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伯特的思想之旅
有的人独自寻找意义,有的人聚在一起寻找意义。我们都是无聊的个体,无聊的常态,我想这便是自由附给我们的生活不能承受之重。——题记。
阳光透过清晨的薄雾照在艾博特的床上,艾伯特还在沉睡当中,树上的小鸟叽叽喳喳,有时也会让人觉得厌烦。院子里的狗突然狂叫起来,把艾博特吵醒了。艾伯特穿好衣服走了出去,但并没有发现一个人。
“难道是邮递员来了?”艾伯特最近经常问这个问题。一个星期前艾伯特把自己两年的研究成果送到了出版社,出版社让他等回信。
艾伯特匆忙的走近放邮件的木箱,果然里面有一封信。艾伯特拿起来便匆匆进了屋。
信封上并没有注明是谁寄来的信,上面只写着艾特来镇艾伯特先生收。打开信后艾伯特发现并不是来自出版社的信,那么会是谁呢?
信上写着:
亲爱的艾伯特,最近过得还好吗?这封信是否打扰了你清净的闲暇时光,我只是对你太敬仰了才写信给你。
两年来我无法压制住自己对你的仰慕之情,至于如何知道你的住处,我希望自己能保守这个秘密。
艾伯特是一个性格怪癖的人,不喜欢与他人交往,由于受够了吵闹从城市搬到了农村,今年已经是第二年了,但还是头一次收到给自己的信。因为他搬家的时候没有通知任何一个人。
真是奇怪极了,信从头到尾都没有说明来信者是谁。
艾伯特害怕朋友的来访,他能清楚的想到朋友来后的不自由。陪着那些朋友游览名胜古迹,谈最近的生活状况……真是无聊透顶。
艾伯特是一个自由主义者,显然有时候他的自由就是坐在那里遐想。
这已经是入冬的季节,天气干燥又寒冷。
“就这样?”看完后这是舒伯特的第一反应。舒伯特对仅仅只有这几行的内容感到不满。“太敬仰了?”舒伯特想着便笑了起来,并且越想越觉得可笑。怎么会有人敬仰自己呢,可是信上明明写的就是啊。
舒伯特随意吃了点早饭并喂了狗一些食物,便无所事事的坐了下来。他在一心的想着自己的研究成果。
艾伯特是一个学者,可是谁都不清楚他在研究什么。
无聊,对,无聊是他的研究对象。艾伯特拥有自由,但同样拥有着无聊,无聊让艾伯特感到厌烦。过去的两年中他发现无聊是自由的一个重要附属品,为此他把这个观点写进他的研究成果:
我们生活在自由的无聊世界,唯有创造意义才是目的。
“太敬仰了”这句话又跑到了艾伯特的脑海,这让他感到莫名的开心。艾伯特曾经是厌烦和别人来往的,人们总是打断他的思路,这让他不自由,不自由意味着将会被异化,艾伯特是自由主义者。
不过,这封信让他感觉到开心,这真的让他感觉到开心。艾伯特的生活单调又乏味,他是一个自由主义者,生活在自由的无聊世界。创造意义是他一切活动的目的,因此他曾厌烦被打扰,城里的生活让他感到厌烦,但无聊同样让他厌烦。
“可自由”和“受限”是一对反义词,要自我实现就要防止被打扰,而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便不觉的陷入无聊之境,我们应该如何创造意义?这是艾伯特两年农村生活的一个困扰。
嗒嗒嗒嗒……
挂在墙上的时钟在自由的无聊世界不停的走动清脆的声音却让人感觉到生命的美好而不是光阴易逝。
艾伯特的研究成果中写着:什么是无聊呢?没有意思便是无聊。无聊是什么呢?无聊是自由的附庸。
艾伯特想起了搬家前的某一个晚上,那晚月光很亮,让人难受又睡不着觉,无聊空虚充满了整个房间。也是在那天晚上查理曼来找他。查理曼是一个大酒鬼也是大烟鬼,无论到哪都离不开烟酒。
“无聊啊,真没意思。”查理曼进屋坐下便点了一根烟放在嘴里,浑身撒发出浓厚的酒精气味。
艾伯特继续整着自己的东西。
“你知道,像我这种人,是最无聊的了。买醉的人生亦梦亦真,过后那种空虚真他妈难受!”
