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村的出口位置就在海若市,这个出口就像现代的玻璃幕墙一样,外面的人看不到里面,里面的人却可以把外面看的一清二楚。现在,飒雪拉着吟冰就站在这幕墙的里面,神情凝重地看着外面。“你确定要出去了吗?”“是的,我确定。”吟冰坚定地说。
海若市也是一个很寒冷的城市,但是这里的人从未发现在他们的北端还有一个更寒冷的极村,极村的严寒与南北极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们只是偶尔会看见一些肤色雪白、容颜俊俏的人,不过他们从未想过这些人来自他方,而是认为这是海若市人的基因好。
不过,海若市人的基因也确实不错,这里的人看起来比其他城市的人挺拔一些。
海若市一中是一所历史悠久的中学,相传是中华民国时期某个军阀所建,占地面积很大,校舍古朴、老旧,走进校园,楼门前竖立着18个历史名人的半身铜像,爱因斯坦、居里夫人、蔡元培等等,号称十八铜人。
穿过教学楼是大小两个操场,小操场是柏油路面,划分为篮球区、排球区、羽毛球区和毽球区(据说是因为校长喜欢踢毽球),大操场上新铺的塑胶跑道,还散发着刺鼻的难闻气味,让人咽喉疼痛,与教学楼相对的另一端有一排梧桐树,已经被砍掉了树冠,孤零零地杵着一排树干,树干左右是停放整齐的自行车和电动车。
白飒雪把吟冰送到了校园大门口。“这是钥匙,你爸说给你租的房子就在学校对面的这个小区,我这儿还有一把备用的,一会儿你去学校报道,我帮你把行李送到屋里。”白飒雪说。
“那你呢?你要去哪里?”吟冰问。
“我把你安顿好之后,想到处去看看。”
“去哪儿?”
“去其他城市看看。”
“可是你连海若都没有逛过。”吟冰不明白了。
“你不是在这儿吗?我随时都会回来,逛海若不急。”
“那我怎么找你呢?”吟冰有点不悦。
“给,这是你的新手机了,里面存了我的号码,还有你住处的地址。你需要我回来的时候就打电话给我。”
“可是我没有听说过极村的人有到过其他的城市。”
“那你现在就听说了。”白飒雪微笑了。
“我也可以去其他的城市转转吗?”吟冰期待地问。
“那就看你能考到哪里去了。行了,快进去吧。”白飒雪催促着,吟冰挥手和他告别,和门房打过招呼,独自走进了校园。白飒雪望着她远去的方向,心头发紧,轻声地对她的背影说了一句,“你好好的。”然后拿起行李转身离开了。
吟冰插班进了高三年级八班,这个班本来是一个男生和一个女生同桌,但是女生比男生少一个,就有一个可怜人形单影只了两年半,她来了之后正好男女生对等了,林子浪甭提多高兴了。“欢迎你到高三八班。”
林子浪积极地给吟冰搬来了一张书桌,又用袖子给桌面擦了擦,欢快地和吟冰打招呼,两只手搓来搓去,不知道放在哪里好。“我叫林子浪,白吟冰是吧,你是哪个学校转过来的?”
上来就刨根问底?吟冰不知道该怎么应对林子浪的热情。“这是我头一次进学校,我以前没有在学校读过书。”额。林子浪傻眼了,这妹子有点冷。
“听你的声音不像是海若市的诶,你是哪里人啊?”
哪里人?该怎么告诉他呢?“我来自一个你不知道的地方。”吟冰斟酌几秒钟之后说。额。林子浪彻底傻眼了,这妹子太冷了,算了,还是好好学习吧,别自讨没趣了,于是低头做题,不再搭讪,却无法集中精神,总想偷偷地瞄一眼这个漂亮妹子。
吟冰环顾了一下教室,她看见有几对同学在自己的座位上耳语,偶尔还瞟自己一眼,很明显是在谈论她。她拿过林子浪桌面上倒扣着的一个小镜子,照了照自己,除了肤色白些,长得俊俏些,其他和这些同学并没有什么两样。
现在是自习课,吟冰来的不是时候,除了班主任,还没有见到一位这个班上的任课老师。等到下课,有几个同学过来打招呼,看不出友善,当然也并不邪恶。
下一节是政治课,政治老师没有出现,过了五分钟,依然没有来。前排一个女生站了起来,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和同桌说,“肯定又睡过头了,这已经是下午第二节课了,居然还没睡醒,还得我去叫她。”不多一会儿,政治老师来了,果然睡眼惺忪。
有几个调皮的男生开始打岔了,“老师,学校扣发你的工资,你也不能把课都睡过了啊。”
“对啊,老师,我们又没错,你看在我们的份儿上吧。”
政治老师还未发话,下面就已经炸开锅了,“学校怎么还不把老师们的钱发到位呢?”“你没看网上的帖子,说是被校领导黑了的。”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政治课变成了讨薪课。吟冰皱了皱眉头,有点出师不利的感觉。林子浪倒是没有出声,戴着一副没有镜片的眼镜偷偷地看吟冰呢。
“哎,你知道吗?云柔没来是去医院做手术了。”“她怎么了?”“听说是怀孕了。”“什么?谁的?”“还能有谁?”“可是他像没事人一样地在那儿坐着呢。”“谁知道怎么回事。”吟冰彻底懵了,云柔又是谁?怀孕?她还是个高中生吧,怎么这么乱啊。吟冰对自己上学的第一天感觉非常地不好。
吟冰下了晚自习回到家,已经十点了。这个房子不大,很温馨,屋里也很干净,自己的行李除了一小包内衣放在床上,其他的已经摆放整齐了,可见白飒雪是一个非常有条理并且很暖心的人。
呵呵,杀千刀的白飒雪。不知道他现在已经到了哪里。吟冰拿起手机,发了一条短信。“你在哪里?”叮咚,“一个没有雪的地方。”白飒雪很快地回复了她。……
高三的复习生活还是很紧张的,吟冰带来的小小波澜很快就平息了,因为她总是答非所问,很多对她有兴趣的男生都不敢主动出击,高考在即,也不敢贸然出击,于是吟冰过了半个月的平静生活。
这天一大早,吟冰就到学校去做清洁,同学们陆陆续续地来了,吟冰倒完垃圾回教室,刚一开门,就觉得胸口痛得很,她想起了母亲的嘱托,环视教室,看见了一个新面孔。
在靠窗的角落里,坐着一个女生,薄唇,面色略显苍白,天然微卷的头发有些发黄,她应该就是徐云柔,看这虚弱的样子还真的像是去堕了胎。
吟冰也思考不了那么多了,和班主任请了个假,就往医务室去了。路过校长办公室的时候,听到里面吵架的声音,好像是几个教师代表一大早晨就堵着校长讨薪了。外面的世界确实有些乱。
吟冰还没到医务室,就不觉得疼了,她往回返,打开教室门,看见数学老师的双手在黑板上飞舞,喊了声“报告”,默默地坐回自己的位置,看了眼窗角,徐云柔不在教室里了。“报告”,一个虚弱的声音响起。“啊!”吟冰失声地叫了起来,痛出一身薄汗,难道母亲要见的人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