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一醒,让子宸有些措手不及,后退了一步,险险的避过了裴凌玥那恶意满满的一脚,突然间,就领会了刚才自家琅王殿下的话。
转头看那风姿天然的紫衣男子,此刻正悠然自得的品着酒水,好似刚才那煞气逼人的气势,气势只是错觉,他从来没有离开过自己的位置,所有人只是眼下而已。
麻得,这是多痛的领悟,这很心碎好伐!
王,请您容许属下做一个悲伤欲绝的表情,请告诉属下,您其实知道凤舞公主是醒着的,是不是!
认清这个事实,子宸表示他已经觉得不会再爱了,把风度翩翩的自己送到别的女人……啊呸……是送到未来王妃脚下,王您真不愧是,专业坑下属三十年的主子。
人生一下子好忧伤,已经无法在坦荡荡的生活了。
瞧着子宸那望眼欲穿也得不到回应的神情,成篱用‘吾懂你’的眼神对上去,没有谁能比他更懂王的黑,那是十九年如一日的压榨着他们这些劳动力啊!
可眼底的狂笑,还是掩盖不住他那早已笑抽的内心。
平日间,那一次被压榨的最惨的不是自己,这回看见有个比自己更惨的,突然觉得心情好愉悦,仿佛插上翅膀翱翔天际有没有。
但为了人身安全,他是绝对不会说出来的。
“成篱,你似乎很高兴!”
抿了口杯中的酒水,凤止彧凉凉的开口,风华绝代的侧脸不知道迷住了在场多少女子的芳心。
成篱抖了抖,立马整理好心情,严肃道:“没有!”他一点也不高兴,他很伤心,很伤心!!
“呵!”
凤止彧轻笑,一双银灰丹凤眼布满了笑意,尽是场中被人包围抽风似得跳起来的裴凌玥,越看眼中的笑意越浓。
裴凌玥这一跳,吓住了一片人,一连接受了凤止彧和公主大大的抽打,众使臣感受到了有生以来前所未有的冲击,差点没把屁股从椅子上直线落体的滑下来。
年纪大了,心脏不好,求公主殿下不要闹了!放过他们这些老臣吧!不然,下一次,您是晕过去了,我们可就只有归西一条路子了。
至于,为什么归西,你懂得。
端坐在位置上,漂亮的大手轻按在胸口上,妖精般时常带笑的脸上带着迷茫。
可以说,在场除去看见了一切的君千殇,漫不经心的欣赏之外,欧阳子仲是唯一镇定自若的一个。
但,就在场中正发疯的女子昏倒的那一刻,不知为何,他猛的觉得这份镇定,被胸口轻颤的一下,给打了个灰飞烟灭。
是颤动了一下吗?还是因为凤止彧的关系,一双灿金的狐眸半眯着,然后讽刺一笑,端起桌上的清酒,仰头饮了下去。不过是巧合罢了,它怎么可能会有反应呢!
“玥儿,莫要胡闹,还不让看看,说说哪里不舒服,不如先回倾舞台休息。”
紫眸投到疯癫的裴凌玥身上,让本来还炸毛的人,一下子正襟危立起来。
果然,北原大皇子真乃神人也,还请手下我们的膝盖,快快带这妖女离去吧!别在这里打击我们的小心灵吧!
“是,皇兄,不过看就不必看了,我现在挺好的。”
看什么看啊!看了就没戏了好吗?
“陛下,既然凤舞公主醒了,您还是回座吧!”
展渊一把拉住司空策,以防他扑到裴凌玥身上,找来广大仇恨值,
这年头,难道真是世风日下了?脸凤舞公主这种刁蛮女子都成了抢手货,陛下,属下看我们还是早早会西晋吧!为了这么个女子,得罪各方诸雄真的不值当啊!
