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秋雨一场寒,小雨哗啦啦的下着。
“这天,真冷呀!”奶奶看着外面的天空说:“才几月呀,冻死人了。”
“是呀。”姜荣贵赞同地点点头:“东北的天比咱老家冷多了。”
汪汪汪,院子里的狗不安分的叫起来,汪汪汪。
“谁呀?”徐秀莲警觉的问,自从计生办来过一回,徐秀莲总怕计生办再来,在老家,计生办都是一招不中再来一招,隔三差五就来抓人,上次徐秀莲侥幸跑了,没抓到,生怕这回自己撞到枪口上。奶奶擦擦玻璃往外看,嘴里嘟囔着:“这是谁呀?不认识。”姜荣贵凑近:“好像是村长。”村长,姜荣贵见过,买房子的时候就是通过村长买的。奶奶和徐秀莲只听过村长,没见过他。
“村长?他怎么会来咱家?”徐秀莲不放心的问:“会不会是为了计划生育的事情来?”
“有人在家吗?”村长推开大门。(大门很简易,几根木条绑在一起,这里每家都差不多,简单的用木条或青石块围成一个院子,做个简易的大门。)
汪汪汪,汪汪汪,看有人进来,狗叫地凶了。
“进来了,进来了..”徐秀莲紧张地盯着窗外。
“我去看看,”姜荣贵说:“看看他来干什么?”
“有人在吗?”村长提高了嗓门喊着:“有人在家吗?”
汪汪汪,汪汪汪,狗叫的更厉害了,汪汪汪,一个劲向村长扑咬,要是没有链子,早就扑到村长的身上了。
“谁?谁呀?”姜荣贵推开门,装作不知道的问:“谁呀?”
“还以为没人在呢。”村长笑着:“这狗真厉害,大老远的就叫。”
“奥,是,是村长呀!”姜荣贵用手指着狗:“大黄,回去,回去.。。”大黄围着狗窝打转转,时不时扯着链子扑上前,姜荣贵随手拿起门口的铁锹骂道:“滚,叫你回去听见了吗?听见了吗?”姜荣贵加重了语气,言语中透着威胁、吓唬:“回去,滚回去?听见了吗?”大黄依旧往前扑,姜荣贵挥手就是一锹,铁锹狠狠的拍在地上,大黄吓坏了,夹着尾巴乖乖的躲进窝里。姜荣贵笑着说:“这狗就知道叫,瞎叫,我回来时也是,要是放开链子叫它出去,它就狗屁不是了。”
“我家那条也是,”村长说:“会咬人的狗不叫,会叫的狗不咬人。”
“是是,看家行。”姜荣贵同意的点点头,又婉转的问:“这下雨天,来..”
“奥,听说你回来,下雨没事来看看。”村长反问道:“怎么,不欢迎呀?
“这话就见外了,怎么能这么说?”
“外面下着雨,快进来。”奶奶迎出来。
“没事,没事,”村长拍拍外衣:“这衣服,厚着呢,防雨。”
“屋里坐,坐炕上,炕上热乎。”
“不了,就在外屋,随便坐一下,听说你家刚添个娃..”村长半透不透的说。当地有个不成文的说法,月子中的女人不吉祥,会带来霉运。
“这边坐,这边坐,”奶奶把凳子拉到炉子边说:“热乎,衣服一会儿就干了。”
“好好。”村长坐下。
奶奶倒一碗热水:“趁热喝?”
“太麻烦了。”村长接过热水。
“天冷,”奶奶笑道:“驱驱寒。”
“大家在一个村子住着,平时男人不在家,几次想来也不好意思来。”村长笑着说,他喝了一口热水,缓缓说道:“这不,听说男人回来,过来看看。”
“我也是刚回来,手里的事情没忙完,还想着忙完这几天去看看村长呢!”姜荣贵说。
“我这不是来了吗?”村长说。
呵呵呵,三个人都笑起来。
“冬天的菜都备好了吗?”村长问。
“备好了。”
“我们这里的冬天可冷了,不像你们南方,菜一定要备够,冬天长着呢!”村长说。
“是呀,感受出来了,现在就很冷。”
“酸菜,腌了吗?”村长问。
“没有,不会腌,隔壁刘婶说过来帮着腌。”说着姜荣贵看看外面的天空:“这不,下雨了,晴天,晴天刘婶就过来腌了..”
