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话题已经进入到个人隐私阶段的时候,大家都认为,可以适可而止了。反正各位现在能做到的基本都做了,剩下的只能听天由命了,会议散场。
看起来是这样。
最后,黎明还是真诚了一把,“族长婆婆,云浮里的人很久都没和外面接触过了,可能你们不适应的地方会有很多。如果你们在适应过程中遇到什么困难,可以联系我们研究所。我们会尽自己所能来帮你们的。”
这句话说得大家都明白。明天他们出去之后,云浮就将不再是个秘密了。云浮里的人也一定会被接管,像任何一个深藏在大山里的村落一样,慢慢地走出大山,走到外面的世界里去。这不过,云浮是这些村子中最特殊的一个,云浮里的人也会是在这过程中适应得最困难的一个。无论是他们适应外界,还是外界适应他们。
族长婆婆接受了黎明的善意,表示如果真的遇到那种情况,他们一定会去的。
然后,大家就可以利用这仅剩的,可以说是悠闲地一天,好好看看,这个也许不久后就将面目全非的村庄。
希望很听话的和埃奎斯躲在自己的小空间里,虽然希望对于空间的控制还是很熟练,可是加上埃奎斯的保护结界以后,这个稳定的壳可以保证没有任何人发现的了他们。所以,因为有了埃奎斯的监护,希望得到许可,可以在这个曾经属于过她的村庄里转一转,但是还是要注意避开村民们。
看到子伊依旧带着感情的眼神之后,闪电决定,作为一个有责任心有担当的男人应该在走之前解决掉这个问题。他不喜欢人家姑娘就该说清楚,不然就和那个混蛋谷邪一个样了,欺骗无知少女的感情(这样的说法来自于奈姬,虽然闪电发自内心的不认同这种说法)。于是乎,接受了子伊的第二次约会请求的闪电,拉着一只节能减排的低碳电灯泡---柴聪同志(实际上只是因为对闪电了解不够,导致在闪电动手抓人之前没有像其他反应灵敏的三个人一样及时躲开,以至于被无辜的抓了壮丁)就踏上了云浮一日游的征程。
库内埃是很想现在就跟奈姬解释清楚,不是他有意要跑的。当时看到大家动起手来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冲到什么都不会的奈姬(当然,因为这个“什么都不会”的口误,他伤痕累累的胳膊上又有了一道新的徽章)身边去,可是他还没来得及过去呢,就被埃奎斯拉进了希望突然爆发开辟出来的空间里去了,然后,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奈姬就消失在了他的视线范围里,而埃奎斯告诉他,他们需要库内埃的隐身异能来在云浮里隐蔽地和黎明等人通个信。然后,他就找不到奈姬了。他也是很担心的。
奈姬自己也能理解,也不是那么的想为难库内埃,可是,就是那种,“道理我都懂,可是我不能那么轻而易举地原谅你”这样的感觉。所以,虽然库内埃解释的情真意切,奈姬还是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最后看不下去的黎明给了两个人一个“哄人与被哄”的机会。
“我说,那个老祖宗的事情不是还很奇怪吗?我想她当时愿意跟我们说话,要么是因为你聪明的大脑,要么是因为我曾经进化的程度达到了她的希望。我们都在所里有自己评估报告,库内埃的进化程度和我不相上下,如果我可以,他应该也行。你们俩去试试呗,没准她看到这么一对儿人站在她面前,她会升起一种想要做媒的欲望,你知道的,年纪大的老太太都很喜欢撮合有情人什么的。”
奈姬面红耳赤,“喂,什么有情人啊,别说的那么恶俗行吗?谁跟他有情啊?”
黎明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视而不见,充耳不闻”。径直走出了族长家,她也有自己想去的地方啊。
黎明越走越远走到了整个村子最偏僻的地方,走到了这个村子里唯一没有主人的一个屋子里。它曾经有一个名字,叫做:谷邪的家。
这里虽然地理位置很偏僻,可是并不代表这个屋子也是荒凉的。院子里有很多不知名的草药,黎明不想说这里是‘花草遍地’,因为到目前为止她一朵花都没有看到。虽然绿色植物很多,可是却一点儿都不乱,每一种药草的位置都很明确,界限分明,调理有序。
“你为什么不自己去,明明你也很想知道,为什么那个老家伙愿意跟你说话。”
声音来自黎明身后,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低沉而略带戏谑。她没想到这个时候,还会有人出现在这里。
等到黎明转过身来,就知道,这个比起她来说更算得上是不速之客的人是谁。
“所以,我该怎么称呼你,‘X’,‘子阳的儿子’,‘谷邪和巫邪的孙子’?”
