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席卷的世界,一道赤色闪光出现。
灼热的光成为箭矢、击中了黑暗的中心。
也就是,我。
「呃!」
被突然的冲击,我呼吸不了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在知道之前,就先让我感受到了痛觉。
「……、好痛……!」
右肩口,红色的长柄显现,而尖端则贯穿我的后背。
我感受到就像灼烧一样的痛。
不,其实,我真的是在被灼烧。
不知从哪飞来的特热的刃,把我刺穿了。
什么……,是谁。
没有弄清状况,我的混乱在加速。
从这手腕溢出的黑暗也在作响着,蠢动着。
就像要映出我的内心面一样。
是新的法院的追击手吗。
被痛楚灼烧着看向周围。
但是,到处都没有敌人的影子。
又中了法院的守护者计吗?
意想不到的失态。
就这样,在精神上也被压迫。
连一分钟的自由时间都没有,就在这时。
在脑中,有着一种不吉利的不协调感。
「……!」
本能的,大大的向后退了一步。
肩膀的异物虽然疼痛难忍,但是无暇顾及于此。
之后马上。
眼前的地面爆炸了。
光灼烧着视线,冲击着肌肤。
踏着脚踏的大风箱,总算站稳了。
但是是因为失血过多吗,世界被歪曲,无法安定。
即使那样,眼前的事情还是了解了。
红色的枪。
恐怕跟贯穿我肩膀的是同样的东西。
那站立在地面上。
也就是说。
我把视线向上抬起,终于认识到了「那家伙」。
……白色的东西,挥舞着落了下来。
一瞬间,看起来像是展翅的白鸟。
但是,那是看错的是可以肯定的。
那鸟长出手脚―――确实是有着翅膀的人样。
告诉迫近的那,到了我身边之后,挥动了翅膀,轻轻的着陆了。
那容貌跟人非常相似。
这人影像成年女性,柔和的线条,纯白的肢体。
同样的纯白的长发,柔软的飘动着。
然后,背后,大大的纯白色的羽翼。
那之中只有瞳孔带有金褐色。
那金褐色的光把我映了进去。
是魔族。
而且还是地位相当高的『御遣者』类。
端丽的容姿,并持有高的战斗力,对人类来说是敌对,也是危险的存在。
也可以说是有高知能的,不能跟人疏通意思。
在传闻中倒是听过,但是实际看到却是第一次。
原来如此,仔细看的话,体表的部分被羽翼包裹着,后背也有大的翅膀,好像跟人类的造法有所差异。
而且,比起什么那眼光,充满了不是人的异质的气氛。
「……什么啊,有什么事啊?」
「……」
「咦……,是嘛。跟你们是根本就没想要疏通意志呢。
那么,果然……,要与我战斗吗。对于魔族来说也没有什么其他目的呢」
本来就没必要交流。
对于魔族来说人是用来杀的。
比原来还要问答无用。
『御遣者』的手,慢慢的在半空中描绘出圆。
马上,沿着那轨迹,円環状上像呪纹一样的东西被描绘出,携带着光芒。
―――与那瞳孔一样的,金褐色的光。
然后,『御遣者』把呪紋円贯穿于腕中……,在这手中握着红色的枪。
从枪迸射出火光,不久就成为了红色的火焰。
炎之枪。
这就是这家伙的武器吗。
「魔族还能使用什么武器吗」
就像传闻知能高一样,知道使用了道具。
而且不单是操纵,恐怕是与魔导的较量。
不妙。
相当的。
要说战斗能力的话,能与执法机关的执法者匹敌,应该在那之上。
不是用满身疮痍的状态打斗的对象。
但是。
无视焦躁的我,「黑暗」为了吃掉眼前的魔族而跑去。
暗之刃沉重的伸展开来,追逐着『御遣』。
怎么也不想能一个个的用眼睛来追。
更何况,这是不可能做到的。
……如果是常人的话。
是嘛,这眼前的魔族是,在以极其超越我预想的范畴之外的速度,飞向天空。
挥动纯白的羽翼,原以为会锐利地舞动,没想到下一个瞬间就滑翔。
那姿态就像没有重力一样,跟惯性无缘一样,华丽的描绘出轨道。
从后面又攻来几个案之刃。
但是,魔族躲开了所有的一切。
这是何等的自动能力啊。
只看就能理解这魔族是多么的畏惧的存在。
加上。
「呜!」
突然,出现红色光芒。
如同穿过黑暗的针眼一样笔直前进的那东西,目标的确是我。
这有多危险都不用想。
身体比思考在先想要回避危险而动。
但是,已经被痛苦侵蚀掉的我的四肢,已经满足的发挥出机能了。
锐利又热的冲击,就像挖去我左大腿一样。
然后,被那继续发热的爆炸的冲击,身体在空中飘着。
难看的被仍在地上。
被热气和痛楚无法呼吸。
有刚才受到的手痛的伤,连呼吸都不能正常的呼吸。
那身体遭受再次的冲击。
肩膀从内侧裂开的感觉。
就像热把血流代替全身流动一样,无法说出的痛苦和不快感。
是贯穿右肩的枪爆发出的。
从右肩,完全失去了刚刚的痛觉。
神经和肌肉都烧尽了吗?
