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夜色渐深,各怀心事的大家都已抵挡不住自身的疲倦,决定管他的呢,就算是要把我们处决了,也得等到老子睡醒再说的时候,一系列匪夷所思的事情却如此****的在没有惊动被隔离的十五人的情况下发生在众人面前。
闪电是最先意识到这种变化,他或许对于人的情绪之类的东西没有那么敏锐的观察力,可是对于辨识四周空气中弥漫开来的警肃和单薄的杀机,他是拥有野兽般的本能的。他还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可是他已经明白此刻自己的处境并不像昨天那般简单。
而且,他感觉这种改变并非只针对他自己。
柴聪比其他十四个人幸运的地方在于,在其他人还在对外面突然增多的守卫而感到莫名其妙的时候,他已经清楚了事情的根源。多出来的人不是来看守他们的,是来保护他们的。
昨天,在入夜以后,有人潜入了第九小队的那两个人的帐篷里,试图对他们俩下黑手,没想到扑了个空,还惊动了守在门口的人,守卫的人进到帐篷里后发现原本应该呆在帐篷里的人不见了,就上报给了自己的上级。结果大家调查了一晚以后才发现,莫名消失的第九小组一号成员完整地待在同样被隔离的第九小组二号成员的帐篷里。
指挥部觉得事情非常蹊跷,为了确保这十五个人的安全,他们分配去看守的人都是确保有一个是攻击力强悍,另一个观测力惊人。确保不会有其他人进去伤害他们的同时,也确保一旦被隔离的人出现异常反应,我方可在第一时间将其制服。
讲道理的话,第九小组的一号成员并没有空间穿梭或者超级速度之类的极速异能,连隐身异能这样的用于伪装的技能都没有,那怎么可能在不惊动守卫的情况下,从自己的帐篷里转移到自己同伴的帐篷里去的呢?还有,之前的帐篷里的打斗的痕迹是哪里来的?为什么打斗的时候一点声音都没有,却在离开的时候发出了声音惊动了外面的人。
指挥部正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却得到消息说第一小队的人和第二十小队的人打起来了。这就有点儿没道理了,第一小队十二个人有七个都关着呢,剩下的四个,雷霆和塞壬都挺稳重懂事的,希望就更别提了,别人欺负她她都不会出声的,怎么会主动惹事,埃奎斯更是把君子之道刻进骨子里的一个人,一向不主张武力解决一切问题。这样的四个人怎么会和第二十小队的人打起来呢?
结果真的就是打起来了,还是最不可能惹事的那个人惹出来的事。没错,希望主动去攻击的第二十小队的一个人,而在那个人还手之后,埃奎斯毫不犹豫的加入了战斗。最后,以希望千辛万苦终于说出来的一句话结束了战斗,希望指着她最初攻击的那个人,大声说道:“他就是可以改变别人的记忆的那个人。”
然后,事儿就大了。
指挥部是万万没想到,他们一直以为就算敌人很凶残,可是自己人团结一致而且个个都不是吃素的,他们也还有搏一搏的可能,可是哪成想,这自己人还真不一定是哪边的人。
于是乎,一场紧锣密鼓的排查运动在今日凌晨上演了。
这时候最应该担心的那个人却不慌不忙地呆在黎明的帐篷里,在凳子上坐了一夜给黎明守夜,丝毫不担心万一查到他那里,发现他不在,指挥部的人会怎么想。毕竟他现在还顶着另一张皮和另一个名字才在这个岛上有立足之地的。
黎明睡醒以后也发现了门口守着的人变多了,可还是没人进来跟她说什么。这种套路她明白,是怕在他们身份还未完全确认安全之前和他们交流过多,会被他们套出点什么信息来。
黎明打了个哈欠,一点儿仪容仪表也不在乎,很没形象地看着趴在桌子上闭目养神的人,上去就踹了一脚,说道:“别装死,起来。外边儿怎么了?”
左久迷迷糊糊地也没清醒过来,黎明睡足了一觉是有精神的时候,他可是守了一晚上,今天早上天刚亮的时候才撑不住闭上眼歇了会儿。“昨天......打起来.....指挥......查着呢”
黎明听着左久这一句话好像说了不少,可是真的口齿清晰说得明白的字也没几个,她也没听明白。看左久这样子,只当他睡不了桌椅,没休息好,反正她也醒过来了,念在昨天勉强达成共识的份上,就把他扶床上睡去吧。幸好黎明是女生,当时分帐篷的时候,女生有优待,可以分到一张折叠床,男生就只能睡睡袋了。
当然在这种大背景下,库内埃几次三番企图冲破门口的方向想去看看奈姬是否没事而又几次三番被守在门口的女金刚打回来的事就显得不是那么重要了。除了恰好听到的柴聪为他这个多灾多难的兄弟祈祷了一句“哈利路亚”以外,其他人都表示nozuonodie。
柴聪觉得昨天就还两个人,闪电溜进来看他可能还没什么问题,可是今天这人多了,估计没人溜的进来了。唉,真是危险啊,昨天要是那人最先去的不是第九小队那边,而是他这里,那他不就把自己这条小名交代了吗?幸好昨天唯一一个溜进来看他的人是闪电不是那个谁?