“还等什么呢,我不是在这里吗?有什么不懂得,我来,我来帮你弄。”村长说。
“村长,这可使不得,怎么能劳你大驾。”
“哎,这是什么话,什么大驾小架的,见外,见外,太见外了。”村长说。
“晴天自己来..”
“这不是赶上了,有缸吗?”村长问。
“有。”姜荣贵看着墙边的水缸道:“都刷好了。”
“白菜呢?”村长起身走到缸边问。
“白菜都在外面,”姜荣贵跟着走过来说:“放在墙边了。”
“拿进来,我给你腌。”
“这多不好,晴天自己来,还是坐下来喝点热水,晴天,晴天再说。”
“有什么好不好的,顺手的事。”村长挽起袖子说:“快,把白菜拿进来,择日不如撞日,正好赶上了,顺手的事情。”
“太麻烦了?”
“赶紧的,等着呢,别磨叽,磨叽什么呢?”村长催促着。
“好,我去拿。”奶奶走出去,姜荣贵跟在后面,奶奶打开窗边的塑料布,一堆白菜露出来,姜荣贵抱着白菜进屋。
“这大盆可以用吗?”村长拿起架子上的大盆问道。
“可以,都是干净的。”姜荣贵放下白菜说。
“那好。”村长放下盆,往大盆里打水,把白菜放在里面洗净,奶奶过来帮忙,村长把洗好的白菜放进缸里,沿着缸边围成一圈,摆一层白菜撒一把盐,一边弄一边说:“腌酸菜就这样,一层白菜一层盐,盐不能放得太多,多了,酸菜不酸变得发苦,不好吃,盐也不能少,少了,酸菜会发臭..。”
里屋,老三贴着门缝往外看,看着外屋的情况。
“看什么看,让人家瞧见多不好。”徐秀莲小声训斥着老三:“去去去,一边玩去。”老三乖乖的爬上炕,玩自己的高粱秆。(高粱杆,晒干,劈开,中间有一层像海绵一样的心子,把心子分段,用高粱杆的外皮插进心子里可以组成各种小玩具,眼镜、杯子、手枪、汽车等等,这是那个时代小孩的玩具,也有人玩泥,用泥做各种玩具。)
外屋,村长、奶奶、姜荣贵,三人忙碌着。
“行了,不用抱了,”村长叫住姜荣贵:“这些白菜够了。”
“好。”姜荣贵拉着长音,把剩下的白菜盖好,不让雨水进去,雨水进去白菜容易烂。
奶奶洗着白菜,洗一颗递给村长一颗,村长沿着缸边把白菜码好,一层又一层,码出缸外,村长用力按着冒出缸外的白菜说:“有大石头吗?”
“有,要多大的?”
“脸盆大小。”
“等着。”姜荣贵出去,把墙角的大石头搬进来问:“这个,行吗?”
“行。”村长看了一眼说:”洗洗拿过来,放在白菜上。”村长说。
“好。”奶奶倒水冲石头,把大石头上的泥渣冲地干干净净,姜荣贵抬起石头压在白菜上。
“这就可以了,”村长拍拍白菜说:“一个多月就可以吃了。”
“辛苦了,真是太麻烦了,要不是村长,还不知道那天能腌上。”姜荣贵拿出烟盒,把卷好的烟递给村长:“来,抽烟?”村长接过烟,放在嘴里,姜荣贵拿着洋火,村长摆摆手:“自己来。”从中山装的口袋中掏出洋火,划起来,点着手上的烟狠狠地吸了一口,闷了许久,烟雾才他嘴角和鼻孔中冒出来:“这烟真香,就是没劲。”村长拿出自己的烟袋说:“还是我的旱烟过瘾!”
