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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在火车上(五)

舒情听了那些旅客说的觉得挺有意思有道理。

她突然想起《思想品德》书上讲过的一件真人真事来。四川少年罗从林在上学途中,看见好大一块从山上掉落的石头横在铁轨上,而此时一列火车正从远方疾速驶来,他急中生智,解下胸前的红领巾迎着火车一边跑一边使劲挥舞着。火车发现后及时刹车。一场灾难性的事故幸免了。

李秋月紧靠在舒情身体上,显得有气无力的样子。舒情看见她脸色有些苍白,并有些烦躁不安的样子,便关心地问道:“秋月,你是不是有些不舒服有些难受?我看你气色不好、精神不好。这几天赶车太劳累太辛苦,吃不好睡不好,你可要注意身体。”

李秋月点了点头:“舒情,你说的太好了,谢谢你!”

舒情说:“吃点东西吧,吃点东西进去会好点,我看你都没吃啥东西。”

“没胃口,不想吃。”李秋月难受地摇了摇头,“舒情,请你给我点卫生纸,我的用完了。”

舒情从行李包里拿出一包卫生纸递给李秋月:“你拿去用吧!我看你是真的不舒服,都上了好几趟厕所了,还算好就挨着厕所。”

李秋月上完厕所出来,舒情对她说:“要是有个位置让你坐一坐、休息休息就好了。唉!可惜——要不,你坐在我的脚上,只有这样了。”李秋月看着她,摇摇头,虽然她的确很想坐一坐。“坐”,对现在的她们来说简直就是一种奢侈。舒情又真情恳求道:“坐吧,不要不好意思,没啥不好的。我也只能这样请你坐一坐了。”舒情用手拉了拉李秋月。

舒情坚持让李秋月坐在自己的双脚上。李秋月坐在舒情的脚上,确实感到好受些了舒服些了。但她清楚,她好受了,舒情却不好过了。舒情的脚本已站得够累够痛的,如今再让她的脚当凳子坐,犹如雪上加霜,所以她坐一会儿又站起来。虽然舒情确实感到很酸痛很难受,不堪重负,但是她看到李秋月的样子,又觉得自己应该这样做必须这样做。一同出来,如同姐妹。她坚强地忍耐着承受着,让李秋月在自己身上靠一会儿又在脚上坐一会儿。如果坐的时间长了,她也咬紧牙关,不会说什么。

王慧珍晕车难受,还到厕所去吐了几次,不吃不喝也不饿。其她四人也没什么胃口,不感到怎么饿,吃的东西也很少。没有开水,在车站买的水已喝光了。舒情不得不买了两瓶车下便宜车上昂贵的“矿泉水”,让大家共饮解渴,不喝水是不行的。

方便面没有开水泡,有的人就直接干吃,吃得很干脆很有味道。卖东西的手推车上的水瓶里有开水,但必须是买方便面才会给倒开水。当火车到达某一车站停靠时,站台上推车卖东西的向着车上大声吆喝“开水泡面开水泡面……”也是买方便面配开水。还真有不少人争着买。站台上还有卖白开水的,一小杯五毛钱。很多人纷纷拿着杯子伸出窗外。满满一桶(白色塑料桶)很快就被抢购一空。没买到的还感到很失望很不高兴。别伤心!有人背着或提着开水(也是用的白色塑料桶,因为水烫,还专门用一个布袋包着)上车来了,当然也是供不应求。人们赶紧拿起杯子掏出钱来买一杯热开水。有人在问水开不开。其实,有谁在乎这个计较这个,管它开没开,只要有水已经很不错了。饭可以不吃,水不能不喝,水是生命之源。

另外,有上车者提着篮子或背着背篓向人们兜售熟鸡蛋、烤红薯、卤鸡翅鸡爪鸡腿、快餐盒饭、凉拌牛肉、水果等,还有卖小凳子的。虽然人多难挤,但是他(她)们仍十分厉害地在人堆里见缝插针地穿行着。

也许是感到有些无聊,王兴秀开着玩笑说:“舒情,你看你是一直在厕所门口,昼夜坚守站岗值班,不怕臭不怕脏不怕累不怕烦,真的是一位好样的厕所所长。我认为列车员应该把厕所钥匙交给你管。你可要看好,不能让人一直呆在里面,如果有人赖着不想出来,你一定要想方设法把人请出来叫出来。”

李秋月说:“她不是已经叫过两次了吗?有两个男的先后进去了就不想出来,都是她反反复复敲敲打打、吼吼叫叫,才好不容易把他们请出来。厕所里都没水冲洗了,好脏好臭呀,他们也不怕。”

舒情看了看王兴秀,欲言又止,想了想,问道:“秀姐,火车上的厕所咋不分男女呢?”

王兴秀回答:“这可是火车上的一大亮点。火车上的厕所才是一种真正的纯粹的‘公共厕所’,不分男女,没有性别之分和性别歧视,一枧同仁。人人都是一样的,都是平等的,在这样的厕所面前,无所谓男尊女卑、高低贵贱。每个人享受的待遇有不一样,但是进的厕所都是一样的。好像还从来没有人对此有异议、计较或嫌弃,更没有人抗议或抵制,人人都趋之若鹜。”

李秋月说:“家里厕所也不分男女,上学读书后才知道厕所要分男女。坊间还有这样的说法,如果男的进入女厕所会倒霉,同样,女的进入男厕所也会倒霉。这也许是男人女人们为了防止异性进入各自的禁区而特别设防的。”

舒情又问:“火车到站停车前为啥要锁上厕所?”

王兴秀回答:“火车运行时,粪便在出口处被强有力的气流击碎成细颗,散落在路基和田野中间。当火车进站停车时,由于没有气流冲击,如继续使用车内厕所,粪便就会堆积在站内线路上,影响车站卫生。所以火车要到站停车前,列车员都要锁上厕所。但车上有的人不知缘故,偏偏在停站时上厕所,吃了闭门羮还不理解为啥把厕所锁了。”

李秋月问:“秀姐你咋知道这些?”

王兴秀眨了眨眼:“我在一次赶火车时也站在厕所门边,听来锁厕所的列车员讲的。当时,有个女的急匆匆来上厕所,刚好列车员在锁厕所,她感到不解。列车员便耐心解释。”

王兴秀转而问道:“你们都说没有坐过火车,甚至连火车都没看过,今天终于心想事成、如愿以偿,有了切身体会,咋个样?感觉如何?好不好?”

李秋月苦笑道:“好!有滋有味有意思!真切感受,刻骨铭心,终身难忘。”

舒情说:“我觉得我们不是在坐火车,而是在站火车,啥时候能真正好好坐坐火车就好了。”

王兴秀说:“是啊,应该坐呀!太不公平了!一样的票价不一样的待遇,既然是站票,就应该比坐票少一些钱。其实,坐算啥呀,火车上还有硬卧、软卧,可以躺着,就像在床上一样,那才舒服呢,只不过钱要贵得多。所以啊,你们要好好挣钱,多多挣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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