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飞转,一天,两天,转眼一个月过去了,远山隐在云雾里,近树笼在孤烟前,小桥流水,愁鸦悲啼,雨洗清秋,风吹哀愁,唯见烟雨一片苍茫,不见人家与炊烟。好一个伤感寂寥的行旅,好一个凄迷彷徨的画面。
清明一向给人的印象总是一片湿雨,或是风狂雨恣,或是和风细雨,从清晨开始,至黄昏之际,在烟雨弥漫的山野中,在泥泞难行的小路上,总有顶风冒雨,点缀寂寥,行行重行行的扫墓人;抬头偶望,墓地黯然见:百坟拱起,千碑林立;烟雨朦朦,青草何离离。一片荒凉,一片凄迷,一片死寂!拔净一片乱草,摆下几杯冷酒,烧上一把纸钱,风雨愁煞人,杯土带愁,杂草含烟,竟无言以对,唯有心底弥满幽幽的愁绪和淡淡的哀愁!
“叮咚,叮咚”哀伤的琴音连续不断地响了起,那哀伤和绝望使他的手指尖都透出凉意,苍老的手指抚拨着琴弦,每一挑,都象惊破了一个美梦;雪白的长发宁静地散在耀眼的白衣上。这一刻,他脸上的忧伤,只有自己知道。家庭的惨剧,使他痛心不已。十年前那场惨变,使他彻底心碎。
弹罢,他对着小寒坟墓幽幽说道:“你是我唯一爱的女子,爱人已逝,我心已死!”说完,便欲拨剑自杀。
“如此死去,何其不值。亏你博览群书,智谋无双,不想着报仇血恨,竟要拨剑自刎?”一个剑眉星目,挺鼻朱唇,英气勃发的俊美少年冷冷的看着程昱说道。
“你是何人?”
“年轻人!死不过一瞬间的事,你如果这样死了,那埋在这里的人如何安眠?”少年点燃几根香插在小寒墓碑前再无多话,便转身离开。
转眼两天又过去了,洛阳太湖风景如画,游人如织。从碧波澄清的湖泊上,那大小画舫中不时传出悠扬的丝竹慢调,使人恍若步入仙境。
一阵幽怨的「叮咚」琴声,自一只孤舟中遥遥传开。琴声中似有一股幽怨,一股尘世间至沉至痛的恨意,程昱看着太湖,思只过去,满心伤痛。
太原城自古有名。这里不但风景优美,人杰地灵,经济也极其繁荣。程府昔日,灯火辉煌如画,仆婢环立,一呼百应,笙弦之声,缭绕直达庄外,俨如皇宫内苑。
如今檐前筑鸟巢,墙角结蛛丝,荒草及膝,鸟粪遍地,一片死寂,这令程昱看了回顾往昔,怎不黯然神伤。
很快两个月过去了,长安城内灯火万点,程昱仰头一看,如丝的小雨从空中降落,雨点是那样小,雨帘是那样密,好似给长安城披上蝉翼般的白纱。
已是二更时分,左右厢房,仍有灯光,前店酒楼,依然在高谈阔论,猜拳行令,似乎仍有不少酒客,程昱转过身拿起桌子上的白布系在头上,随手拿起桌旁的长剑。
闪电,用它那耀眼的蓝光,划破了黑沉沉的夜空。一刹那间,电光消失了,天地又合成了一体,一切又被无边无际的黑暗吞没了。百盏宫灯照耀下,兴庆宫显得金碧辉煌,富丽无比,绿瓦画梁,小阁殿宇,高耸林立。手持长枪的御林军正在交差巡逻,那无上的威严,令人看了立生不可侵犯之感。
“你是谁?”玄宗李隆基一脸惊骇的看着眼前人,他头系白布,手持长剑,两鬓飞霜,瘦削而蜡黄的脸上皱纹密布。老者拨出长剑指着李隆基喝道“你们李家欠我的,我得从你身上讨取。”
“你向天子挥剑可知要诛连九族?”
“哼!灭九族十年前已经被灭了~”
“你是程家的前辈?”玄宗李隆基更加惊骇的看着眼前的老者,十年前那场政变浮现心头,武三思和皇后灭程家九族引得天下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