查理曼定是喝醉了的缘故,开始滔滔不绝的说起来。
“你最近交的那个女友怎么样了?”艾伯特问。
“吹了,激情总是就那么一段时间,很难持久,无聊才是持久的状态!”查理曼回答着,又拿出第二根烟点上。
“以后的日子可能更加无聊,无聊可能是一种常态。”查理曼吐着烟若有所思的说。那晚上的月亮很奇怪,让人难受,可又说不出个缘由。
“你理解的可真够深。”艾伯特一边继续整里东西一边说。
谈着谈着查理曼把话题有转移到了女人身上,查理曼的生活需要刺激,他也承认生活的无聊并且说应该找寻意义。但查理曼找寻的是女人的意义,是感情的刺激,因此他开始一段一段的感情又结束一段一段的感情。
艾伯特要的可不是这个,但月光太亮了。
又过了几天,艾伯特感觉自己不能再忍受那样的生活,于是逃离到了农村。
在农村,艾伯特首先研究的便是那句至理名言,得到的结果只是两个字——无聊。
生命诚可贵?——我听着清脆的钟表声感觉到的只有舒服。
爱情价更高?——查理曼不断的寻找新的女人。
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我经常听周围人说起,却很少见有人为了后者抛弃前两者。
艾伯特一边思考一边把这些东西记下。
贵生之德——人活着的快乐。
爱——除了原动力,完全无私利他的行为,心甘情愿的付出,不以索求回报为目的,不记仇。
自由——一切的可能、最大程度的实现自己的创造性潜能、责任、无聊,像一个漩涡让人沉溺其中。
这是舒伯特对一些名词的理解。
“太敬仰了”艾伯特又想起了这句话,这句话的力量如此之大,让艾伯特的自由导向对它的关注。“太敬仰了”这让艾伯特感到兴奋,就像女人让查理曼感到兴奋一样。
“已经一个星期了,为什么还没有来信?我在等什么呢?”艾伯特看了一下墙上的钟表,已经十点钟了,经常这个时间艾伯特要到院子里走几圈,活着是人最大的快乐,死王乐为生鼠。
“有意义的生活是不是需要等待?”艾伯特边走边想。
很显然他已经在自己的研究中表明了他的观点,关于出世和入世,一切的出世是为了入世,所有的无聊都是为了某天的意义。或者说,无聊和意义是相交替的。
让德是艾伯特养的一条狗,是艾伯特刚来农村时隔壁邻居送的,现在它已经两岁了,让德总是围在艾伯特身边。“对于让德来说什么是它的意义呢?如果今天早上我没有喂它食物。”艾伯特看到让德也陪着他在院子里走动,并不时的晃着尾巴,那是一种幸福的表示。
让德是艾伯特的意义还是艾伯特是让德的意义呢?艾伯特和让德一块生活了两年。“如果邻居当初没送让德给自己,自己不还是要在自由的无聊生活中待两年?即使有了让德自己的生活不还是自由的无聊?”
艾伯特蹲下来抚摸着让德,让德摇着尾巴向艾伯特身上扑。这是亲密的表现。很显然艾伯特是让德的意义,艾伯特让让德感到幸福愉快。不然今天早上让德为什么对邮递员表现出一副凶猛的样子?
“我是你的意义”艾伯特再次抚摸着让德。
艾伯特想到邮递员便又想到自己的信,又想起了“太敬仰你了”这句话,这句话真让艾伯特开心。
艾伯特回到了屋里坐下,又拿起了那封信看了起来。
“亲爱的艾伯特,最近过得还好吗?”
亲爱的,有人称呼我为亲爱的,艾伯特想着,最近过得好吗?这两年的生活堪称无聊,说不上好。不过艾伯特想无聊的生活马上就会结束的,迎来的将是有意义的明天。
“这封信是否打扰了你清净的闲暇时光?”
如果是以前,艾伯特想着,那么就一定让我厌烦透了,不过现在不是那样。关于入世和隐世的问题,自我的修炼和更好的生活之间是否是一个循环的过程。
“我只是对你太敬仰了才写信给你。”
太敬仰了,太敬仰了。艾伯特特别喜欢这个句子,它的语法、内容堪称完美。为什么不写给别人呢?“对你太敬仰了”这个你就是我,艾伯特想。
“两年来我无法压制住自己对你的仰慕之情”
为什么是两年来,而不是三年四年或五年来?难道他仰慕我的无聊,或者是在我来到这之后才知道了我?仰慕之情又怎样去说?艾伯特困惑极了,不过仰慕和敬仰有没有区别,会不会是一封告白信?
