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早上,东耀都要在床上从一数到十。这件事具有决定一天行止的意义。假如数出来是一个自然数列,那就是说,他还得找工作,必须马上起床。假如数出的好带有随机的性质,他这一天就不用找工作了,在床上上舒舒服服地睡下去。
假如你年龄不小并且刚从厂里出来不久,可能也会这样干。
2011年我住在德合理居,住在一片柴油燃烧的烟云之下。夏天的太阳出来以后,我看到的是一片棕色的风景。这种风景你在照片和电视上都看不到,因为现在每一个镜头的前面都加了蓝色的滤光片。这种风景只能用肉眼看见。那一天早上,我像往日一样去体育馆。这一天就像我这一辈子度过的每一天一样,并不特别好,也不特别坏。我选择这一天开始我的日记,起初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寓意。只是在时隔几年,我在整理这些日记时,才发现它是一系列变化的开始。所以我在这一天开始记,恐怕也不全是无意的了。
第二天是端午,却下起了紧密小雨。
下雨天最是百无聊赖
那天东耀却特别勤快,知道霜霜要来的缘故,把阳台的“厕所”搬到了楼下,害的我跟阿念每次上厕所都往楼下跑。
“咦,你们阳台的爬山虎怎么枯黄啦!”霜霜指着阳台蔫黄的绿藤说
我们仨看着霜霜顿时笑得人仰马翻
午饭煮的粽子,吹着空调看着电视,聊着大天,接着又打牌,下午把她送走之后。外面雨还是哗啦哗啦的下。
三点开始又一直到夜里我和东耀,阿念打了一宿牌。前半夜我倍赚“小银元”,一直浪着打。后半夜“小银元”打尽了,阿念上出了豹子,
铁牌也被破得稀哩哗啦,到早晨我第一个被抽“立”了。我走开想眯一会儿,可脑子乱哄哄的既清醒又麻木,一闭眼就出现一手手同花,睡
也睡不着。
空调一直开着,屋里屋外冰火两重天,谁让这里不要电费呢,我从东耀腚底下抽了条被子像个和尚裹在身上,继续玩牌。
这时桌子上的手机响起,
谁的手机响啦!
别接,别接,我就是不想让她有志者事竟成!我攥着一手好牌嚷嚷道。
靠,谁把空调关啦
你妹,热死了!这蒸笼般的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