痛觉麻痹了思考。
在我的眼前、魔族悠然飘落。
一不留神,追逐着魔族的黑暗物质,消失了。
这就是,我的力量已经用尽的证明吗。
「……」
身体无法动弹。
那一夜,在地下村落受到的伤害。
昨天,和阿雅、修维斯、卡米尔的战斗。
以及今天,守护者和魔族接连不断的袭击。
……果然,不行了吗。
自己满身疮痍,不禁发出苦笑。
承受了如此之多的伤害与战斗,身体的腐朽也是正常的。
与过去的时代相比,人们拥有了更加强韧的身体能力、耐久性、治愈力。
这是严峻残酷的生存竞争中残存下来的人们,从世世代代的反复竞争中得到的。
但是,即使如此人类依然是人类。
无论如何地优化,锻炼与修行。
也是有“界限”的。
不论多么遥远,总有一天,死亡的造访终会降临。
「这里……就是我的终点吗……」
经常与死亡擦肩而过。
但是,没有怎么畏惧过它。
常常,从那个瞬间存活下来。
不曾持有的过去,没有迷恋。
还未知晓的未来,没有希望。
仅仅,持续地存在于这个瞬间。
所以。
即使什么时候,这份生命溃灭飞散,也应该不会后悔。
然而。
这是,谎言。
不过是欺骗自己罢了。
为了逃避称为“死”的恐惧。
逃避纷杂错乱的现实。
“死与自己是无缘的”——用对自己的欺骗,保护自我。
啊啊。
但是,却……
即使这样,也到此为止了。
失去了可以执着的方向。
没有生存的目标。
存在自身即“罪”。
也无可追求。
如此的生命,就算在这里失去。
也没有一个,应该阻止它的理由。
……我,为什么要那么不顾一切地生存下来呢。
知道自己的生命毫无价值,原来是这么滑稽的事。
……说起来,对我的生命的失去感到可惜的家伙还是有的。
但是,我知道。
她可惜的不是我,是这份力量。
只是可惜作为这股力量容器的我。
但是……也许就是这样吧。
无论是谁,如果没有被谁所需要的理由。
站在被需要的另一端,就没有任何价值。
至少,现在的我。
连作为这股力量的容器生存下去的「理由」,都快要失去了。
视野在迅速减小。
血行不足,视觉的机能似乎自行停止了。
就这样,坠入黑暗中――――就这样,停止呼吸吧。
迷迷糊糊,就像考虑着其他人的事一般……意识,静静地向混沌中沉沦了下去。
有人俯视着精疲力尽的「我」。
满身创痍。
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面对着不成模样,仿佛被投出去一般的仰面朝天的「我」,「他」问道。
――――你,为什么对这样的世界如此执着?
你拯救不了的世界。
你自己也得不到救赎的世界。
这样的世界,有什么值得迷恋的――――?
充斥着悲鸣的听觉,从混杂的噪音中拾拣起了这些话语。
仅仅是张开口,都无法做到。
可是,尽管如此,「我」依然竭尽全部力量打算回应。
焦躁着,仿佛在寻找自身的意义。
看到「我」的这副模样,「他」的眉宇中隐藏着不快。
无法理解啊,那个样子。
――――这样地叹息,背负着痛苦,又是为了追求什么呢?
即使到达时间的尽头,你所追求的东西,也不会再次降临……永远地。
既然了解,又为了什么而渴望生存?
如同缓慢的告解。
这不是冷酷的宣告,充满着期盼理解之人的悲哀。
对这样的问题。
「我」的双唇,终于织造出了能表达自身思绪的言语。
――――「我们」在这里相遇。
在这个世界上生存,共同拥有这个时代。
就是……为了不再欺骗一切――――
静止的双手。
动弹不得的双手。
但是,能明确地感觉到。
这双手,曾经环抱住的温度。
以及从这指间洒落而下的,几多思绪。
「他」叹了口气。
――――这样地执着过去,而舍弃未来吗。
是「你」的话,完全可以和我们一起到达「新的世界」――――
男人在叹息,但是「我」在微笑。
――――……也许对于「你」来说、持续被背叛的世界、已经没有任何价值。
而对于「我」,还有着想要在这个世界里铭刻下来的东西。
所以――――
握住手掌。
无法动弹的身体中,产生出原本应该没有残存的力量。
――――在一点碎片都不剩下的状况中,挣扎到最后给你看――――
血液干枯、失却温度、音与光均已消失的这副身躯,再次动了起来。
即使不明白理由。
也要驱动它,直到终结的最后一刻。
这副身躯。
这种想法。
这是,誓言。
即使已经不能确定……也绝对不能违反的约定。
如果连这点都失去了的话,我没有颜面去见「她」。
所以。
「我」,只是为此也要活下去。
混杂在细小呼吸中的声音,瞬间消失在风中。
但是,这样也好。
再也,没有需要说的话了。
之后,只需要用行动表示。
因为……这才是「我」啊。
赤红的光迸发。
那是。
「混沌」。
空中的魔族数量增多了!
