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李府的人也许会知道岭南,但肯定不知道什么广东,所以更别提什么广东话了。他这种类似于阿Q精神的自娱自乐正是他优越感的来源,虽然到现在还不知道他到底是处在什么朝代,但不影响他想当然的认为自己的思想甩开这个时代的人好几十条街。
一个月后,不算聪明但至少不笨的李凌终于学会了这个时代的话。所幸的是文字是一样的,不过这个朝代的字是穿越前的繁体,但这难不倒已经贵为大学生的他。当他开口喊了一声母亲后,可把李淑泓给高兴坏了,看着儿子的双眼渐渐的有了神采,她那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下,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李母的憔悴面容看上去也像是多了几分血色。而当李凌把所有的人都叫了一遍后,李员外心里的那一点忧虑也尽然褪去,连忙吩咐自己的夫人去庄外的小元山青光寺烧香拜佛还愿去,还不停的吩咐下人要多带点香烛,甚至还特意去库房里面拿出一块十两的银子,说是要给菩萨多添点香油钱。
当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一个绝顶高手后,李凌就决定不去学什么之乎者也了,自己上辈子算是读了一辈子的书,最后也没读出个什么名堂来,所以他不想再走这条路了,还不如去学点功夫,到时候飞檐走壁不说,还能行侠仗义,锄强扶弱……但在此之前,他要做的,就是先过了他外公那关。
“凌儿,明天,你就八岁了。”李员外慈眉善目,用青筋突起,皮似枯木的手握着李凌的稚嫩小手,轻声说道:“前些日子,因为你的身体出了些状况,所以很多事就耽搁了下来,其中最重要的就是你上私塾。爷爷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上了好几年私塾了。”
看着李员外殷切的目光,李凌撇了撇头,向不远处看了过去,假装自己没有听懂他的话。
“你这小家伙,爷爷在跟你说话,你看去别的地方。”他松开握住李凌的手,作势要打,李凌见状,连忙躲在了他的怀里,他那就要触到李凌身体的手,转成了抚摸。
“爷爷,我不想读书,我要做一个侠客。”李凌从李员外的怀里爬起来,认真的说。
听了这话的李员外,脑海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不行。江湖在他听来,就是一个充满了血腥和刀光剑影的地方,自己老年得孙,可不想自己到头来白发人……想到这,李员外赶紧呸了一口。要是在两个月前,李凌说出这话,李员外肯定会一票否决掉,但现在,家里可是多了一个享誉江湖的女婿。
“好不好嘛,爷爷!”李凌居然使出了撒娇的绝活,边说还边用自己的小脑袋去蹭李员外的胸口。若是其他的事,李员外估计已经答应了,可这不是小事,可不能就这么随随便便儿戏一般的答应。
“这个事,可不是爷爷说了算得,你先是你父母的儿子,再才是爷爷的孙子。”
听了这话,李凌有点愣住了,没想到李凌记忆中万试万灵的法子居然不管用了,想到自己一个二十几岁的人,还做出了那种撒娇的动作,李凌心里早就被自己恶心的不行了。他听出了老头子的言下之意,这件事还要经过自己父母的同意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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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你叫我和凌天过来有什么事?明天凌儿生日的事不是早就安排妥当了么?”李淑泓有些奇怪的问道。
“是这样的,今天我和凌儿在院子里玩,凌儿跟我说,他想当一个侠客。”
“这,怎么可能,我们从来就没和他提过这事,就算到了现在他也不知道凌天的真实身份,怎么他突然会提这么个奇怪的要求?”李淑泓一边说着,一边把目光转向了凌天,“夫君,你是不是跟凌儿说了什么?”
