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凉的山顶上,一个男孩急匆匆地走向悬崖边,当他快速接近时猛地停了下来,在坠入悬崖前终于稳住了。
“也许死,才是我的解脱。”
这山好几百米高,男孩低下头俯视着山下,露出了无奈的惨笑。此时此刻他在思考一个困扰他多年的难题,自杀还是不自杀。
当同龄人还在学校里埋头苦读的时候,他却在这迎接死亡,这难道都是命运的安排?
男孩叫王石,今年刚满十四岁。他已经辍学在家快一年了,本该要读初三的他,只读到了初一便离开学校回到了老家。
王石的老家在人迹罕见的大山里,大山里的每一寸土地每一寸草,在王石脑海里都是记忆。王石的爷爷辈是勤勤恳恳的农民,到了父母那辈就不安分起来。在王石两三岁的时候,他的父母觉得当农民极为辛苦,粮食换来的血汗钱又难以持家,带着哥哥义无反顾地离开家乡去了大城市,临走前对村民们留下豪言壮语:“下海了。”
王石的父母不愿带上他,因为他从小患有顽疾,如果远行根本照应不过来,只好老老实实呆在家里陪姥姥。王石的顽疾是天生的,一发病就瘫软在地上如软泥一般,任人摆弄也不会有疼痛的反应。方圆百十里的乡镇医院去看病,医生们都没能诊断出王石的病因。
看病不仅占用了王石的学习时间,还花费了家里的很多钱,到最后家里实在拿不出看病的钱,便从他十二岁开始断药。
因为有病,王石没有小伙伴。
孤独让王石爱上夜走,起初没人知道,走的多了村里人自然而然地知道他有这个习惯,有人说王石已经发疯是个怪胎。
在白天,王石会去山崖上瞭望远方思考人生问题,想的太累王石就会想父母,他们在干何等的大事?
村里人见王石没事喜欢夜走,不明白经常跑山顶,都躲王石远远的生怕染上晦气。
离乡的年轻人们对王石评价并不好,例如:二傻子、白痴、犟石头。因为他什么也干不了给家里人造成负担,王石是村里的笑话。
王石独自在山上徘徊,开始计划着自己的未来,越想越多越头痛,想到最后默默地自语:“如果有机会读书,我就要努力成才,要成为大人物,挣好多好多的钱,让姥姥过上幸福的日子。”
王石跟姥姥生活并长大,姥姥已经不如王石孩提时状态,丢掉了矫健的身躯,常年累积的病患让她渐渐难以支撑这个小家。能帮助王石家的亲戚都去当异乡人,王石和姥姥住在老宅相依为命。
这种强烈的欲望一点点植入王石脑子,王石忽然发现自己太想读书了,如果不读书,寒门子弟哪里有未来?王石还记得在电视里看过葛优大爷的广告,他讲过二十一世纪最缺的就是人才。如果就这么死去,那么家里的姥姥谁来照顾?姥姥需要有人洗衣服、做饭、挑水。
“尤其是吃水,在这个山区里是一个大问题。”
小地方在荒山区,大片土地露出焦黄的泥土,能饮用的水源离王石家隔了一座山。因为体虚,每次挑水王石都要用上一整天的时间。
瞭望这个小地方,王石打记事起就恨这个村,不仅王石讨厌这个村,邻村的人也讨厌。这个村叫浪木村,别村人都说这叫狼眼村,因为村有个让别人唾弃的毛病就是年轻人打工一去不复返。打工的年轻人偶尔有回来也是来迁移户口,迁移越远老人们骂的越厉害。离开的年轻人抛弃的后果就是让这个村越来越穷,老人们越来越多,王石成为了村里唯一的年轻人。村里有五十户人家,预测有一百多个老头老太,大部分王石都能直呼其名。
回到家里,王石赶紧烧火做饭,好像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
第二天的一早,天刚亮王石便起了床。当走到井口王石已经累得气喘吁吁,把水桶扔进井里。水很多几乎漫出井口,两个水桶各打了一半起身就往回走。
走出几十米王石没有摔倒,看来他已经比以前的状态好许多。暗喜今天不会摔倒了,但没想到还没走到一半,在一人宽的泥巴路上踩滑了,水桶掉进路旁的沟渠。
在地上王石全身都是泥草,像个奚落的乞丐。因为疲惫王石也不嫌弃脏兮兮,就这么躺在地上。
王石已经记不清楚这是第几次摔倒,如过自己不是年轻人,估计早就瘫痪在家。这挑水的事情并不是谁都可以,要练上好几年才能健步如飞。比如挑水时候的步伐,挑水的姿势都十分讲究。王石没有参考的对象,是一点点探索出来。
这时从远处跑来了一个老人,这个老人王石从未见过。只有姥姥叫王石小石头,村里人都叫他二石子。叫二石子是因为他还有一个大哥叫王大石,村里人都叫大哥大石子。
“小石头,我扶你起来!”这个老人穿的白背心,虽然已经年迈,但依旧有一副壮实的身体。
老人丢掉农具,不嫌弃王石满是泥巴的袖子,夹起王石手臂欲要扶了起来。从小到大,摔倒除了姥姥扶王石,就没有外人敢碰王石。老人说话的声音有点沙哑,如果不细听,王石很难听清楚他在讲什么。
王石被扶了起来,站在原地拍身上泥土,拍的差不多后抬头看着老人,疑惑地问:“我没有见过你,你怎么知道我小名。”
老人尴尬的脸红,连忙解释说:“小娃娃哇,知道你很容易,你不就是村里唯一的年轻人吗?”
“也是。”王石低声对自己说道。
“小石头,你这是要去干嘛了?”
“挑水,往家里挑水。”王石意志坚定地回答,像是在干一件及其伟大的事情,露出骄愤的表情。
“挑水?你这体质能行吗?要不我帮你?”老人思索了下,看着瘦骨如柴的王石,一脸地担忧。
“行啊!桶给你。谢谢您了!”王石拍手欢呼,之前的防备荡然无存,只剩下窃喜:“对了,大爷您怎么称呼了?”
“江夏,你叫我江叔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