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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记忆篇章:恶魔的觉醒

斯卡纳在一段时间之后就被石像鬼莫纳带走了,起初艾克心中滋生出另外一种绝望,以为他也像那些人一样再也回不来。可到了傍晚时分,斯卡纳依旧回来了,带着他来的是牢头莫纳。

斯卡纳没有解释什么,艾克也未询问,他心中剩下的只有惊喜。往后每一天都是如此,斯卡纳早出晚归,而艾克只有在石牢之中默默等待着。对于这个幼小大的孩子来说,斯卡纳已经成为他最后的信仰与精神寄托了。

又一个礼拜。

这一天早上斯卡纳再一次被石像鬼带走之后,艾克有一个人孤独的留在了石牢之中。原以为这一天又如此过去的艾克没想到自己已经步入了那些巫妖的眼中。

咚咚咚!

眯着眼小憩的艾克忽然被一阵刺耳的敲击声吵醒,当他抬起头的时候马上看见一硕大的头颅贴在粗木栏杆上,灰色的手指不停撞击着墙壁。

“恩?”艾克本能的缩在角落之中,一脸的防备,心中更多的却是惶恐。这样的场景每一天都在上演,被石像鬼带走的人除却斯卡纳以外根本不可能完好的回来。

“小鬼,你要是不想吃苦头那就赶快给我出来!”莫纳冷哼一声,同时打量着艾克,然后小声嘀咕道,“真不知道巫妖大人是怎么想的,这种瘦弱的人类真的可以成为古代恶魔吗?”

艾克机械般的站起身子,眼眸中冒着丝丝死气,该来的还是来了。他是个天生绝缘魔法的恶魔之体,更何况又是个孩子,怎么反抗如此强大的石像鬼呢?

打开牢房,莫纳一把提起艾克翻飞着石翼朝着天空飞去。强劲的气流使得灰尘弥漫在石牢周围,还未经历的奴隶松一口气的同时也为这个半大的孩子默哀,下一个又会轮到谁呢?

飞翔于天空那可是大部分小孩子的梦想之一,除却四阶魔导士可以掌握浮游术以外,也只有那些拥有翅膀羽翼的种族才能遨游天空。不过艾克完全没有新奇的感觉,仿佛这片天地都是灰暗的。

莫纳飞过西区,竟未飞到东区,转而停留在中央区域的巫师塔!

巫师塔二十多层的地方空出一块平台,一高瘦的竹竿子傲立。他身穿一袭巫师袍,散发出阴森可怖的气息。头上毛发稀疏,面孔扭曲狰狞,有些地方甚至可以看到粉白的肉质以及苍白之骨!

莫纳稳稳的落在了平台之上,恭恭敬敬的给巫妖行礼。

“莫纳见过德穆依兰大巫妖!”

“德··德穆依兰!”艾克死寂的心中翻起惊涛骇浪!

德穆依兰·阿约德,巫妖族除却巫妖王之外仅存的大巫妖之一,拥有十阶传说的恐怖实力,几乎站在了这个世界的巅峰,更别提他掌握的各种邪恶秘术。

“莫纳,这就是斯卡纳身边的小家伙?”德穆依兰伸出惨白的手指轻轻转了个圈,艾克便失去了重力漂浮着来到他面前,他那张丑陋的面孔令艾克心为之一颤。

“是的,天生的恶魔之体!也是大人您苦苦寻找多年的完美材料。”莫纳近乎谄媚道。

“很好,你回去吧,你的功劳我会上报给联盟的。”德穆依兰利落的离去,艾克就那样犹如一枚气球跟随飘荡而去。得到承诺的莫纳欣喜若狂,拍拍身子缓缓离去。

进入巫师塔后,里面阴暗诡异的气氛令人心寒。两旁的墙壁之上装饰着各种断肢残体!有某种生物的心脏!某种生物的皮毛!甚至在角落还有一副骷髅!这充分的显示出了巫妖这个种族的特性,他们探索着生物肉体的奥秘,当然也包括自己,越是强大的巫妖,对于自己身体的破坏越是严重!这已经成为他们的勋功章!

