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早饭、午饭、晚饭只要一吃完王石就急匆匆地跑去山顶,独自一人蹲在山顶上发呆。连绵的荒山像海绵一般,一点一点地吸收王石的烦劳与悲伤。就算没有了这些,可在王石心里那块沉甸甸的石头还是难以放下。明天学校就要报名了,姥姥没有办法,江叔那边也没有消息,王石不知所措。一阵清风吹过,王石萌生了跳崖的念头。
“我要死,我要死,我要死了!”王石自责说。
难道命该如此?王石想起姥姥说过的话:
你觉得痛苦
是因为你自找的
王石暗想:“用姥姥的话来映照自己现在模样,一丝一毫不差。也许自己就应该耕田、种地、养畜。当农民应该是一个不错的生计,至少不会饿死。”
失意中听到有人呼喊自己,王石仔细一听。
“王石在山上吗?你姥姥找你,赶紧下来。”
这个声音王石像是听过,有点熟悉也有点陌生,细细一想一分析是村长。因为他独特的大嗓门,村里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村长叫王大富,他是村里有名的大人物,每年的村民大会上王石才能有机缘见到他的尊容。王大富当村长已经二十多年了,这个小地方大事小事都是他来决定的。
难道家里出了什么大事?王石心一颤像个受惊的野兔子,也不管路窄石多撒了野地往家里跑。
到了家门口,王石双腿发麻累的气喘吁吁,手心手背都渗出汗水。王石撑起腰杆四处张望,只见门口站了三个人,姥姥、王村长,另一个人怎么看也不认识。他来干嘛?难道是江叔找来的帮手?还是姥姥带来的人?
青年浓眉大眼,穿着半休闲的西服装,身高比王村长高了一头,是个壮实的青年。那青年笑起来有股让人舒畅的感觉,他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王石,让王石不知所措,羞愧地低下头。
王村长看王石呆若木鸡地在远处,笑着说:“二石子,你不是想读书吗?县里派专员来帮你解决问题,你还不过来?”
“我可以读书了?”王石惊呼不已,觉得真想做梦一样?
王村长见王石没有反映,对那专员说:“专员同志,这小孩没见过外人比较羞涩,你跟他姥姥聊吧!”
专员没有同意,解释说:“王村长,我坐了一百多公里的车,就是来深入了解这里的情况。我还是跟这个小孩多聊几句吧!”
“小石头,你就听听这个专员大哥的话,跟他聊几句了。”姥姥开口对王石挥手说。
王石见姥姥都这么说,只好走到那个专员的面前,一种说不出压抑感植入王石的感官。
专员打量着王石,开口问:“你叫王石吧!”
“对!你了?”王石回答说,与陌生人交流王石并不擅长,心神乱作一团。
“我叫刘言,你叫我刘叔叔就好了。你不用紧张,我不会害你的。我是从县里派来的专员,来解决你读书的问题。我有什么问题,你正常回答就好了,如果回答不出,那也不用勉强,我不会为难你的。”刘言专员耐心地对王石解释说。
王村长看两人聊了起来,知道自己的作用已经没有了,打个招呼说有事便走了。
下午的太阳十分毒辣,晒得人皮肤发痛,三人找了椅子坐在院子里的阴凉处,围成一个圈躲避烈日。
“王石,你今年多大了?”刘言提问。
“刘叔叔,我今年已经14岁了。”王石回答。
“读初几了?”刘言继续追问。
“本来要读初二,但没读。”王石回答完问题,羞愧的脸红。
刘言打量着眼前的孩子,见他低头脸红,知道说到他的痛处了,连忙追问说:“为什么不读了?”
“因为自己学习差,不听老师的话。”王石回答说,头低了更加厉害。王石忽然想起一个问题,刘言专员为什么找自己。期待的眼神看着刘言,提问说:“刘叔叔,你为什么帮助我了。”
“因为前几天有个一个叫江夏老人来我们局里上访,我们领导接待了他,所以就派我来核实情况并解决问题。那个江夏是你亲戚吧?怎么不见他?”刘言如实回答。
姥姥一听刘言提到江叔,愣了一下,自言自语地说:“是他在帮忙,那就不奇怪了。”
王石看到姥姥的自言自语,好奇地问:“姥姥,你认识江叔?”
姥姥点了点头,解释说:“认识,江夏很多年前姥姥就认识了,当年他比你还小时候流浪到这里,姥姥的父亲收留他一阵子让他活下来。他留下来成了这里人,可在十多年前他竞选村长失败了,我就没见过他了,没想到他还在这里住。”
王石一听恍然大悟,把之间事情联系到一起,终于明白为什么觉得江叔人好,原来是多年前家里人帮助过江叔,如今江叔的所作所为都是在感恩。
聊了一下午,王石从刘言专员口中得知他不仅要帮助王石,还有一件事情就是熟悉当地的教育情况,看看有多少孩子没有上学。
姥姥为了让王石上学,几乎他把所有的情况都如实盘出,直到太阳西下夜色来临。
“刘专员,我这外孙就这些情况,你一定要和你领导好好讲讲,一定要让这孩子上学。”姥姥激动地解释说。
刘言专员是刚毕业的大学生,考上公务员来到县城工作,第一次下乡工作,也是第一次和老百姓打交道。刘言看着年迈的老人和可怜兮兮的小孩,心里暗示自己一定要把这件事情办成。
王石忽然想到这件事情是江叔牵线搭桥的,提问说:“刘叔叔,江叔怎么没有来?”
“你江叔在工地干活,所以今年来不了。是你江叔给我你们村长电话,我手机打电话才找到这里的。”
“你有电话?”王石惊呼问,从小到大王石只见过座机,从来没有见过手提电话,一听到刘言用手机联系,露出无知的眼神。急忙说:“刘叔叔,你能给我看看你的手机吗?我一定不会弄坏的。”
姥姥连忙扯王石的袖子,指责说:“小石头,手机这么贵重的玩意不是拿来玩的,你要弄坏了怎么办?”
刘言尴尬一笑,也不说话,直接从怀里掏出手机递给了王石。
王石激动的接过手机,也不顾姥姥的反对看了起来。手机又长又黑,和王石的手心一样厚,****写着五个字母:nokia。王石不敢按上面的键盘,只是摸摸屏幕。那屏幕黑闪闪的,像砖石一样光洁。王石把手机放在手里没翻看几下,就被姥姥的催促声打断,不情愿地还了手机。
姥姥见夜晚来临,天色已黑,对刘言说:“刘专员,这么晚了你就别回去了,就住我们这里吧!我们虽然穷,还是有好被子的,我给你抱一床新被子,让你今晚睡得好好的,天黑路滑多危险?”
刘言本想拒绝,想到就算今晚走了,明天还要再来一趟,想想自己工作要和老百姓多打交道,点头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