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暗影天韵嗫嚅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虽然他很愧疚，但曹鑫知道，这份愧疚根本不会让他重新为自己效力。
“别和我废话了，我来这里，就是想再问你一遍，究竟愿不愿意再度为我效力？”曹鑫紧紧盯着眼前的金黄色瞳仁，沉声说道。
“对不起，统领，无论多少次，我的回答永远都是‘不’，”和曹鑫预料的一样，暗影天韵也是紧紧盯着曹鑫的眼睛，缓缓说道。
“没有商量的余地？”
“绝对没有。”
“我就知道，”曹鑫冷哼一声，干脆学着暗影天韵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的身子微微后仰，无奈地摇头，“我当初注意到你的原因就是因为你那坚定的意志，没想到，让你决定离开我的，也是这份意志。”
“对不起，统领，我辜负了您的期待，”暗影天韵的声音明显变得低沉起来，但那份坚定的意志，从未消失。
“好了好了，客套话就别讲了，你知道我讨厌这种事情，”曹鑫摆摆手，“你想要离开麒麟卫，离开我的身边，寻找你那所谓的自由？”
“是的。”暗影天宇点点头，“我想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去追寻自己存在的意义，不想在做无谓的杀戮了，我想要真正的自由。”
“自由，就凭你的实力吗？”曹鑫用手撑住额头，看着眼前追寻梦想的少年，长叹一声，“你确实很强，也很努力，你在这个年纪能够取得如此巨大的成就，绝对不是什么资质或者我对你的指导所带来的，你自身的努力，才是你最大的财富。据我估计，即使你什么也不做，再过百年，你也应该能够进入通达境。”
麒麟卫排名第一的天之骄子，怎么会是常人。
“可是，那又能怎样，以你一人之力，在这个纷争的位面，又能做的了什么？”曹鑫摇头苦笑道，“这一次对你的追捕，对你出手的有几人的实力在你之上？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明白，在武学高度发达的现在，个人实力根本算不了什么，凭你一己之力追求自由？你做不到的。”
我们都不过是神明饲养在天罗位面的玩偶啊，我们根本就是身不由己，我们存在的意义？在那些高高在上的神明眼中，除了成就神明为人族效力，还能有什么？如果你跟着我，成就神明，或许有一天你还能继续追寻着你的自由，但如果你继续这样下去——
曹鑫继续摇头。
“相信我，即使你离开了我，你也不可能找到真正的自由。”
“我知道，”暗影天韵默然，“但我觉得，死在追求自由的路上，死在自己喜欢的生活中，肯定比日复一日的重复杀戮，像机器一样活着要好的多。”
“我已经不想再无缘无故的杀人了。”
“你！”曹鑫恨铁不成钢地看着眼前的男人，竟是罕见的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你真的是不可救药！”
“对不起统领。”
“别和我说统领统领的了，我也不想听你的道歉，那毫无意义，我最后问你一遍，你究竟愿不愿意重新为我效力？”曹鑫不耐烦道。
“还是那句回答，绝对不。”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不怕。”
“你呀，”曹鑫嘴角抽动，咬咬牙，腾地站了起来，怒视着暗影天韵，简直就是恨铁不成钢，“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宋灵月这个女人的歪理，到底误导了多少人！就连我最得意的手下，都给她迷惑了！”
“统领，您认识——”暗影天韵瞪大了眼睛，看着曹鑫，惊讶道，“您认识宋小姐？”
“就算不认识我也会去调查的，”曹鑫不耐烦的回到道，“三眼两语就把我最得意的手下给搞成了这个样子，你觉得不会去看看她是何方神圣？”
宋灵月这个女人，真的是一个奇女子，在她的身上，似乎散发着无穷无尽的魅力，让这么多人为她改变，为她倾心。
四公子如此，公孙狼如此，就连曹鑫最信任的手下，暗影天韵也在这个女人惊人的魅力之下迅速沦陷！
“那她现在？”
“死了，”曹鑫平淡地数道，完全没有在意这个消息会在暗影天韵的心中引起多大的震荡，“在好几个月之前就已经死了。”