“烟丝,是朋友送的。”姜荣贵卷着烟。(烟丝是回来时老王给的。)
“太淡了。”村长大口吸着,手中卷烟燃尽。
“再来支?”姜荣贵把卷好的烟递过来。
“不来。”村长摆摆手:“这烟没劲,抽不惯,还是我的好,过瘾、解馋。”村长丢掉烟头,装了一锅旱烟问:“来口,嘎嘎好..”
“受不了,太呛了。”姜荣贵把卷好的烟放在嘴里。
“煤,有吗?”村长问,他接着点着自己的旱烟,一股强烈的烟味飘散。
“有,备了两吨。”
“有就好,两吨够了。”村长吐着烟雾:“你们那里冬天冷吗?烧不烧煤。”
“冷,不过没有这么冷,烧点煤球就可以,再说,冷的时间短..”姜荣贵说。
“关里,在冷也冷不到那里去,这个我知道,其实,我祖上也是关里的,闯关东时过来的。”
“你是关里的,那里?”姜荣贵问。
“SD村长说。
“SD是好地方,梁山好汉。细细算来,咱们是半个老乡,我家JS徐州的,离SD很近。”姜荣贵说。
“不过,我从来没去过,出生在这里,现在老家也没人了,也不知道SD冷不冷,会不会结冰,对了,你那里结不结冰?”
“结,腊月的时候会结冰,结的薄,太阳出来就化了。”
“这边的冰可厚了。”村长用手一比画:“一米多深!”
“这么深?”
“下雪更了不得,可以站三个多月不化,白茫茫一片,用毛主席的诗句来形容最恰当不过了: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看上去,十分壮观。”
“我老家也下,下了就化,阴冷阴冷的。”
“这边下雪不冷,化雪才冷。”村长往外看看,外面灰暗,天要黑了,村长收起烟袋说:“好了,天色不早了,孩子该回来了,孩子他妈回娘家帮忙,我的回去了给孩子们做做晚饭。”
“就在家里吃了,忙了一下午。”姜荣贵冲里屋喊道:“妈,妈。”
“哎。”奶奶从里屋出来,抱着小钰。
“我带回来的肉,还有吗?”
“还有,都腌上了。”
“整一块,炒两个菜,我跟村长喝一杯。”
“好,好。”奶奶走回里屋,放下小钰说:“小莲,你看着,我去弄饭。”
“嗯。”徐秀莲点点头。
“不了,不了,”村长摆摆手起身说:“改天,今天不行。”
“今天,就今天了,像你说的:‘择日不如撞日’。”
“不行,”村长推脱着:“今天真不行,一会儿喝点酒孩子们的晚饭怎么办?家里没个大人,不行。”
“你家的孩子不会做饭?我家老大,五岁就会做饭了。”姜荣贵说。
“会,今天做大茬子,他们不会做,饭豆我都泡了,改天,改天喝..”村长走出去。狗看见村长出来不安分起来,冲出狗窝,冲着村长嗷嗷狂叫,扯得链子哗哗作响。
“大黄,滚回去,滚回去,快滚回去..”姜荣贵指着狗说:“再不回去,打死你。”说着姜荣贵拿起门口的铁锹,狗看见铁锹极不情愿的钻回去。姜荣贵快步追上前说:“村长,村长,我送你。”
天空细雨纷飞,土路泥泞,走起来直打滑,一不留神就会陷进土里。
“回去吧,不用送,不用送。”村长说。
“那你慢点,路不好走。”姜荣贵说。
“明天,来家里吃个饭?”村长停下来,倾着身子问。
“你太客气了,这多不好,你来家帮忙还去你家吃饭?”姜荣贵不好意思的摇摇头说:“还是来我家吃吧。”
“邻里之间,说这些就见外了,明天过来?”村长问。
“不了,真不来,你太客气了。”
“磨叽,真磨叽,你个大男人怎么这么磨叽呢?像个娘们似的..”
“不是。”
“不是就来。”
“这..”
“行了,就这么定了,明天来吃饭。”村长说。
姜荣贵笑了笑。
“还记得我家吗?”
