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的这名女子,若要苏明用一个字来形容的话,那就是‘柔’。声音柔和,长相柔美,真是若水一般的女子。她不像苏如雪那般清冷,也不同任涵凝那般妩媚,却是柔情似水,惹人怜惜。
沈歆瑶也是刚才得知昏迷数日的皇上终于苏醒了过来,自己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去,却也不枉她这数夜的祈福。但一想着从册封到如今,那皇帝又何曾来看过自己?他醒来也罢,不醒也罢,于自己何干?想到这里,便是胸闷难耐,不由得拿起了那只玉笛,想要吹走那万千愁绪……
但一见皇上这才刚刚苏醒,就第一个来看望自己,沈歆瑶那颗已经死去的心仿佛又活了过来,暗暗欣喜。
看着皇上这样打量着自己,他那明亮的双眸中似乎又带有一丝轻挑。沈歆瑶却再不敢与苏明对视,微微低头,脸颊的红晕却一直延伸至耳根上,仿佛就要滴出血来。
苏明看着沈歆瑶面色潮红,突然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微红着脸,有些讪讪的问道:“你可是淑妃?”
沈歆瑶此刻的心中犹如一个小鹿在乱撞,但一听到皇上这样的一个问话,就同那只小鹿被他活活掐死,心里再无一丝懵动。沈歆瑶还并不知晓皇上失忆的事,只见她脸色突然从红转白,忍着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强笑道:“皇上真是贵人多忘事。不劳皇上挂念,贱妾沈歆瑶正是皇上一年前册封的淑妃。”说罢,却是扭过头去,不再看他。
苏明此刻真想抽自己一个嘴巴,真是瞎问问题,本来就看着楚楚可怜的女孩,竟被自己弄哭了,只得陪笑道:“朕在殿外老远就听见了笛声,其声呜呜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余音袅袅,不绝如缕。如此天籁之音,朕听的是如痴如醉,不由得被吸引了进来。却看到淑妃正坐于亭中,不想唐突了佳人,只得藏匿于草丛之中。呵呵……呵呵。”苏明此刻也是满面通红,十分不好意思,甚至还引经据典,想讨好一下这个玉人。
不料沈歆瑶却根本不吃这一套,幽幽的回道:“贱妾哪敢称什么佳人?到是一首薄曲,居然引来了圣上。日后传出宫去,贱妾岂不得落个寂寞幽恨,虚意吹曲,实则是勾引圣上之名?”说道这里,忽而转头盯着石桌上的白色玉笛,“如今却只能凭此笛来博得皇上的宠幸……”沈歆瑶此时的声音顿了顿,温和的眸中忽然闪出一道厉色,脆声道:“那这玉笛,不要也罢!”话音未落,却是抓起了玉笛猛朝地面摔去。
宫女们看到这一幕都吓得呆在了那里,那可是娘娘平时最喜爱的笛子啊!苏明也是惊在了那里,但还好他反应及时,一把抓住了沈歆瑶的小手,她虽有些吃痛,但看见苏明握着自己的手腕,却是一羞,把手收了回去。苏明也是顺势接过了她手里的玉笛,嘿嘿笑道:“这么好的笛子,哪能就这样摔了?淑妃舍得,朕可舍不得。”说罢,苏明就把笛子捧于怀中,细细把玩着。
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这白色玉笛明显是价值连城的宝物。淑妃自小喜爱横笛,虽说是贵为储妃,琴棋书画无一不精,但她最爱的,还是吹笛了。这把玉笛也是从小跟到大,直到后来做了妃子,也是随着嫁妆带进了宫来。奈何不得皇帝垂青,终日百无聊赖,唯有吹曲解乏了。
淑妃见笛子被苏明夺了过去,气的跺了跺脚,却也无可奈何,索性扭过头去,不去瞅他。苏明看着沈歆瑶闹别扭的模样,也是煞为可爱,笑着说道:“朕曲艺不精,听了淑妃吹的那首仙曲,不禁有些心痒痒,却也想为淑妃吹奏一曲,不知淑妃意下如何?”
沈歆瑶一听皇上要亲自为她吹曲,不禁有些激动,气也消了,小脸微红,美眸更是闪着金光,不停的在苏明身上打着转。谁料苏明竟是直接把嘴唇贴到吹孔里面,她看后不由得“啊”了一声。
苏明有些诧异,淑妃难道是嫌弃自己直接把嘴贴到了笛子上不成?不由得问了一句:“淑妃怎么了?”
沈歆瑶红着脸颊,尴尬的说道:“皇上,臣妾,臣妾刚刚吹过了,您吹前要抹一抹……脏,脏……”
苏明见她的声音越说越低,最后才意识道,淑妃是怕她吹过的笛子脏了自己的嘴啊。苏明听了淑妃的话后,心中有些好笑,不由得想调戏一下这位个还有些不谙世事的女孩,笑道:“没事,朕就喜欢吹淑妃吹过的笛子,哈哈哈。”
沈歆瑶哪里受到过这种调侃?脸红的仿若夏日的晚霞,羞的低下了头去。
却见苏明手握玉笛,白皙的双手轻动,一曲灵动欢快的《牧笛》就这样吹了出来。苏明上大学的时候学过横笛,但仍记得清楚的就只有这一首简单的《牧笛》而已,本来是想练来‘把’妹纸的,可如今倒成了‘把’皇妃,一想到这里,苏明不禁有些感叹,这还真是造化弄人啊!