“娘子,怎么可能,我不会这么做的,而且我一直觉得让凌儿走仕途不是什么坏事,毕竟这条路可能对他来说,更安稳一点。”凌天急忙解释道。
“你们都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我看凌儿小,随心说出了这么句话,估计明天也就忘了。”李员外说完,摆了摆手,示意凌天夫妇先下去。
第二天,李凌的生日,虽然李家没有打算大办酒席,但还是有很多人慕名而来,当然,慕的当然是凌云剑主的名。至于那些招呼客人的事,当然跟李凌没有半个子的关系,虽说今天借的是为凌云剑主儿子‘祝寿’的名而来,但谁都知道,醉翁之意不在酒。
“李凌,你说你糗不糗,居然被阶梯绊倒了。你都不知道,外面的人都把你说成什么了,连我也跟着殃及池鱼了。”李淳看着李凌,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你这话,我听着可不高兴了。我那是不小心,你让他再来一次试试,我保证不会再摔了。”李凌想到自己跟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吹牛,就觉得有点那啥。
“还有下次,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你知道现在村里的人都怎么说的么?都是我们读的圣贤书是什么之乎者也,没用的东西,就算拿到市集上买个菜都没用处!”李淳越说越气愤,小脸通红,好像受了很大委屈一般。
虽然害的孔老夫子跟着受累,但他一点也没有觉得心有不安,他们说得也没错,读圣贤书确实对买菜没什么用,但不是有那么一句话么,读书确实对买菜没用,但它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你在哪里买菜。
“好了,这么气干什么?人家没见识,你还要跟别人一般见识,这会让我看不起你的。”李凌笑着说道,“今天我生日,你小子居然空着手就来了。”
这句话一出口,李凌就后悔了,妈的,我还是不适合当演员,一个八岁的孩子,居然张口就跟人要起了礼物。
李淳一脸惊讶的看着李凌,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给你带礼物了?”说完,他从自己的长袖了掏出了一个长方形的礼盒,递给了李凌。
“这是什么?我可以打开看看么?”李凌接过,看着这个包装精美的礼盒,满是好奇。
“当然,既然是送你了,就是你的了。”
李凌打开礼盒一看,居然是一只毛笔,笔管是象牙质地,看上去精美圆润,触感极佳,而笔毫的材料李凌认不出来,但他丝毫不怀疑,这东西要是放在他生活的那个年代,没个几万块钱估计是拿不下了。
看着李凌的眼睛都看直了,他心里除了有些飘然之外,还有些忐忑。
此时,他的家里,一个两鬓斑白,双眉似剑的老者正在询问下人:“今天是不是有人来过书房?”
“回老爷,小少爷今天来过。”
“虽说今天是李家小子的生日,你这小子,居然从我这里借花献佛,说都不跟我说一声,哼,等你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说完这话,他一脸的气闷,那可是礼部员外郎送的幽州狼毫啊!不过,这小子,眼光倒是不错,想到这,他的脸上没来由的露出了一丝笑容。
“对了,我爷爷跟我说,过几天让我跟他一起去临安,他说在那边给我找了个享誉天下的先生,让我跟着那位先生作学问。我说,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李淳一脸期待的说。
“我?那要看我爷爷和我爹娘让不让我去?你也知道,我爹那可是打遍天下无敌手的武林高手,说不定他会让我习武呢!”李凌不知道怎么去拒绝李淳,只好拿自己的父亲做挡箭牌道。
“你还不明白么?我送你笔,就是不希望你去当什么武林高手,我们一起学习,以后一起入仕,凭我爷爷在朝中的地位,只要我们两个不是扶不上墙的烂泥,肯定能在朝中为官,然后造福一方的。”李淳劝说道。
其实这东西,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价值观不一样,怎么说都是鸡同鸭讲,再说,这李淳还是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要是自己真把一个孩子的童言当真,那自己就是一个傻子了。官场是什么样子的,李凌上辈子没经历过,不过官场小说没少看,里面的蝇营狗苟和杀人不见血的党派之争,听听都怕,到时候自己被玩死了还不知道,但武林就不一样了,自己怎么说还是凌云剑主的儿子,树留影,人留名,毕竟自己老子的名望在江湖上摆着,大树底下好乘凉,哪怕自己真的在江湖上惹了什么事,也不用当心,毕竟自己父亲在江湖上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什么事处理起来都轻车熟路。毕竟朋友和父亲,亲疏关系在那摆着。
“你说的没错,可是这事我真的做不了主,我必须要和我爹娘商量一番才行,等有了结果,我就告诉你。”
“那你要快,这几天我就要离开了。”说完,李淳嘟着自己的小嘴离开了,显然是对自己的答复不是很满意。
看着李淳离开,他没有叫住,他知道,在这件事上,自己不能。他转过身子看了看自己放在一旁的毛笔,突然想起了班超投笔从戎的故事,心中顿时豪气冲天,拿起那笔想丢,但顿了顿,他还是小心地把笔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