不对,柴聪猛地起身,差点没晕下去。柴聪稳了稳神,跳起来,看着给他送饭进来的人似乎想说些什么,可是话到了嘴边,他晨起的智商才终于脱离掉线状态,。看着一脸莫名其妙看着他的国际友人,柴聪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又拍了拍肚子,表示自己只是太饿了。
等到帐篷里只剩下了他一个人,他才开始后怕起来。“怎么办啊,现在外面的人还不知道昨天进到那个帐篷里的不止一个人,也不知道打起来的那两个人根本就没有第九小组的那个人,第九小组的那个早就到了他同伴的帐篷里去了,昨晚在他帐篷里的是另一个人,是那个人把第九小组的人送走的,也是他和后来的那个想下毒手的人打起来的。他是谁啊?怎么可以这样无声无息地把人送走?又是怎么知道有人要害那个人的?怎么办,怎么办,我师傅不在这里,闪电也不在,外面的人有几个能信的还两说呢,我该把这些东西告诉谁才能确保该知道的人知道啊?”
柴聪急的团团转,嘴巴却不停地在吃东西,生怕自己一空下来会把自己知道的事说出来,被凶手知道,要知道昨天动手的那个人也还没抓到呢。
总算把饭吃完了,柴聪也冷静下来了,看着那干净得已经不用刷的饭盒,柴聪觉得自己终于能平静地面对这件事情了。现在谁也不在他身边,只有他知道昨天帐篷里不止有一个人是入侵者,还有一个人是未知者。而且那个未知者比入侵者更有价值。可是现在大家都在外面查更改记忆的那个人是怎么混进来以及有没有同党,指挥部的人认为入侵者和更改记忆的人是一伙的,这个方向其实是错的。
第二十小队的人都是左久的人,左久的人如果要动手,最先的目标应该就是他们这队的人,尤其他一个战斗弱五渣,灭他最安全。可是他见到了今天的太阳。而且昨天因为知道左久在黎明那里,担心九黎的人出幺蛾子,他可是监听了第二十小队一晚上,他们绝对安分守己的。
可是,证明九黎的人是清白的这种事也不能是他去干啊,而且,就算他能证明,那他这证据来源也是不合法的。
唉,柴聪终于体会到一种苦恼叫做“我明明什么都明白可是我偏偏不能告诉你们还得装出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陪着你们一起往弯路上走”,这也是一种不太明媚的忧伤啊。
黎明没她徒弟那份忧伤,她现在的忧伤在于,“我眼前的这个人看起来什么都知道可他就是不告诉我”以及“我真的很想知道他知道什么可是我想让他知道我想知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师徒俩能成为师徒也是天定的缘分,绕口令的天赋起码还不错。
“你的人被希望举报了,你怎么一点儿都不担心,刚刚还睡得那么心安理得?”黎明自己很忧伤,所以她不想让左久看起来太阳光。
左久抢了黎明一半的早饭,狼吞虎咽之后,才说道:“我怎么担心?我担心有用吗?反正人已经关起来了,我能怎么办。何况我睡得心安理得那是应该的,你知不知道要不是昨天我一直在你这里守着,今天遭殃的就是你,就凭这个,我就应该睡床,你来睡这木头椅子。”
黎明狐疑道:“昨天你在这里是为了保护我?”
“不然呢?我闲的没事干不回自己帐篷里跑这里给你守夜为了什么?占你便宜?”左久不客气的回道。
“所以,你早就知道有人要动手。昨天去那里边的,不会是你们的人吧?”黎明猜测到。
殊料就是这句话惹怒了左久,“真是我的人,我也用不着亲自守在这里防着有人动手。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既然昨天说了要合作,就该拿出点诚意,信任就算了,我也要不起你的,可是最起码的尊重总还是要给的吧。我左久认识你这么久了,你见过我玩这种手段吗?”
这话说出来,黎明自己都觉得自己没良心,心虚的摸了摸鼻子,说不出话来。
无论是柴聪还是黎明,都怀着复杂的心情度过了一个格外寂静的早上。当然来收饭盒的人看着师徒俩如出一辙的锃光瓦亮的饭盒的时候,对两人及其健康的胃口的感叹就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