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芒神殿核心,大祭司住处,阑干院。
阑干木清香宁神,院内横栏纵廊,楼阁掩映,下植青葱碧草,清泉缓流,中有一树,掩在一院中园里,看不真切树干处的样子,只树冠出露,半面枯萎,枝干发黑,阴森之气极重;半面生机盎然,盈盈绿光点染,仿佛精灵。半生半死的参天巨木!那萦绕神殿的庞大能量居然是从这棵古怪的树中来。云战屏息仰望,造物果然神奇。
难怪神殿核心要用木质建筑,凭他们的能力,恐怕只有纯木质的房子才能搭建的高大,高到足够遮挡住这神木的影子。恐怕用阑干木制成这院落,也只是为了对外迷惑他人吧。毕竟这样一棵能带来无尽力量的神木,恐怕哪一方势力都不愿让其出现在自家以外的地方。
云战绕过那棵树,径直向阑干院的主殿去。主殿灯火尚留存一盏,一星灯火下殿上宝座中慵懒斜靠一人,殿下跪坐一人,光头噌亮,不是宋任是谁?云战留了心,悄悄靠近,藏身于殿前的木柱旁,侧耳细听。
殿上人开口,语调平淡,“宋任,你鲁莽了。”
云战一下听出来,这就是那个大祭司的声音,绝不会错的。这个仇若是不报,她恐怕能记一辈子!
台下安静片刻,回答道,“祭祀大人说的是。”
祭司声调清冷,“你是在抗议吗,以你的方式?”
座下人不语。
“哼,你总是这个德行,用些愚蠢的法子。”祭司慢悠悠的,听不出喜怒,“你且说,留了这四十四年的胡子,你是以为我看不出你的心思?”末了祭司喃喃,“我是懒得跟你玩这样的把戏,我若是要,你敢说半个不字?我总纵着你……”
台下人一抖,没吭声。
“几十年不涨些见识,果真是愈发愚蠢了,那小子……”祭祀沉吟片刻,嗤笑,“叫他入了神殿,也不过是个普通长老,他入了神殿,难不成你还不能将他差遣?你不在自己的领域跟老虎斗,纵然那是只小老虎,也能咬死人。所以说你愚蠢,活该你丢死人。”
宋任憋不住了,“我……”
“你什么?想说什么憋回去,我今儿不想听你说话。”祭司怒视,转而又一副平静的样子,手指敲打着扶手,沉吟片刻,淡淡道,“总归那小子是个玩物罢了,我玩腻了再说吧,再不济那一身幻力不能浪费了,到时再说。至于你,你是大长老,这些年,手段多少会一点,不消得我教,你自己看着办就是,莫弄死了。”
宋任沉默了半晌,额头触地,“谢赐。”
祭司扫他一眼,愠怒,“莫把本祭司当痴儿,你那点心思收起来。我说不迫你,总不是假的。你莫总是一副这样那样的样子,看了就心烦的慌。但你想好,你若再玩什么花招,且瞧瞧我的手段!”语毕,袖子一拂,“滚!”
宋任被一扫扫出两三米,翻了个身起来,也不说话,仿佛松了口气似的,悄没声儿的退了。
云战连忙躲起来,却见柱子后一男子手提了灯盏,冷冷的看着自己,不晓得有多久了。云战倒抽一口凉气,他还是太自信了,居然没有发现这人什么时候来的。想着条件反射般袖口匕首瞬间要射出,却见那人冷冰冰的眸子扫他一眼,淡漠的抬脚进了大殿。
那是双怎样的眼睛,翻腾着暗灰色的情绪,绝望,不是带着愤懑的绝望,而是一潭死水一样,已经完全没有任何希望的存在。他的眼睛告诉云战,他对任何事情都漠不关心,不想也不会说出自己所看到的听到的,不是因为想要替他掩盖,而是世事在他眼中,都好像石头那样。石头如何如何,他是不会在意的。
云战心里窒了一下,觉得满心的不舒服。
她从宋任胡子被烧掉开始,就觉得哪里不对劲,再看整个神殿,居然基本都是清一色的美型少年。加上祭司看他时明显不正常的眼神,以及守卫怜悯的眼神,甚至店小二诡异的眼神。以及刚刚在殿中听到的那一段……她基本可以肯定,这个大祭司,是个不折不扣的同志!
云战也不是歧视这个,但是她感知众人的等级,又觉得明显不对。她恐怕那个祭司不仅仅是做了点什么,更有可能是拿走了点什么,类似于武侠小说中的吸星大法一类,剥夺人的功力,将人当作炉鼎一类。这样的行为云战看到还是相当不舒服的。尤其是刚刚进去的那个,明显已经对这件事感到痛苦到绝望了。
她从来都不是圣母,也没那么多额外的同情心,弱肉强食也同样是她认定的法则,所以她也承认自己并不是什么好人。不过天知道为什么她这会儿血液里满是疯狂的战意,让她想要保护那个人。云战鬼使神差的抬起头,殿内悉悉索索的脱衣声已经可以听见,云战摸起一块石头,凝神,一,二,三……
“啪哒。”
一石惊起千层浪。
云战大脑当机,片刻后危机感袭来,凭借本能,云战速度逃窜,慌不择路间,她逃到了那棵大树所在的地点。眼前的场景让她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