巫师塔静悄悄的,唯有德穆依兰沉重的脚步声回响于通道之中,艾克提心吊胆着,不敢猜测即将面对的可怕遭遇。

许久之后,狭窄的小道豁然开朗,好似一个全新的世界打开!

最终,德穆依兰进入了巫师塔最为核心的一块地方,这里面积宽阔,整整齐齐摆放着成百上千的木桌子,上面充斥着各种材料。有生物肉体、宝石、矿物、粉尘以及各种不知名物体。数百名形态各异的巫妖穿行其中,有的专心致志研究着手头实验,有的挑选着材料面色阴沉,还有的相互攀谈,似乎是在交流心得。

“好了,诸位!”德穆依兰站在大门口淡淡道,声音较之平常人还要低浅,却传入每名巫妖的耳中。

巫妖们放下手头事物,齐齐站起身子朝着德穆依兰行礼。

“我们那一项伟大的实验马上就可以展开了!”德穆依兰的情绪终于出现了波动,幽绿色的双眸中满是狂热。

“哦!”一听到德穆依兰的话语,所有的巫妖都举起手臂欢呼着。

在这场热闹的宣誓中艾克孤独的望着,像是一只小白老鼠。

“恶魔之源”!从数百年前就被巫妖族提上日程的计划,从古代巨人族流传下来的文献当中,在众神创世的时代其实还生存着一种生物——恶魔!

恶魔是恶的源头,他们被神所厌恶,亦被神驱赶至遗忘之地克洛泽斯科封存。

在众神消失的那一段时间之中恶魔亦是失去了踪迹。传说位于克洛泽斯科北方由狱魔看守的地狱之门通往恶魔所处的魔界!可惜没有人通过这扇紧闭的大门。

千年前,在克洛泽斯科的魔焰森林中挖掘出土了一具恶魔的尸体,巫妖族耗费无数精力才于这具骸骨之中提取了恶魔精华!从此,克隆复制恶魔的计划就一直存在于巫妖族的脑海中。根据种种推演,恶魔的力量竟与神类似!他们的力量名称是本源,可以任意转化天底下的属性。

数百年的实验当中,无论是什么种族都无法承受狂暴的恶魔精华。现代巫妖王终于提出一个可以实行的假想——寻找恶魔之体!

恶魔之体的来历不祥,但是可以肯定流传自古代。那么这个名字就很值得推敲了,恶魔之体?被神遗弃的体质?他可以承受恶魔精华吗?没有属性,是不是代表着本源的入主成为事实?

从那以后巫妖族始终寻找着恶魔之体,并最终在此刻成为现实!

“大巫妖大人,是否从现在就开始呢?”一名圆鼓鼓形似肉球的巫妖迫不及待道。

“那是当然,阿瑟斯,从今天开始就让他先适应元素的侵袭吧,当然,别忘了恶魔的力量。”德穆依兰随手将艾克甩给了阿瑟斯,途中艾克犹豫某种力量昏死过去。

“啧啧,你就放心吧,大人!”阿瑟斯望着手中的艾克充满贪婪,好似一饕餮者面对着绝顶美食一般。

“杜德克,那个人说了吗?”德穆依兰似乎又想到了什么。

“还没有,不过快了!恐怕光明教廷那群神棍也没想到他们的人会彻底投向我们!”杜德克冷笑道。

“好,那就这样吧!”

······

痛苦!深入灵魂的痛苦!

当艾克睁开双眼的时候他便被各种诡异的元素包围,这些元素恍若暴徒,死命的冲击着艾克全身。骨头,经脉,不停的一寸寸被碾碎,这种苦痛别说是艾克,就算是个成年人也受不了。而这恰恰只是艾克每一天的经历罢了,那些该死的巫妖就是魔鬼!