一曲吹罢,苏明望着小脸微红的沈歆瑶,又忍不住调侃道:“不知朕这一曲《牧笛》,还入不入得娘娘的仙耳?”
沈歆瑶却是羞的满脸通红,嗔道:“皇上莫要调戏臣妾了……”待自己神色平缓下来后,才抬头望着苏明,道:“皇上的曲调轻灵欢快,吹得自然是极好的。”
苏明当然清楚自己这个半吊子水平,那跟沈歆瑶是隔离十万八千里还不止,但饶他脸厚,便顺着她给的台阶继续说道:“朕吹得好是好,但最终还是多亏得淑妃这把玉笛啊!”边说还边抚着这把笛子,偷偷的瞅着沈歆瑶,只见她的脸色忽然僵了一下,苏明不由得在心里偷笑。
淑妃是何等聪慧之人,自然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只见沈歆瑶面色不变,冷声说道:“一把残笛,皇上想要就拿去便是,何必还来征求臣妾的意见?”
苏明听了她这句话,知道玩笑不能开太过,哈哈一笑,道:“这是淑妃的珍重之物,朕岂能忍心割爱?”说罢便将玉笛双手捧上,递到了沈歆瑶的面前。
看着皇上都做出了如此态势,沈歆瑶却是心中一横,愣是没接。苏明看着这个外柔内刚的女孩,也是苦笑不已,只得凑上前去,作冷声状,道:“淑妃就不怕朕哪日一高兴,随意将这笛子赏给了其他嫔妃?”
沈歆瑶一听这话,心中顺势冷了下来,恨得皓齿紧咬下唇,身子微微颤抖,不发一言。
苏明看见她这个样子,知道有些激过了头,连忙把嘴唇凑到女孩的耳边,轻笑道:“淑妃听话,啊~朕要是想经常来你这听曲,岂不是还得怀里揣着个笛子在宫中走来走去?”
沈歆瑶感到耳垂被苏明这么一哈气,却是身子一软,重心不稳,倒了下去。苏明看着就要坠地的沈歆瑶,连忙一个弯腰,搂住了她。沈歆瑶见自己躺在了苏明的怀里,却是一阵大羞,再回味起苏明对她说的那些话,心中的小鹿仿佛又活了过来,砰砰直跳。她闻着苏明身上散发的气息,却真的好想一直躺在这个温暖的怀中……只是这大白天的,周围又有一大群丫鬟们看着,女孩家的羞意却迫使她站了起来。
望着满脸潮红的沈歆瑶,苏明也是不由得有些脸红。这还是苏明第一次抱着女孩,只感觉到女孩的身子柔弱无骨,还略带有一丝幽香,不禁有些沉醉。
苏明却是尴尬一笑,像个做了坏事的小孩,慌忙把笛子塞进了沈歆瑶的怀里,支支吾吾的说道:“朕还有事,就先走了,改天再来,恩……再来看望淑妃。”说罢,却是一溜烟的跑开了。
沈歆瑶回过神来,右手握着玉笛,望着苏明远去的身影,心里凄冷落寞,不由得喊了一声:“皇上……”
苏明转过头来,看着亭子上呆呆站着的沈歆瑶,春风拂过她的发梢,但却无法吹走她那满腔的愁怨,她就立在那里,如坠落凡尘的仙女,看上去是那么的楚楚可怜……苏明心中一痛,连忙扶起刚想跪下行礼的她,柔声说道:“春风仍有几丝寒意,淑妃穿的这么单薄,小心受冻。”说罢,又轻轻理了理她额前些许散乱的秀发,不敢再看她的眼睛,转身走掉了。
沈歆瑶轻轻捧着怀里的玉笛,眨了眨模糊的双眼,却是一直盯着苏明的背影,直至他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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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明大步流星地走在前面,小李子则是踱着小碎步紧紧跟在后面。他一边走一边小声的叹息:“这么好的一个女孩,怎么就嫁到宫里来了?”苏明自诩不是一个多情的人,人心只有一个,怎能掰开来分?何况人若有三魂七魄,他现在的三魂六魄也全隔皇后那了。
苏明决定也不再瞎逛了,转头问道:“小李子,皇后住哪啊?”
小李子见皇上问话,连忙答道:“回皇上话。皇后住在坤宁宫,从这儿向左拐,过几个宫殿就到了。”
苏明一听,也不是太远,那就去看看皇后吧~一想到皇后的模样,却是痴痴一笑,说道:“那好,朕就去坤宁宫了。小李子,你在前面带路吧。”
小李子诺了一声,屁颠屁颠地走到了前面,低头哈腰的样子,煞是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