尤其是还被裴凌玥呛过之后,展渊越发有这种感觉,要是真的当了皇后,他觉得他差不多该辞职了。
“不要。”
孩子气的甩开展渊的手,作势要扑上去,把裴凌玥抱个满怀,碧色的眸子狠狠得横了他一眼,明显就是‘你敢组织朕,你就等死吧!’的威胁。
可惜,人还没扑上,裴凌玥就被眼疾手快的皇兄,给拉到了一旁,好在她一把拉住了要摔的司空策。
展渊在一旁,觉得想死的心都有了。
陛下,咱们可以不任性吗?您没见琅王,东傲皇他们几个都盯着您吗?
属下前些日子说过白夜帝的寝宫失火,疑似琅王干的,您也说,除了凤止彧天下不会有第二人敢对着君千殇,这样出手。所以为了您的人生安全就不趟这浑水了吧!
终于,在经历了无数思想斗争之后,展渊果断拉住了司空策在众使臣的注视,和自家陛下杀人般的目光威胁下抖着小腿,累觉不爱的往回走。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现在陛下羽翼未丰,不能和那些人正面冲突,大计在前,不能因为一点小事毁了一切。
哎呦!这小手都拉上了,裴凌玥一双紫眸不断放光,虽说她对展渊不感冒,还听说策儿常被欺负,但是这CP感敢不敢不要这么强烈!
亮瞎了她这枚单身狗狗眼哎!感觉受到了一万点伤害。
霸道侍卫和呆萌陛下,这简直是……前面的CP看过来,看过来,看过来,这里的姑娘口水流下来,请你们不要不理不睬。
而就在同一时刻,风风火火赶来的太医们,也踏进了姻园,看见某生龙活虎的公主大人,还有从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要不是还有些良好的心理抗压能力,大概已经心肌梗塞告老还乡了。
秋风那个萧瑟的吹,吹出了我心中的惆怅。
不是说北原公主昏倒了吗?这上蹿下跳的又是哪位。
难道他们来晚了,不然陛下为何要一直等着他们,可是他们想说已经很快了好吗?这已经是两只腿的极限了好吗?
闻人玉琼瞪着双闪烁如星的眼眸,瞅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这晕了连半盏茶都没有就醒来踹人,这是几个意思?太假了吧!
老娘还以为会有好下次看呢啊!摔!说好的演技爆棚呢?说好的精彩绝伦呢?
终于找到空隙的某灰发皇子,颇得见缝插针的精髓所在,此刻正格外悠闲,找了个最帅的姿势支着下巴,十分人贱人爱的张开了那红唇:“银锭啊,你怎么这就回来了,本皇子还以为你半路开小差,想这怎么罚你好,快快原路返回再来一趟。”
跑着气喘的银锭童鞋和随行的御医,瞪大了双眼,死不瞑目啊!一口腥甜在喉咙里上不来下不去,恨不得上前,拍shi眼前这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
特么,他们可以换个主子吗?这都要虐哭了!
尧长沧也感觉到自己的话不对头,思虑了一阵。
“银锭你再来一趟就行了,御医留下,去给凤舞公主看看,几株要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坚决把病症瞧完。”看他多么英明神武,唉~!自己都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好了。
听前半句,银锭已经思考他来时路过的池塘水深不深,能不能容纳他投湖自杀,而到后面,一下子回光返照,容光焕发。
“这就去跑!”艾玛!殿下原来还是爱我的。
然后,转身按原路默默跑路,留下满满无辜都要溢粗来的御医阁下一人在风中凌乱。
他就想不通了,东傲那么多御医,北原还有随行的巫医,皇子为什么还要他呢?这也不缺他不是,皇子您就放过我吧!我还年轻,这一去十有八九有去无回。
瞧,那凤舞公主恨不得扒了您皮的眼神,您这是去找shi,也别带上我嘛!
不得不说,御医阁下真相了,裴凌玥现在的确很像嫩shi尧长沧,这骚包凑个什么热闹,还说打不还手,她有这么凶辣吗?