自尊之德:因成就或自我实现而产生的不嫉妒他人,使他人和自己尊重自己的道德。
“至于如何知道你的住处,我希望自己能保守这个秘密。”
艾伯特把信放到一边看一下墙上的钟表,时间已经是十二点十分,艾伯特现在待在这个地方是为了等待出版社的来信。
无聊是不是生活的一种准备,两年来艾伯特的生活恰当的阐释了无聊的意义。艾伯特用两年的时间为生活做准备,因为未经审查过的人生是不值得过的。
艾伯特对自由的阐释是自由:痛苦的抉择。
内在自由:按个体的意志进行活动的思想动因。
外在自由:打破社会对行动的限制,最大程度实现个体自由的行为。
自我管理:欲望和理智相调和使自己处于最佳状态,最大限度的使用自由即按照自己的意志行动。
结论:思想是实现自由的一个最大的途径。
艾伯特此时就是在“最大限度的使用自由即按照自己的意志行动。”在等待出版社来信的这段时间,艾伯特一直在运用思想,他让自己的思想找点事做——想一些问题,他关心的问题。比如说:人的精神归宿问题、生命的时空恐惧感、是否需要信仰、自由的无聊性等等。
十二点半,墙上的钟敲了三下。自己做饭吃,然后喂狗生活自由又无聊,虽然艾伯特是在搞学术,这就是他的自由无聊之境。吃过饭便是一个小时的小憩时间,虽然说是小憩但不如说是冥想,难免会想起以前的往事。
艾伯特性格孤僻,上学时便是如此。艾伯特喜欢一人独自霸占房间。一个人意味着自由,两个人意味着受限。
生活中总是需要给人留下一个独立空间,而这个独立空间便是留给人冷静思考的时间。艾伯特需要这个,当自己不能被满足时艾伯特会变得异常烦躁,我多次谈到艾伯特是一个自由主义者。然而生活不仅仅是思考,有时候我们同样需要热闹,这是艾伯特矛盾的地方——害怕他人同时又需要他人。
艾伯特深深地赞同“他人即地狱”的看法。
他人即地狱,怎么讲呢?艾伯特是自由主义者,自由主义意味着不愿被别人操纵,如果谁能准确的猜出艾伯特在做什么事,对艾伯特来讲那便是一种难受。如果是同居一个屋檐下的室友呢?
卡尔是他室友。卡尔不说话时总是在宿舍来回走动,卡尔也在思考,这是两个思想者的较量。只是卡尔在想艾伯特在想什么呢?而艾伯特在想自己该想什么呢?!卡尔来回走动,艾伯特很难集中精力。
卡尔应该是走累了坐在床上,拿出一个面包吃了起来,面包很香把艾伯特的注意引到了卡尔身上。
卡尔不说话但总是让艾伯特感觉到受限,这就是艾伯特的“他人即地狱。”
说起这个故事不仅让我想起自己的一个经历,这个经历里面只有他、和我。
他是角落里的人,一个没人关心、没人注意的边缘者。边缘后的可怕境遇难免会像海子,梵高,他们面朝大海相信春暖花开。他需要我的注意,刻意的动作也让我刻意保持更加的平静,这是一场心的较量,我是参与者也是一个判决者。赢或输都是他自己,而我决定他胜负,不过我只给他失败。
我是客观存在,他不能改变,不能改变自己的失败状况便会产生自卑感,自卑感会导致纯粹害己的行为——自杀。不过他有信仰,信仰得救,此时的他除了相信一个万能的上帝能解救自己,还能依靠什么。
他为何需要我的注意,因为冷漠的人是瞧都不会瞧他一眼的。大家不会注意他,我是自己也是大家的一份子,我没必要一直注意他的存在。又是谁欺负了他呢?
这是我跟他的故事,我们都是故事的建构者,缺一不可。只不过当这个故事存在时,我对他的重要性更大些,而大家的抉择是他存在的意义。
躺在床上的艾伯特又想起了那句话“太仰慕你了”,艾伯特心里是欢快的。艾伯特现在是在等出版社的来信,但这个等待让艾伯特想起了他对朋友的等待。
那是夏天的事,一群朋友约着一块出去玩,时间是下午两点半。那天上午的情形跟今天差不到哪去,艾伯特都是在等待中度过的。等待中艾伯特都想了些什么,恐怕艾伯特自己都记不得了,然而那个时间点他记得很清楚。
“哦,两点半了,他们应该到了,我应该出去瞧瞧。”这是艾伯特等待最后说的话。这话可能就是他等待结束的标志,是自由无聊之境暂时结束的标志。今天等待结束的标志是什么?艾伯特想着。是出版社的来信吧,可是如果出版社今天不来,明天也不来信、后天也不来信、干脆出版社不来信了,怎么办?
时间已经是下午两点了,狗没有叫、没有收到来信——无论是出版社的还是出自匿名朋友。
两点十分,嗒嗒嗒……
时钟挂在墙上的时钟在自由的无聊世界不停的走动清脆的声音却让人感觉到生命的美好而不是光阴易逝。
两点二十分……
艾伯特躺在床上深呼了一口气,一切不是跟他书中写的一样:
匿名朋友的“太敬仰了”、出版社的回信、我对他存在的肯定……
书上如是写:他人是地狱,他人也是意义。
铛铛铛,时钟开始整点报时。现在时间是两点半,艾伯特正在收拾东西,他要回城市去了。
自由的无聊之境
生命的航船应开向何方?
无人应答
这一行
我们都是谁的舵手
在大海上
寻找意义?
自由的无聊之境
我愿做自己的舵手
无需应答
我心中自有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