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活了一整天,司依涟才将所有的病人医看完。慕语还好,能一言不发的待个几天。云熙早已等得不耐烦,可这是她自己缠着要来,又拉不下面子提前离去。
此刻已是傍晚时分,残红不忍离去,仍竭尽全力放着光辉,唐府门前又恢复了往常的肃清。
在司依涟收拾东西之时,唐府的管家走了出来,亲和道:“司医师,公子说天色已晚,酒菜已备好,不如留下用膳再走也不迟。”
“好说好说。”司依涟刚要回绝,不想云熙却抢着答道,“师姐,唐公子是什么人呀,小妹掐指一算,好像……好像师姐的缘分到了。”
司依涟听言,直接白了她一眼,这丫头还真能胡说八道。她含笑道:“也罢,劳烦唐管家前面带路。慕语师兄,一起进去吧。”
在常人眼中,偌大的唐府应该很热闹的景象,可现实却并未如此。唐管家引着司依涟三人,所过之处皆为幽静淡雅,空气之中还泛着淡淡的清香。
在东庭的一座阁楼里,一个白衣男子安静的靠在窗前,面容清秀俊朗,一双明眸痴痴地望着下边回廊里的三人,切确的说他眼中有的只是司依涟而已。
门外,唐管家道了声:“公子,司医师等人已带到。”随后他便退了下去。
唐琪尹随即收了痴情的神态,整理衣裳,笑着迎上去,“司医师请上座。”
“唐公子。”司依涟款身施礼。
“司医师真是太见外了,不必多礼。”唐琪尹连忙劝止,他伸手双手却又愣在那里,随即缩回,连司依涟的衣襟都不曾触碰,一时间场面是十分的尴尬。
云熙大大咧咧的,宛若在自家中一般,坐下后说道:“原来这便是唐公子,啧啧,真是一表人才,师姐,你说是不是?”
唐琪尹只觉得脸上火热火热的,那羞涩地模样惹得云熙哈哈大笑。
“师妹,你又胡闹了。”慕语轻声斥责。
“唐公子,你怎么拘束起来了,倒是让我们反客为主?”司依涟凤眼含笑看着他,说道。
她这一说,唐琪尹把头埋得更低了。他多年来一直默默地关注着司依涟,不知为何,当第一眼见到她是,唐琪尹心中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只要悄悄的见其一面,心情就能愉悦一整天。
直到今日,他才鼓起勇气想要请司依涟共品佳肴,出乎料意外的来了两个陌生人。不过他并未想放弃,直到司依涟忙活完,便立即命管家去请人。
“司医师,我……我……”唐琪尹此刻心跳加速,脑子一片空白,语无伦次。
云熙饮下一杯佳酿,望向唐琪尹,狡黠道:“唐公子,你说我师姐美不美?”
唐琪尹屏气慑息,微微抬头,偷偷看了眼司依涟,但又快速低下。
云熙又接着道:“唐公子,你……你是不是……是不是……喜欢……喜欢……喜欢我师姐啊?”
