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总部提出辞呈后,高正就开始着手进行工作交接,部分项目转手后,工作量自然大大减少,在等待正式离职的日子里,高正实际也没闲着。
一边自得其乐带着高立打飞的继续必要的工作一边四处观光游玩,两不耽误,用他的话说“当提前渡蜜月”。高正毕竟年轻又习惯了世界各地的飞,再加上心情好,非但没显憔悴,反而整个人看起来精神奕奕春风满面,只可怜了高立,每到一个地方都要倒时差,外加被像几世纪没尝到肉味的狼崽子折磨,再好的身体也被倒腾得苦不堪言。
昨天中午,两人飞抵爱尔兰首都都柏林,然后驱车来到瑞斯科尔(Rathkeale),一个典型的爱尔兰村落,最后入住香浓河右岸,一座有700多年历史、名叫菲茨杰拉德(FitzgeraldCastle)的城堡酒店,入住的这幢房子,被花园和草坪包围着,宛如童话仙境。
在爱尔兰,教堂和城堡是最常见的建筑,不仅历史悠久、民族文化气息深沉浑厚、而且各具特色,再怎么欣赏也不致审美疲劳。当然,高正带高立来爱尔兰不是为了欣赏这里各色的教堂和城堡。
高正接听思颖的电话时,高立还在昏睡不醒,他起得稍早,不过也到了准备午餐的时候。
“思颖姐,什么事?”高正一手拿着电话,一手用勺子舀起少许罗宋汤试味。
“在那里?在干嘛?立立呢?”思颖听到那边有“咕噜咕噜”的声音。
不错,味道刚刚好,高正心情大好一一作答:“在爱尔兰,正准备午饭,高立还在睡觉倒时差。我哥和鲤鱼呢?”
“别提你哥了,他现在忙得脚抽筋。”思颖本来是要打给高立诉诉苦的,不过并不奇怪是高正接听电话,她是知道他们一直在一起的。思颖藏不住话,将原先想倒给高立的苦水统统倒给了高正。
这段时间“立颖”实在太过不顺,明显是遭人暗中下绊,其实她不想拿这些事来烦高立,她一个普通中学老师对生意场上的事既不懂也帮不了,眼见俞快前所未有的忙,本来挺温润的一个人搞得焦头烂额嘴生疮,她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打电话来就想问问高立什么时候回国帮轻一下。
“思颖姐,高立要再迟段时间回去,公司那边我看能不能找我朋友先帮一下。他是职业经理人,能力很好,刚好这段时间在找工作,我拜托他到‘立颖’帮忙一段时间应该没问题。放心吧,对他来说,公司现在的问题都是小问题而已。回头我打电话给俞大哥。”高正三两下就解决思颖烦恼无比的难题。
“立颖”不过是一间二十来人的小广告公司,生意场上有G.S.C暗中照顾,向来相安无事,突然被这么多部门莫名的盯上,显然不是针对“立颖”而是针对“立颖”的人,高正关了火,走到厨房窗边,手撑在窗台,双目望向外面的草坪,手指一下一下轻敲着木质的窗台。
过一会,他拔通了电话:“Ken?Eric。这段时间谁在搞‘立颖’,不长眼的就让他长长眼。”
他平时极少说这么重、这么暴力的话,平时这些小打小闹他根本不会放在眼内,自然有人替他做得漂漂亮亮,这么低拙的打击手法估计常之康及董克都意料不到。这狠话一撂,常之康的心也跟着寒了寒,暗里使矛搞小动作的人这回怕是要自求多福,希望不要死得太难看了。
男人和女人一旦有了亲密的肌肤相接,关系便立刻不一样,身体的牵连如果再加上婚约,应该再没什么能令他们分开了吧。早在她说再给她一点点时间的时候,他已经在计划,虽然过程出现了少许波折,值得庆幸的是,他竟然有机会亲耳听到她说“因为爱你啊”。所以,按着原定的计划,一步步费煞心机带她来到爱尔兰,离目的只一步之遥,他是不允许任何人、任何事打扰、破坏他的计划。
他吩咐常之康:“你安排DK明天到立颖任职一段时间。”
“DK是你的特别助理,放到‘立颖’会不会大材小用了?”董克分分钟顶得上大集团的CEO,去三流小广告公司任职简直是埋没天才,难怪常之康诧异挠头。
“暂时而已。有些事速战速决好,DK以‘立颖’的身份解决比较好。你在G.S.C帮‘立颖’物色个人,事情解决后换回DK。”G.S.C集团人才济济,随便拉个人出去就可抵一般公司的经理、总经理用,这,就是G.S.C集团,就算他撒手不管都可以高速往前的集团。
常之康说:“Eric,本来你不打电话给我,我也准备要找你的。有件事你必须知道。”高正只是皱了皱眉并不作声,听他继续往下说:“除了卫家,还有人在暗里查你。”
“何家吗?”
