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层沅已经在踱步的过程中踏出了红漆有些凋落的门栏,不知何时,风吹了起来,吹得有些急,小小的气流一股股灌进书房与之旁边房子的缝隙处,呜呜咽咽,像极了吹箫时发出的哭泣般的声音。
天色已经黯淡了,天空是深邃的湛蓝,现在是早夜,星子不知隐去到了哪里,一片无尽的天幕就只有一轮皎洁的月亮,洋洋洒洒一地如玉的洁白,让人心里毛毛的。
层沅熟门熟路踱步走到自己之前住在这里的小房间,房间正正方方,白色的墙面上辗转弯曲地布满青绿地如上好的碧玉般的藤萝,不多,却恰好爬满整面雪白的墙壁。
“吱呀……”轻轻推开一直没有上锁的木门,还是熟悉的卧房,是自己上次来时的模样。
依旧是踱步,绕着一间不大不小的屋子,轻巧地躺到了及人膝盖的柔软床榻上。
层沅望着头顶的房梁,眨眨眼,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匆匆忙忙赶来国都,在马车上昼夜不停的颠簸让他没有机会睡上一次好觉,沾到绵绵软软的被褥,忍不住地想合上干涩的双眼,他也是这样做的。
晨间嘹亮却又有些嘶哑的鸡鸣声总是在太阳刚刚升起的下一秒钟准时响起,鸡这种家禽同样有修行的资格,但是他们源自血液里的能力修炼总是如此之慢,久而久之的,他们被人类所驯化,永永远远地不知道抗争,血液里再也没有想反抗的丝毫念头。
现胥兮国的朝堂就如不时响起的鸡鸣声班杂乱无章,舍厌早早换号了一身尊贵华丽的服饰,他没有官爵位,但皇上的弟弟总有理由站在理皇帝极近的地方听政,这样,他的“朝服”只是平素里的华贵礼服,范着淡淡青色的衣服,只是在衣领袖口处秀上繁花一般蜿蜒漫开的卷云纹,金线一来一回之间,针脚细密地就像胡乱交织的阴谋诡计。
路上,软轿一晃一晃地令人头晕,层沅在舍厌的默许下偷偷蜷起身躯躲在轿子里,像猫咪睡着时一样缩成团的样子让玉舍厌止不住地发笑,却在层沅的瞪视下将即将爆出口的笑声吞到了肚子里。
几乎是在软轿停下来的瞬间,层沅立刻像见了猎物的猫咪般灵敏的窜了出去,忍了一路的笑意的玉舍厌终于弯了嘴角。
很少看见他这个样子呀。舍厌无声感叹。
慢条斯理地一条条抚平华贵布料上的褶皱,这才晃晃悠悠地走到朝堂正殿,不着不急一副全都运筹帷幄的样子却让在他身后偷偷监视他的皇上捧着满腹的猜疑缓缓走上楼梯慢慢坐在金灿灿的龙椅上面还是在思考着这次打压最好的计划。
几乎是在满朝武官文官全部都在自己的位置站里的时候,玉舍厌才晃晃悠悠地在皇帝下首的位置上战定,稍抬头,就可以看到在阴深的房梁夹角处隐藏的层沅,他也不是第一次偷听早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