她将声调拉得长长的,越是这样扑所迷离的说着,唐琪尹也是坐立不安,不知为何,他总是不敢直面司依涟。多年来一句话都不曾上前搭句话,更不用说像此时一般共用晚宴。
云熙说道喜欢时,他已经如坐针毡,双腿抖个不停,也因为紧张,他已是热汗涔涔,双手在胸前不知所措地胡乱揉搓着。
云熙最后那几个字却是突然大声一喊,嘭的一声,唐琪尹一下子跌坐在地板上。云熙忍俊不禁,这家伙也太不经事了。慕语虽也被这一幕逗得笑起来,但他随即止住,训斥道:“师妹,还闹。”
“你个小丫头,就你事多,开玩笑也不看场合。”司依涟也出言训责。不过云熙只是扮了个鬼脸笑笑置之。
唐琪尹慌张的重新坐下,脸色又更红了,他双手瑟瑟发抖地取出手绢擦擦汗。他讪讪地陪笑着,此刻他只想找个地洞钻下去。
云熙终肯安静下来,不过少了她的胡闹,宴席间倒是多了一层尴尬,所以司依涟几人也只是草草吃了一些便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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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木质的小方桌,桌上放着一套茶具,四个杯子都还倒扣在茶托面,而茶托中央的茶壶也不见踪影。边上坐了一对男女,他们的目光都看向同一方向。
从这看去还能还看不远处熙攘的街道,明明不远,可这儿的幽静与远处的喧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茶来了。”一个少女卷起珠帘走出,说道。
走近,她取出三个小茶杯,先倒下茶水入杯养养味,又将这些全部倒掉,最后才是倒了三分之二杯。纤纤玉手伸、取、倒一气呵成,若将时间放慢,只看着娴熟而优雅的动作,也不失为一番趣味。
茶刚倒好,那对男女迫不及待地抓起杯子送往唇边,轻轻地抿了一小口,然后微闭双眼,慢慢回味着。
这三人便是司依涟几人了。
“师姐,这是你调的新茶吧,这味道品不出来。”云熙已在脑海思寻好久,最后她叹了口气便放弃了,直接开口问道。
司依涟不做回答,而是看向慕语那边。慕语已睁开双眼,他眉目微凝,只见他再次拿起茶杯,又抿了一些。他的明眸转动着,似乎还是不确定自己猜的对不对。
“师兄,可是品出什么来了。”司依涟看着慕语,笑着问道。云熙也是疑惑地看着慕语。
“唉,涟师妹,师兄实感惭愧。”
慕语刚说到这,云熙立即取笑道:“慕语师兄这样子做得真足,连我都差点以为你已猜出。”
慕语不理会,接着道:“敢问师妹,这茶可是由多种药材在配合茶叶熬制而成?”
“哦?何以见得?”司依涟反问道。
“这茶中泛着淡淡的紫香木的香气,可是除此之外竟还有三味清香,由此猜此茶为混制的。”慕言轻轻说道。
“慕语师兄果然名不虚传,此茶确实混制,乃由紫香木,冬凌草,冰晶花,再配合此地独有的安溪白毫制成。”司依涟笑着说道。
“那都是虚名,不作数,不作数。”慕语虽是谦虚,可这笑容和畅快的语气,谁不知道他心中乐呵着呢。
“切,也就猜到一味配材罢了。”另一边的云熙轻哼一声,撅着嘴念念道。
对于这一幕,司依涟和慕语都是哈哈大笑,这师妹什么时候都是这脾气,不理会就好,若是此刻与她对上几句,那烦恼可就滚滚而来了。
“师妹,你来此地有些年头了吧?”慕语笑着问道。
“师兄为何如此说?”司依涟心中微怔,脸上却是面色不变说道。
慕语又抿了口茶,说道:“此地清幽,是难得的好地方,若是我寻得说不定也会长住下去。”
“有些人应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呀,师姐,你说是吧?”云熙插了一句,她带着诡媚的微笑,注视着司依涟的双眼。
司依涟没好气说道:“你这小丫头,心里又有什么鬼点子了?”说着就摆出一副,若云熙敢有异动就会立即被修理一番的架势。
云熙俩忙‘求饶’道:“师姐,我错了,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小的呗?”这时她居然还配出一副悲伤的表情,两只媚眼已是湿润湿润的。
“得了你,还是赶快说来找我有什么事。”司依涟低头品茶,说道。
慕语则是笑了笑,说道:“当然是好消息,师妹猜猜?”
“你们是来要丹药的?”
“不是。”
“那还有什么,我除了炼丹解毒好像没别的了吧?”
“师姐,这次出来真的没什么重要的了?”云熙提醒道。
“重要的,重要的……”司依涟口中不断呢喃着,近十年她都在这儿,还有什么事是重要的?
她沉思片刻,仍不知所以。而慕语二等则是耐心等着,不做打扰。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只见司依涟猛地抬起头,惊道:“师父说的事有着落了?”
“嗯。”慕语和云熙不约而同地点点头。
“真的是小师弟?”司依涟开心的问道。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