“是不是那里?”姜荣贵用手指着,远远的,在蒙蒙的灰暗中有一个房子靠着大路边,墙上用白灰写着一行大字。
“对对,墙上有字的哪家。”村长说。
“那好,明天去。”姜荣贵说。村长家姜荣贵去过,买房子的时候去过。村子里的房子不可以自由买卖,姜荣贵买的房子是知青时候留下的,没人管、没人住,村长擅作主张以低廉的价格卖给了姜荣贵。
“明天,你一定要过来呀。”村长不放心的提醒着。
“好,说了就有。”
“等你。”
..
里屋,奶奶和徐秀莲聊天。
“不看出来,村长这人还挺好的,不像他们说的那样?”徐秀莲说。
“是呀!”奶奶赞同的点点头:“你刘婶、张婶..都说村长不是好东西,爱占小便宜,为人差..”
..
“别听人家嚼舌根子。”姜荣贵进来:“早说了,村长人好,买房子的时候接触过。”
“还以为是计划生育的事情..”徐秀莲拍着小五说:“可怕我吓坏了,对了,村长来到底有什么事情呢?”
“没什么,村长来转转,叫我明天去吃饭。”姜荣贵说。
“吃饭?”徐秀莲喃喃的说道:“吃什么饭,又不是逢年过节,凭什么请你吃饭,咱们之间非亲非故的,不会,不会真是计划生育的事情吧!”
“应该不会吧!”姜荣贵琢磨着:“看样子,不像,说话挺诚恳的。”
“对你诚恳,凭什么呢?”徐秀莲感到不妙的说:“依我看,宴无好宴。”
“去了才知道。”姜荣贵说。
“是呀,让大贵去看看情况也好。”奶奶说。
这时,外面转来老大和老二追逐声。
“大哥,等等我,等等我。”老二叫喊着。
“大哥、二哥,回来了。”老三爬起来。
“别往外跑,弄得一屋子都是泥。”徐秀莲看老三要出去忙制止道:“不许去。”
门开了,老大和老二走进来。
“把鞋上的泥土弄弄,弄干净点再进来..”徐秀莲喊道。
..
小雨稀稀拉拉地下了,下到后半夜才停,天气阴沉沉的。中午,气温回升,阳光透过云层时不时的照在大地上。村长在院子里弄衣服。
“村长,忙呢?”姜荣贵走来。
“不忙,天晴了,把衣服晒晒。”村长摊好衣服走过来说:“你怎么才来呀?等你半天了,还以为你放我鸽子。”
“怎么会,男人,说了就有。”姜荣贵走到大门口。村长拉开大门:“屋里坐。”
“这烟,你尝尝。”姜荣贵掏出两包《大前门》,这是他从哈尔滨带回来的,自己没舍得抽。
“客气了,来就来呗,带什么东西。”村长笑着:“快,里面坐。”
“我可没客气,是你太客气,又是帮忙又是请吃饭的,弄得我怪不好意思了。”
两个人走进院子,墙角的狗看见姜荣贵叫起来。
“死远点,回窝去,再叫,打死你..”村长指着狗说,狗乖乖的趴回窝里。
“你家狗真听话,不像我家的大黄,怎么说都咬,必须修理它,才老实。”姜荣贵说。
“都一样,多修理几回就怕了,怕了自然就听话、老实..”村长拉开房门说:“屋里有点乱,孩他妈不在。”
“挺好的,比我家干净多了。”
“炕头坐,炕头热乎。”
“不冷,坐这就行。”姜荣贵坐在炕沿边上。
“先坐着,马上好。”村长拿着炕桌。
“我帮你?”
“不用,你坐着,菜都在锅里热着呢!”村长走去外屋,端菜,一盘土豆丝、一盘豆腐、一盘荠菜粉、一碗咸菜、一壶烧酒。姜荣贵上前帮忙,村长说:“不用,你坐你的。”村长拿着碗筷给姜荣贵,倒了两杯酒:“尝尝?”姜荣贵吃了一口:“不错呀!”
“做的不好,”村长举起杯子:“来,走一个?”