处于某种水晶容器中的艾克昏迷着,他死死攥着“希望黎明”,守着最后一丝本心,记念着那个温柔的青年,还有那定下的誓言。

西区。

经历一天劳累的斯卡纳回到了冰冷的石牢之中,夜幕早已在众人的期盼之中降临,黑暗笼罩了大地。西区并没有灯火,斯卡纳坐在床边道,“艾克,还好吗?”

可惜,这一次没有那个稚嫩声音的回答,孤冷飘荡在石牢中。

“艾克!”斯卡纳陡然发觉情况不对劲,偏过脑袋扫视四周。空荡荡的石牢之中除却他还有谁呢?

“该死!”斯卡纳双眼血红,那个少年的面容深深印刻在他的脑海中。

他利箭般射出,冲到木栏杆前疯狂的吼叫着,“石像鬼!石像鬼!”

“吵什么吵!”莫纳冷笑着转头回来,他刚刚才把斯卡纳送了回来,当然也知道斯卡纳为何如此激动。

“艾克!艾克在哪里!”斯卡纳低吼道。

“那个小鬼?奴隶,自然有他们的归宿!”莫纳扣着指甲缝不屑道。

“我记得你们答应过不伤害他的!”斯卡纳手指深深嵌入木栏杆中,鲜血点点顺流而下。

“斯卡纳,这还的感谢你,没有你我怎么会注意到他?又怎么想到他竟然拥有恶魔之体,那可是巫妖们最为渴望的东西!”莫纳大笑道。

“恶魔之体!”对于巫妖一族的渴求事实上斯卡纳全部知道,只是他没有想到那个男孩拥有这种几乎不可能出现的体质。“你们不守信用!”

“信用?哈哈哈哈哈,天真!”石像鬼捧腹大笑,信用对于魔族来说能吃吗?

“记住你的身份,斯卡纳,你再被看中也不过是我们的阶下之囚,或许那一天巫妖大人看你不顺眼了,你就咔嚓——死了!最后黑海就是你的归宿!”石像鬼警告之后大步离去。

斯卡纳啪嗒一声倒在地上,攥紧栏杆的手咚的一声落在身旁。

“艾克,是我害了你!艾克,是我害了你!”

他可以想象现在艾克正在经受着什么,悔恨,苦痛齐齐涌上心头,让他抓紧自己的头发泛起泪光。

·······

巫师塔。

斯卡纳一步步踏入这座核心,他终的还是踏出了那一步才得以进入此处,他想要见艾克!

巫妖房间中央一棺材模样的水晶容器竖立,里面灌满了碧绿色的液体,艾克就那样光溜溜的悬浮在里面。

斯卡纳咬着牙,双手紧紧握住,这群疯子果然还是这样做了。

“斯卡纳,很庆幸你选择了我们,要不然你会和那个矮人和人类一样成为我们的试验品!你们以为你们那些心思我们看不见吗?从你们踏入恶魔岛那一刻起,就已经处于我们的监视之中了。”容器前德穆依兰的声音飘来。

“顺应时势方能生存下去!”斯卡纳面色无悲无喜。

“我就喜欢和聪明人说话,这个人类小男孩和你的关系很不浅啊。”

“我只是答应过他!”斯卡纳肌肉抽动着。

“哦,是你最后的良知吗?呵呵,投靠魔族之后你也不需要了!”德穆依兰冰寒道,“他会成为新一任的恶魔!他会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兵器,超过亡灵巨兽!”

斯卡纳缓步向前,手哆嗦着贴近水晶壁,艾克安详的面容深深刺痛了他的心。

“你放心,他不会死的,现在只是在帮他恢复而已,在注入纯净的恶魔精华之前,适应元素狂暴潮那是必须的。”德穆依兰轻轻敲打着容器缓缓道。

“艾克!”斯卡纳沉默不语,他无法流泪,他必须忍受着。

叮!

一丝光亮闪烁投入斯卡纳的双眼,那是“希望黎明”投射出的光芒!艾克的小手紧紧攥着,紧紧攥着···

当艾克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入目的是黑沉沉的天花板,那不是石牢的环境吗?

“这是梦吗?”艾克喃喃道,可是当他坐立起来的时候发现身上尽是诡异的花纹,胸前的肌肤坚硬分明,呈现出高贵的黑色!

