所,一刻也不让闲着。整天坐着踩缝纫机,脚都肿了,屁股都生疮了。有时,一批货分到一个组,如果到凌晨一点下班还没做完,就继续加班,一直到做完为止。最深的感受就是“累累累”和睡不够。

工作不好,生活也不好。每天都是水煮白菜、冬瓜等最便宜的菜,菜里就有点油星,肉少得可怜。早餐和夜宵总是方便面,把人的胃都吃坏了。方便面还容易上火,吃得脸上到处长痘痘,极不光彩,难看死了。住宿也差,没有什么正而八经的宿舍。宿舍就在车间里,上班、睡觉都在车间。在车间工位上方搭个阁楼,用布围住,就是宿舍,空间被隔成一个一个小格子。每个格子睡8个人,是通铺,没有个人的私密空间。行李放在床头,钱都不知该放哪里才好,哪里都不安全,很多人都丢过钱。

没日没夜地埋头忙碌,工人们都成了机器人。工人们虽然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但却熟视无睹,冷眼以对。工人之间缺少沟通,缺少交流,缺少感情。

没有任何福利待遇,没有任何权益,没有任何关爱……

第二天早上,当人们睁开眼睛,天还在下着不大不小的雨。

“舒情,今天一大早看到你怎么有些反常,不高兴,不舒服还是昨晚没休息好,或者有什么心事?”洪梅坐到舒情床边问道。

“看她样子很伤心,眼泪都要掉出来了。”孙艳走了过来。

“我们的微笑美女,今天怎么啦,一点微笑都没有。”阳春花笑着脸说。

田好好拉着夏明风走近舒情:“明风都起床了,你还在床上,难道你也感冒了?”

“情姐……”张红转温暖地看着舒情。

舒情靠在床头,面对着纷纷围上来的室友们,欠了欠身:“为了想听到一个非常重要的新闻,今天我醒来得特别早,一醒来就打开收音机听广播。”

“是什么重大新闻,出了什么大事?”李秋月急切问道。

“地球人都知道,申办奥运会是中国人民的长期愿景。1991年2月,北京市正式向中国奥委会提出申办2000年27届奥运会的申请,随后在中国奥委会举行的全体会议上,一致同意北京市的申请,并向国际奥委会和有关国际体育组织通报了北京的申请。北京市为此做了巨大的努力,希望能成功申办。但是昨夜,9月23日,蒙特卡洛,北京在一路领先的情况下,在最后一轮投票选举中竟以两票之差惜败于澳大利亚的悉尼,与2000年奥运会擦肩而过。多么让人想不通,多么使人感到好遗憾,多么令人痛心疾首啊!”舒情情绪有些激动。

“什么?北京申奥失败了,真的?不可能,不是说北京最有希望吗?”张天圆惊讶道。

“有没有搞错,北京会失利?”陈丽红感到很不服。

“哦!这几天忙,我们都忙得是几乎忘了这件大事。”金玉说。

“我们还说北京申奥成功了,举行一个庆祝活动,没想到……”佟雪一脸无奈。

“我们还专门祈祷过祝福过,没想到……”李秋月摇了摇头。

“是不是有人搞鬼?”阳春花一本正经道。

正如微笑打工妹舒情所言,风云变幻莫测,深圳有回南天有台风有暴雨,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但既然我们选择了在这里生存,我们就要坚强面对。申奥失败了,但是仍有机会成功申奥。国家在改革发展和崛起中遇到各种各样困难、问题和阻力,仍在坚持发展前进。我们同国家一样,要经受得住风雨的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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