“不是何家。而且查你的不止一拨。其中一拨来自泰国,他们应该不知道你是G?S?C科技的幕后老板,居然找到我们,委托我们调查。至于另一拨是谁、什么原因还要再调查确认”
泰国?高正脑子转得很快:“委托我们调查的是不是Rangsiman家族?UR最近接了个大项目,是跟泰国皇室关系相当密切的Rangsiman家族的资产管理委托。如果是Rangsiman家族,那么调查我就很正常。”客户委托大型投资公司做资产投资管理,当然要先了解帮其赚钱的人是否可靠信得过有没这个能力。高正不以为意,因为他已经申请离职,公司应该不会将如此重要的客户交给他。
“但是几拨不同的人同时调查你,怎么都是不正常的吧,还是小心点好。”
“我知道了。我们的客户不能得失,我的情报你挑些公开的应付应付。来路不明的就帮我先留意着。”
安排好一切,是时候叫某人起床了。卧室里,高立锦被软枕睡得正沉,零乱的长发散在雪白的枕头,眼底两圈明显的暗影,高正不是不心疼。可是,怎么办呢?他现在一刻也不想再和高立分开,而他最快也得圣诞节或者新历年才能正式从UR离职回国,所以这段时间还得辛苦她陪着他到处飞。
高正痴迷的看着这张沉睡的容颜。
“姐姐,你睡很久了,起来吃了饭再睡好不好?”高正轻声唤她。
“让我再睡会……”拥在被子里的她慵懒、性感。
“好、好、好,再睡会、再睡会,我们再睡会……”高正两手大拇指摩挲她眼底的暗晕。
DK的能力确实强,到“立颖”不过短短几天,原来明里暗里的纷纷败走,“立颖”又恢复了往日那种寓工作于娱乐的工作气氛。当高立知道这些的时候,人家思颖连教师节都过完了。她颇为哀怨的看着一脸理所当然的高正,怨妇般说:“这么大的事也不跟我说?大家都是‘立颖’的人,人家累死累活,我却在游山玩水醉生梦死。再这样下去,我在‘立颖’还在位置吗?”
“你在‘立颖’早就没有位置了,俞大哥已经请了个职业经理人,早没你什么事了。”高正毫不留情打击她,笑嘻嘻说着还顺手捏了一把她的脸颊。
高立粉面泛红,跪在沙发使劲摔打抱枕:“我不管、我不管,我要回去、我要工作!”姐姐,你难道不觉自己忒不要脸么,一把年纪居然对着个小屁孩耍无赖撒娇?可是高正很受落,耐性十足又好脾气的哄她:“迟两个月好不好?就两个月,嗯?”
“可是我想‘立颖’的同事们了,想思颖、想小鲤鱼了。”高立装可怜,不着痕迹的抚过小腹。
当年刺在小腹的一刀,剌穿了子宫及输卵管,虽然缝合了,医生婉转说“将来怀孕会比较困难”,那会她神志不清根本不知道,后来知道却不在意,反正范家明都不在了,她和谁生小孩去?现在情况不同,她是死心眼的人,既然决定和高正在一起,那就是要过一辈子了。颇高的痴缠频率再加上高正拒绝任何避孕措施,即使绝口不提,她却不能装不懂。现实总是不解风情,大姨妈颇不识相每月准时造访。
也有想过再到医院检查检查,只是现在天天和他耳鬓厮磨,别说去医院检查,她连找思颖吐吐苦水商量下都找不到机会,除了耍赖撒娇实在想不出其他办法。
高正见她神游,自然不知道她思绪跑远,还以为她仍在担心“立颖”的处境,难得收起这些天的不正经,说:“公司不会有事的,你‘立颖’二老板的地位妥妥的,如果你开心,继续管理‘立颖’也行,不然做点别的也可以。你不是梦想做老师吗?也可以考虑考虑,只要你开心,我都支持,也会帮你。”
高立不是不感动,可是重点不是这个啊。
“如果,我说的是如果,我不能生孩子……”高立鼓起万二分勇气。
“切!我还以为你担心什么呢。就这点事啊,”高正不待高立说完就截了她的话,那种不以为然没什么大不了的拽模样又回来了,“傻!不能生就领养呗!反正咱老高家有经验,一个不够养俩,谁说一定要有血缘关系才能做家人?不过这次要吸取经验,养要养年纪差不多的,省得他们以后纠结姐弟恋、兄妹恋神马的年龄差距,这是他们老子我总结出来的经验,年龄差这苦咱吃够了,不能让孩子也跟着吃老子一样的苦。”
人家才说半句,他就回了一箩筐,十划未有一撇,就咱老高家、一口一个老子、老子的开始操心影都没有的儿女们的婚恋。
“说什么呢!没个正形。”高立没好气拍蒜般拍他。
高正呲牙咧嘴一副严重受伤状:“老婆!你想谋杀亲夫?!”