然而,公主大人您这起身就踹,已经不能用凶辣来评价了,您这辈子有见过那个病人踹医生的吗?
“就不劳烦浩驹大皇子了,公主是在东傲宴会上昏倒,于情于理,也当是朕的责任。”
冷亦轩俊美似战神的脸庞没有丝毫表情,冷硬的声线,尽是不容置疑的威严。该死,这女人真是一刻也不闲着,偏偏他居然没办法生出怒气,看来自己真是病的不轻。
喂喂!你们争着抢着,要给我看病,有想过我的感受吗?怎么说我才是主角好吗?
裴凌玥恶狠狠的看着冷亦轩,真想把他盯出几个洞来。可是,有人分明很喜欢这种注视的情况。
“不过,看凤舞公主现在无恙,便入座吧!”
今天这么好心,这小气巴拉的皇帝终于良心发现了?漂亮的紫眸挑了挑。
风流的声线,在耳边响起:“多谢东傲皇,不过既然玥儿身体欠佳,本宫还是送她回住宿。”
“哎!不必了,皇兄,我一点事儿也没有事。”有个威严又温柔的哥哥大人,真是夫复何求啊!
说着,就走了过去,屁股刚沾到椅子,她突然发现,好像哪里不对劲,她装晕不就是为了不坐在这儿吗?
“没事?本公主看着也是,谁能说晕就晕,说醒就醒啊!”
座位上,一个华衣女子如是道,言语刻薄又讽刺,恶毒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裴凌玥,恨不得把她拆骨吃了。
为什么,为什么明明是个众人厌弃的泼妇,却能受到那么那么多人的关注,甚至……连……琅王都抱了她。这个女人凭什么,琅王应该是她的,是她的,只能是她一个人的。
确认了裴凌玥很好后,裴凌澋眉头皱的更紧了,玥儿这简直是胡闹,本来前些日子看着以为会长进不少,谁知比从前更加乱来。
“中漠公主这话,本宫可否直接以为是蔑视北原,看不得北原皇室。”
冷冽的紫眸打在南宫云梦身上,让她整个人一抖却不改口,毕竟一个公主,同为公主,她很清楚,就算皇室里再宠女子,难道还能出兵?!
“本公主什么时候看不起北原了,随口说说,北原大皇子何必呢!”南宫云梦仰着头,像一只高傲的孔雀。
众使臣都当做没听见,中漠和北原本来就是不和,再看南宫云梦的口气,她们总觉得这场宴会想平静也平静不了。
“……”
不等裴凌澋说话,裴凌玥就抢先开口:“说了这么多,婆婆妈妈的跟老太婆一样,不就想本公主承认自己是装的嘛!直说不就好了,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儿。”
公主殿下,这还不丢脸,那您觉得什么事毕竟丢脸啊!
诺橙、冷滟昔,还有闻人玉琼一阵无言,这脸皮的厚度,她们学不来。
“你这是承认自己是装的了?”
南宫云梦凶狠的瞪着她,该死的,居然说她是老太婆。
“本公主不过是看现场气氛太紧张,即兴助场了一下而已,没发现热闹多了吗?”呸呸呸!‘本公主’这三个字这几天跟被千人骑了一样,等离开东傲,她一定要给自己找个更妥贴的称呼。
咳咳!众使臣好想哭,他们能不能说,这种缓和气氛的方式一点也不好啊!
“本公主看你是在狡辩。”
“那一定是中漠公主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本公主明明只是陈述,所以你不必用那种抢了你丈夫,打了你孩子的眼神看着我,本公主胆子很小,不经吓,担心你一急会咬人。”
坐在高位上那个,冷亦轩握住酒杯的手指一抬,嘴角无声的抽搐。
这女人胆子小,那就没胆大的人了,敢把鞋子塞进他嘴里,然后不怕死的睁眼说瞎话装病,她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