X先生并不介意黎明话里明显的讽刺,好脾气地笑了笑,问道:“为什么不能说是‘希望的哥哥’,你应该是跟我的妹妹更熟悉吧?”
黎明连伪装的笑容都懒得挂在脸上了,冷声说道:“希望没有你这样的哥哥,她的亲人是我们。注意说话。”
X先生从善如流,马上自报家门,“那好吧。不过也不叫我什么‘X’了,我叫左久,你们给我的这个代号真的太难听了,真是厚此薄彼啊,看看你们的名字,黎明,希望,墨丘利,闪电,雷霆,都很好听,偏偏给我就是一个‘X’,真的不好看。”
黎明威胁到:“不要再提希望。”
左久点头,停止了这种激怒黎明的行为,正正经经地重述了自己最开始的问题,“为什么自己不去?”
黎明轻描淡写地说道:“九黎和华族倾尽全力,这么多年都弄不清楚的东西,我可不觉得我有那个本事在一天之内就能弄个清楚。所以来这里的每一个人,他们的目标都不会是那个已经被默认死亡的云浮,而是两年之前还可以重现生机的水恶子。你们大费周章,做了这么多,最后的目的也只是想骗过谷邪,然后拿走水恶子。巫邪也真的对她用心了,这么大的一个局放下来,只是为了不伤害到一个女人的心。可他还是错了,他看错了那个女人,他就只能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在她眼前。”
左久戏谑地眼神带了几分认真,“所以,你就是你们这次任务里唯一知道真相的那个人。我还以为会是你们的那个队长,或者那个会催眠术的女孩儿,她可真难缠,在你们的研究所的时候,差一点儿,我就被催眠了。”
黎明就静静地看着他,一句话都不说。
左久坐到黎明身边,问道:“你说什么局,是我爷爷为了保护我奶奶设的。理由呢?这不像是你会得出的结论。”
黎明伸出手来,放在阳光下晒太阳,耐心地解答到:“显而易见,我们都被利用了,我们以为自己发现了真相,其实我们一直都在按照他给的路线走,一步都没走错。如果一切顺利,这时候,巫邪应该已经成功的救出了谷邪,子阳和你将成为谷邪原谅他的理由,原谅他绑架了子鱼,原谅他杀死了尹家人,原谅他嫁祸了自己的儿子,因为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救自己的儿子,都是为了保证自己的妻子的安全,为了家人团聚。她会为此而感动,也不会知道他把她交给尹家人,是为了趁她不在的时候偷走水恶子,是为了确保她永远都不会知道,她的丈夫伤害了她的家族。可是,即便我们都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了他的棋子,谷邪却给了他致命的一击。也是她的死,才让我想明白。在这场长达两年的游戏里,无论是我,你,华族,研究所都只是一个他计划里的一步。我们自认聪明,其实,不是的。”
左久看着黎明,半晌才收回自己无礼的眼神,可以说是安慰的语气了,说道:“不,你很聪明。虽然是到了最后,可是你看清楚了这一切。很多人都做不到,你做到了。”
黎明闭上双眼,自嘲的笑了一声,然后说道:“当我以为我可以看穿一切的时候,我什么都看不懂,当我以为我真的什么都看不到的时候,我看得比任何人都清楚。”
“他当时哭了。这么多年,我第一次看到他哭。我小的时候,每次我想哭的时候,他都会告诉我,男子汉流血不流泪。他就是那么做的,我从没见他为任何事情哭过,崩溃过。可是当我告诉他,奶奶去世了的时候,他哭了。你能看清楚吗?为什么?”左久问道。
黎明收回双手,回答道:“因为他刚刚才愿意承认自己爱她,他就失去了她。他欠她的,一生,一命,一段情。”
左久看看了天,站起身来,对着黎明说道:“你的眼睛,我很抱歉。作为补偿,我可以保证,以后,我们再遇到的时候,我可以不伤害你。”
“什么时候?”黎明抬头问道。
左久凭空消失在空气中,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