“死开!谁是你老婆?!”
“都开始操心生孩子的事了还不承认是我老婆?别忘了咱可是在教堂正正式式行过礼、有齐牧师、证人见证,还大宴宾客了的。你敢不承认?”高正扑上来不由分说张嘴就是一口。
还真是狼!高立被吻得脑缺氧、气都喘不过来,前几天在教堂行礼的事,直到现在她还是云里雾里,想不通自己怎么一不小心又成了已婚妇女。
那天早上,高立照例睡得天昏地暗(无他,被精力过剩的狼崽子各种折磨,早上起得来才怪,晨跑早改为晚跑了)。神清气爽的高正拖了她去洗漱,还递给她一个包装精美的巨大礼盒,大礼盒装的是从里到外做工异常精美的衣物,最为眩目的是那条月白色的一字领简约纱裙,穿上后竟是分毫不差,恍若第二层皮肤般合体舒适。待她惊诧的提着裙裾步出,再次惊诧的发现高正早已穿戴整齐,一身Savile/Row/HenryPoole月白色定制西服(英国萨维尔街男仕定制著名品牌)配暗红的袋口巾,衬得他分外耀眼夺人眼球。饶是平日看惯,高立仍免不了被惊艳。
相比高立的一脸诧异呆滞,高正倒是若无其事:“带你到当地的教堂参观参观。”说罢很贴心的拿出可作粉底液用的BB霜、某品牌口红帮她涂上,还帮她挽起长发,松松的盘起,露出她柔美性感的颈脖,冰凉的触感落在颈间、心口,一条精致的铂金钻链,上面挂着设计独特、线条简约的蔷薇花状钻石吊坠,温暖的手指轻抚而过,带走仅有的一点金属冰凉。
“有必要吗?”高立头脑发昏,芭比状随他各种摆弄。
灼热的唇伴着暧昧的气息落在裸露的肩,高正在她耳畔一本正经的说:“这是对上帝的礼貌。”
上帝面子实在有够大。她再不懂也大约知道暗藏在纱裙内LOGO品牌的价值,还有同一系列插在发髻间的钻饰,颈间的钻链。
俩人往落地镜前一站,哇噢,好一对璧人。Perfect!高正心内也是暗暗打一个响指,转身柔情万千捧起她的脸:“真美,拍照肯定也很美。”
“拍照?”参观教堂而已,有必要弄这么隆重?
高正扬起嘴角摇着食指:“来到你梦想的国度,不拍照像话么?”
随后,他们驱车去到附近一间小教堂,小小的教堂过道堆砌着梦幻般的白色玫瑰与白色百合,爱尔兰风笛、手风琴合奏的婚礼进行曲,清简却优美如仙乐。
这是婚礼现场?她的婚礼吗?
高立站在小教堂的门口直接陷于梦游状态,任由高正拖着她的手走到牧师跟前。原先站着笑迎他们的十来个上了年纪的陌生男女,此刻已端坐在木质长椅,人人脸上笑容灿烂真诚。
“……Will/you/marry/him?”慈爱的牧师捧着圣经再次笑咪咪的问。
“……Yes,Ido.”滑下的晶莹马上被唇舌卷走。
是的,我愿意。
这多年的山高水深、纠结心路,终结于彼此的一句:“Yes,Ido.”
于愿已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