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还是那个家,它依然繁华雅致,可是我却再不是从前的那个小女孩儿了。毕竟离家太久,数年来亦没有亲人在旁看顾,这个家之于我几乎没有什么意义。这次回来爹爹一反常态,对我百依百顺,万般呵护,真真有种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感觉,令我好不习惯,几乎不知该如何自处。
我只想赶紧离开这儿,早早的回到静女山,虽然才离开一月有余,但是我真的很想我的师姐们,尤其是小竹师姐。在静女山时,由于我们俩入门最晚,武功最差,经常被二师姐差遣做这做那,说起二师姐,我也有点儿想她了,虽然她武功平平,脾气火爆,经常仗着入门早欺负新进弟子。我和小竹师姐被打压的次数多了,心中自是不甘,于是便会偶尔小小的戏弄她一下。想到这里我更想回去了,这个家太无聊了,真的太无聊了,自从回来后我就像老了十岁似的,天天的净是唉声叹气。
“咳咳!”听到咳嗽声我缓缓转过头去,看吧,回到这儿之后我连反应都变慢了,这要在以前听到一点动静,我都是“刷”地一下就站起来了,可是现在,爹爹都走到了我的身边,都不知道站了有多久了,我竟然都没发现。
我忙站了起来,关切地问道:“爹您老人家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啊?”
爹爹微笑,温文尔雅,我仔细地看了看他,不由感慨,此等样貌,难怪当年娘亲会倾心于他。娘亲的样貌我已经记不大清了,不知是不是血缘至亲的关系,我内心里总觉得她应该是极美的,所有的母亲看自己的孩子都是最漂亮的,不知我是不是因为这样的关系,所以才会这样认为。大娘端庄贤淑,与人为善,对我却总是淡淡的,连带着我那两个哥哥都不大理我,这里面总应该有一部分原因是源于我那极美的娘亲吧!试问天下有哪个女子能甘心与人共侍一夫,更何况自己的情敌容貌更优于自己,更是令人着恼。
“柔儿不必担心,风寒而已,并无大碍。”
我看着他,他似乎还有什么话想对我说,话没说完,又咳嗽了起来,我行到他身侧,轻轻在他背上拍了拍。
爹爹对我笑了笑,眼里无限慈爱,看着这样温柔的目光,我只觉得恍如隔世,在很久很久之前,他也曾带着我玩耍嬉闹,无限宠爱,我们也曾有过很美好的时光。可是后来娘亲走了,爹爹哀伤欲绝,一连好多天都不理踩我,后来更决绝地将我送走。当时我那么害怕,好怕连他也不要我了,初上山时,我常常哭得昏天暗地,谁哄都没用,我等着他来接我,他来了我就不会再哭了,我知道爹爹舍不得我哭的,他一向最疼我,直到太阳下山,天地间寒气骤起,都未见到一个人影。直到最后,等到麻木,方才明白自己已是一个没人怜惜的弃儿了。
“家里不比山上自由,为父看你整日没精打采,想是闷坏了吧?”
那是自然的,在家这些时日,想出趟门都难,整日被大娘遣来的嬷嬷们逼着学规矩,学礼节,说什么大家小姐就得有个大家闺秀的样子。
我本来想说没有之类的话,但我实在是厌烦得很了,面上也掩饰不住,即使说了任谁也不会信的,干脆不说话算是默认了。
“我在洛阳有位故交,前日他来信邀我,你随我一同前去可好,也可以四处逛逛散散心。”
我笑了笑,轻声说道:“不急,一切等爹爹身体好了再说。”
眼下正是春光明媚,草长莺飞的时节,洛阳富庶不输苏州,自成另一派繁华胜景,我当然想去看看。不过不能让爹爹带病上路,一切只等他身体无恙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