“这怎么可能？”暗影天韵骤然站了起来，竟是罕见的鼓起勇气，胆敢怒视曹鑫，高声说道，“是你杀了她？”
“如果我说是，你会怎么做？”
“如果是您杀了他，即使您是曹鑫，即使是您将我一手培养，我也不会放过你。”暗影天韵盯着曹鑫的面庞，一字一顿的说道，“绝对不会！”
“你的胆子还真肥啊，”曹鑫怒哼一声，“现在是我的阶下囚，居然还敢这么嚣张，我看不仅是你的人生观出现了问题，就连判断力都出现了问题！”
我怎么就调教出了你这个死心眼，这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当初曹鑫还曾经为暗影天韵的坚定意志沾沾自喜，没想到……
“不是你做的……”暗影天韵盯着曹鑫的面庞，忽然摇摇头，缓缓说道，“如果是您做的，我肯定活不到现在，恐怕在杀她之前您就将我处决了。”
“算你还有点脑子，”曹鑫冷哼一声，“这件事确实不是我下的手，这个女人死在沐园之变之中，真相到现在还没有完全明朗，现在还是一桩悬案。”
“您有什么线索吗？”
“你是在质问我？”曹鑫看着眼前的自己昔日最骄傲的杀人工具，出言嘲讽，但最终还是在他的目光下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也只是猜测而已，其实我怀疑沐园之变的幕后黑手并不是人族，而是其它的异族。”
“其他的异族？”暗影天韵喃喃自语，“血族？魔像组？还是狼族？”
“我看都不是，应该是来自其他位面的种族，那些凶手背后隐藏的势力恐怕比起我们人族也是丝毫不弱，要不然秦王也不会对此讳莫如深。”曹鑫摇摇头，“这件事情不是我们能够轻易掺和进去的，稍不留神我们影狼牙都无法从这件事中全身而退。”
“宋灵月，沐园之变……”就在暗影天韵心乱如麻的时候，曹鑫忽然凑了上来，看着已经陷入凌乱的暗影天韵，扬起了眉毛，露出了神秘的微笑。
“我可以放你出去，但你必须答应我三个条件。”曹鑫缓缓道，这是他好不容易才做出的决定，虽然暗影天韵不再服从他的命令，但将他放出去所能获得的东西，肯定比把他关在地牢中要多得多。
“三个条件？”
“没错，”曹鑫竖起了他的食指，“如果你能答应我三个条件，我放你出去也未尝不可。”
“什么样的条件？”暗影天韵抬起头，看着统领那熟悉的笑容，心中不由得咯噔了一下。
“第一件事，如果今后有什么原因你要对我的手下出手，你必须先来告诉我一声，”曹鑫竖起了第一根手指。
“我已经不打算再随便杀人了。”
“可我的手下是会随便杀人的，将来惹上你未必没有可能，”曹鑫摆摆手，继续竖起了他的第二根手指，“第二件事，如果你今后要对影狼牙的人出手，也要记得先告诉我一声。”
“影狼牙不是你的手下吗？难不成它们将来会脱离你的掌控？”
“或许会，”曹鑫不以为意地说道，“将来的事谁也说不准，我连你们麒麟卫都不是无条件信任，更何况是老爷一手创建的影狼牙？”
一边说着，曹鑫一边竖起了他的第三根手指，“虽然你从麒麟卫中离开，但我希望如果有一天我希望你帮忙，你能响应我的召唤。”
“这——”前两条暗影天韵可以答应的很爽快，只是这最后一条，让他犯起了嘀咕。
“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去帮我杀掉谁的，”曹鑫紧紧盯着暗影天韵的眼睛，冷静地说道，“如果我召唤你，只会有一种任务，那就是负责我的护卫工作，我可以向你保证。难道你连我的信誉都信不过吗？”
“好，我同意，”暗影天韵看着曹鑫那严肃的面庞，重重地点了点头，“我答应你的三个条件！”
“那就这样吧，”曹鑫再和暗影天韵谈妥之后，不知为何心中始终沉甸甸的，总觉得很不爽，他摆了摆手，随意道，“成武，给我出来，我知道你已经到了。”
给我们追求自由的猫咪送上最后一份礼物。
曹鑫完全想不通，这个天罗位面，这个只为诞生神明的位面，怎么会有真正的自由？他们都不过是神明的玩偶。就算曹鑫将暗影天韵放走，其充其量也不过是摆脱了一层束缚而已，而且让暗影天韵脱离曹鑫掌控的，真的是自由吗？
在曹鑫眼中，那不过是另一层束缚而已，在这个武者位面，神明操纵的位面，尔虞我诈的位面，从来就没有真正的自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