“走一个。”
两人碰了一下,干了。
“还出门吗?”村长放下杯子问。
“今年,不去了。”姜荣贵说。
“外面怎么样?”村长问。
“形式大好。”姜荣贵放下杯子说:“到处充满了希望,一片勃勃生机。”村长加酒:“也不知道政策会不会变?”经过****的人胆子都小,都被那一场场浩劫折腾怕了,******、******、****..那一代的人,缺乏信任、缺乏安全感,亲人不是亲人,朋友不是朋友,互相猜疑,互相揭发。“估计不会。”姜荣贵夹着豆腐:“哈尔滨全面建设。”村长皱着眉头,抿了一口酒,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真怕变!”
“变的可能性不大,邓大人操刀,在我老家,全面改革,生产方向明确,国家大力支持,出了好多万元户,一万不算富,十万才起步,国家欣欣向荣!还有,建设特区,带动全国经济发展..”
“你知道的真不少呀!”村长赞扬道:“去过很多地方吧,看我,就是个土包子,去一趟市里,都蒙呀,找不到南北。”
姜荣贵抿了一口酒:“瞎跑。”
“看样子,收获不小呀!”
“收获谈不上,就拿这次出门来讲,头半截赔钱,后半截赚钱,总体算下来,赚的不多。”姜荣贵话锋一转,加重语气说:“不过,明年会更好,前景不错,一定能赚大钱。”
“真的呀?”村长凑上前。
“那当然了。”姜荣贵信心满满的说道:“路已经铺好,绝对没问题。赚钱,只是时间的事情,小则上万,多则几万块。”
“我的妈呀!这么多?”村长愣住。
“那是了,只要做好,钱,不是问题。”
“我在家,累死累活一年几百块,你们倒好,出去几个月,就能赚上万,这也太牛了。”村长羡慕的看着姜荣贵。
“这算什么!”姜荣贵摆摆手:“赚钱的人多的是..”
“喝酒?”村长端起杯子:“我敬你!”
“我敬你!”
两人碰了一下杯子,干掉杯中的酒,村长给姜荣贵加着酒:“你说,我天天在家,也想做点什么,不知道做什么好呢?”村长有意问了一句:“你说,做点什么好呢?你去过的地方多,见识广,参谋参谋?”
“你不是挺好的吗?管理一个村子。”姜荣贵说。
“嗐,好什么呢!”村长撇撇嘴:“无非是张家长李家短的事情,哪像你,潇洒..”
“你的意思..”姜荣贵听出来了村长也想做,正好,明年和老王想干大点,正愁手头没钱呢!瞌睡来了遇见枕头,想不发都难,姜荣贵试探的说:“你想去看看?”
村长有意地点点头。
姜荣贵看着村长:“你要是真有这个意思,就拉你一把。”
“真的呀?”村长问。
“真的,看你是不是真有这个意思。”姜荣贵说。
“有呀,当然有,赚钱的买卖谁不想做。”村长说。
“那好,明年跟我一起。”
“不是酒话?”村长严肃、认真的问。
“当然不是,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姜荣贵说。
“好,就这么定了,我信你。”村长轻轻拍了一下桌子说。
“定了。”
“再走一个?”
“好,走一个!”
两个杯子碰一下,村长干了。姜荣贵把酒停在嘴边,若有所思的看着酒杯。
“怎么了?”村长狐疑的问:“有难处?”
“没有,没有,只是做生意要投资得,要本钱的。”姜荣贵说。
“这个我懂..”
石墨村,巴掌大,零零散散几十户,那家人在外面整个村子都知道,村长早就听说姜荣贵在外面做大生意,总想找机会认识一下,借个光,今天,他如愿了。
第二天,村长来拜访,带了两斤小烧和一些干菜,姜荣贵招呼着村长,两个人在外屋闲谈着,奶奶弄饭,做了四个小菜,两个人坐在炉子边喝起来,说了许多,都是****年代的故事,说着说着村长把裤腿掀起来,露出长长的疤痕:“这就是那时候留下来的..”姜荣贵拍拍胸膛:“我身上也是..”
天气越来越冷,地面冻住了,河面也封起来了,北方迎来一场大雪,雪下的很厚,一片素白银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