「……?」
……怎么回事?
不明白状况。
发生了什么吗?
接二连三地,几道红光倾注而下。
它们瞄准着预备贯穿的猎物,的确是我。
反击或者防御,在我现在的这个状态下,明显办不到吧。
但是,在我的眼前。
黑色的刃,将那些击碎了。
……为什么呢。
为什么……?
手中,握着混沌大剑。
无意识地,把它召唤出来了吗。
为了从敌人的手中保护自身。
……为了活下去。
我内心中的某处,依然在拒绝死亡吗。
明明,已经失去了对生存的执着。
「……但是」
实际上,这副身体在行动着。
拒绝死亡一般地,在焦躁着。
用自己的脚站立,剑握在手中。
――――我仍然,有着可以做的事吗。
为此,即使狼狈地驱使着原本动弹不得的身体,也要挣扎。
为什么?
为了什么?
不明白理由。
但是。
谁曾经说过。
“有着不愿欺骗的对象”。
是这样啊。
我也有的吧。
「为了什么而生存的理由」――――
『御遣者』向我袭来。
如同滑行一般、迅速朝我接近过来。
武器的前端指向我。
打算就这样,一口气将我贯穿吗。
那就、足尖捻动,确认脚下的感觉。
地面鲜明的触感。
我用自身的双脚确实地站立着。
不知为何……不可思议地,全身的感觉都恢复了。
不仅如此,应该已经被破坏得粉碎的右肩、和抉られた的左脚也能随心所欲地行动。
「……这么说的话,果然谁都讨厌要死的时候啊……」
还不能死。
不,是不想死。
这样的心情,仍然在某处萦绕着。
只有战斗了吗。
我的右手再次握住生成的大剑——为了想要战斗的意识。
瞬间。
脑内浮现出不快的记忆。
暴走的『死蚀』,将一切吞噬殆尽的那惨剧时的光景―――
那一瞬间的迷惑,足以致命。
特别是,在对手是魔族的情况下。
这种事我当然明白。
但是……再次,也许『死蚀』会再度失去控制的不安。
以及在那时,无法保证性命的恐惧感。
挥之不去的强迫观念,根深蒂固地植于心中。
『御遣者』炎刃的一击向着眼前逼近。
已经间不容发。
身体打算迎击,而心却仍在踌躇。
即使内心深处渴望着生存,而“软弱”却在妨碍着它。
紧接着,魔族的下一击来了。
「可恶!那是什么!」
我怒吼着。
至今为止、不是都在理所当然地使用着这股力量吗。
所以,一次两次的失败,有什么好害怕的……呢。
但是,一旦产生的强迫观念,是不会简单地消失的。
仿佛延迟发作的毒素,缓慢地侵蚀着身体,以及内心。
即使如此。
为了不死……为了活下去,必须将它克服。
「难道我不是―――“瑞文”吗!」
拼命地,强行凝聚着力量。
手腕中,疼痛来回奔走。
这从未感觉过的剧痛,也是因为我的内心软弱的缘故吗。
融解、具象化剑的黑暗,将『御遣者』包容吞入。
但是―――无法将它消除。
不仅如此,黑暗不安定地摇动着,过不久就消散了。
这样半吊子的力量,终究是无法消灭高位的魔族的。
灼热的感触,我的右手被刺伤了。
伴随着热气,身体向后方被击得飞出。
肉体被灼烧的讨厌味道。
面对着挥舞的长枪,无意识中在关键时刻腕で避开了致命伤。
并在着地的同时,翻滚着卸去了冲击。
用精神强迫着肉体,回避死亡。
但是,这不过是一时之计。
支持不了多久的。
……就这样地。
被这样地,狼狈地压制,直到死吗。
阿雅的死亡。
邻居们的死亡。
无数的死亡、在脑内一口气闪过。
我所知道的所有「死亡」,溃堤一般地倾泻而出。
然后―――
它们伸出触手将我缠绕,仿佛要将我的一切覆盖、摧毁。
―――压倒性的,被死亡侵蚀着的感触。
「……呜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我嘶吼着。
在抗拒。
死亡。
就这样结束吗。
开什么玩笑。
在这种地方,被这样的对手……!
并非理由的本能冲动。
不想死。
不能死。
我的存在,全心全意地拒绝着死亡。
既然已经明白。
那么。
迷惑完全没有意义。
从最初开始,就没有选择的余地。
无名火起。
毫无来由的愤怒,焦灼着胸膛。
你到底,在做什么?
事到如今,还在犹豫什么?
打算趴在地上到什么时候!
战斗。
只有这个,是我所知道的唯一道路。
我作为我自己能办到的,唯一方法。
即使如此……也无论如何都无法逃脱死亡的话。
至少―――战斗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