“不!”艾克摊开双手摇晃着脑袋。

左手白净无暇,依旧是人类模样,而右手可怖冷冽,恍若恶魔之手!

“怎么会这样!”艾克咆哮一声,他接受不了自己的异变。

“艾克!艾克!”斯卡纳被艾克的咆哮惊醒,看到癫狂的艾克斯卡纳上前紧紧拥抱住。“没事了!没事了!”

被抱住的艾克也不知道为何体内会有如此巨大的力量,竟然一下子将斯卡纳摔倒了石壁上!

斯卡纳捂着胸口道倒下,那眼眸中始终有化不开的温柔。

“对不起,斯卡纳!对不起斯卡纳!”艾克哭泣着,“我不想的,我不想的。”

“没有关系的,孩子,没有关系的,孩子!”斯卡纳落泪了,“其实是我对不起你,要不是我,这群家伙也就不会注意上你了!”

“我现在是不是很丑陋!”艾克拼命抓着那黑色手臂,可那皮肤如同铠甲,他根本挠不开。

“别这样!艾克!”斯卡纳咆哮道。

艾克无力的倒在了地上,今晚上很特别,一轮皎洁的月亮竟然高挂天空,那清冷的光华照在艾克的身上,更显示出那副恶魔般的模样。不!从某种程度来讲艾克也只是半魔化而已。

“一切都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斯卡纳再次紧紧搂着,不停安慰着少年脆弱的心。

“我是恶魔!斯卡纳!我不想变成恶魔!”艾克哭腔到。

“艾克!你有一颗善良的心,那恶魔的丑陋是遮掩不了的!”斯卡纳坚定道,“相信我,我一定会带你出去的,到时候你会有新的生活!”

“真的吗?”

“恩,我们拉钩!”

这个夜晚令艾克永生难忘,同样,这个男人真正走入了他的心中。

第二天放风。

这一天斯卡纳没有被莫纳带走,而是拉着艾克走出去。

“瞧瞧,变成个丑八怪了!还真是丑陋,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一阴阳怪气的声音顿时传入两人的耳中。

艾克瑟瑟发抖,斯卡纳铁青着脸又不敢发怒,只能拉扯着艾克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恶魔的样子?呵,活着回来的人见多了,还真没见过如此丑陋的,哈哈哈!”放肆的笑声仿佛一种传染,整个场地的所有奴隶们大声放笑,丝毫没有顾及艾克只是一个孩子。

“你们够了!,为何偏偏要针对艾克?他只是个孩子,和你们一样!甚至更为苦命!”斯卡纳彻底爆发了。

“你没有资格说我们!叛徒!”一瘦弱的男子冲上来给了斯卡纳一拳。

“啊——”斯卡纳倒在了地上,左脸红肿一片,丝丝血液从嘴角流出。他没有说话或是反驳,而是闪烁的望着众人,那些奴隶这一刻有了生气,包含的却是愤怒、鄙夷、唾弃、仇恨···

听着周围人的辱骂艾克心中仿佛有什么破碎了,他红着眼睛。

“斯卡纳,你··你是不是··是不是帮着那群魔鬼!”

斯卡纳很想解释什么,但话却卡在了喉咙之中,他的忍受只能是种秘密。

“为什么,为什么给了我希望又将他打碎!为什么你要帮他们?带我出去?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你骗我?你骗我!斯卡纳,我恨你!我恨你一辈子!啊————”艾克嘶喊着,右手狠狠将那一枚悬挂在胸前的水晶吊坠扯下逃走了。

斯卡纳伸出手停顿好长时间,最终落寞的放下,他很想告诉艾克一件事,可他明白,一旦说出口,那么自己和同伴也将彻底死去。不仅仅如此,任务也就失败了。

他摸摸的捡起“希望黎明”攥在手中,眼中那抹身影尚未消失完全。

艾克,一定要好好活下去,那恶魔的丑陋遮掩不了你那一颗善良的心!我答应你的不会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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