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到镇郊区,就看见一个人在离公路不远的山坡下鬼鬼祟祟地向密林深处钻去。至昨晚之事后,我对什么风吹草动的事都非常敏感。
见这人,我放漫摩托车的速度,仔细观看了一下,见是镇里的孔疯人,就不再细看,加了油门向小林子的修理店行去。
我知道孔疯人去的方向正是镇上的居民用来埋死去牲口的地方,以前孔疯人就是吃那里的死牲口肉维持生活的。或许小林子说的没有错,我住的木房真的起了火,而且烧死了几头猪,不然孔疯人也不会急急忙忙赶去那个埋牲口的乱葬岗。
小林子的修车店在镇西的一片林子之中,风景不错,以前我和他侃过,叫他在这儿开个农家乐一定比现在的修车店生意好。他却对我说:“人要看得远,人们的生活水平一日比一日好,不久的将来,家家户户、乃至每个人都一定会有车,现在就把修理店的招牌打响了,不怕将来没有钱赚,这则,我就只会修修车,上上漆,做饭做菜的事,我一想就头痛。”我不得不承认小林子确实有做生意的头脑,现在的这个修理店,生意着实不错。
我进了店中,叫看店的伙计打开昨晚监控下来的视频给我看看,伙计知道平日里我和他的老板小林子来往甚多,又见我是骑着小林子一万多元的专用摩托车来的,二话不说就调出了昨晚的视频。
在来的路上,我已经下定决心不管看到什么都不可大惊小怪,但我看到视频的一刹那,还是忍不住啊了一声,吓得那伙计都跳到了一旁,我在视频中,真的看到了另一个一模一模的我。视频中的那个我在昨晚打给我电话后,与和我一样吃惊不少,而后快速离去。
一旁的伙计问:“你没事吧?”
我摇头表示没有事,心忖:“看来小林子没有骗我。”眼光一闪,“那么,小林子的手机中一定还留着那个叫他来接我的人的号码。”
我从兜里掏出小林子的手机,翻看了通话记录,确实有个今早打给他的陌生人的手机号码。
我拨打过去,来接的是一个妇人。我问:“今早,你是不是打过这个电话?”
妇人说:“不是我打的,是那个送快递的小伙子打的,叫什么蟑螂的。他当时好像很着急的样子,脸色非常苍白。”
我的心抽紧了一下,又是那个长得像自己的人。
我又问:“记得他说了什么吗?”
妇人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没记错的话,他好像说:‘蟑螂在去七村的路上,快叫他离开这个地方,不然他会很危险。’他还是变了音说的。你说那孩子是不是傻了,怎么竟说些胡话,自己不就是蟑螂,怎么还叫别人通知他有危险。看他那脏兮兮的样儿,像是在地上打滚了一番是的……”妇人唠叨个没完。
好不容易等到她说累了停下来,我又问:“大姐,你是在哪儿遇到他的?”
妇人道:“还能在哪儿,就在我们村前的菜地里呗。”
我问:“你哪个村的?”
妇人道:“我七村的啊。”七村不就是我昨晚送快递去的那个村子吗?昨晚我去时已经是十点半了,除了那个叫叶子的鬼娃娃和叫蔡哥的男子外,没有人见我到过那儿,再说我是第一次到过七村的,这妇人怎么能够认识我?
我问:“他以前来你们村子送过快递吗?”
妇人说:“有啊,好多次了。不然我怎么能认识他。”
我说了声谢后就挂了电话,在自己的脑中搜索以前去过七村的记忆,除了昨晚,一无所获。
我摇摇头,下意识地问店伙计:“我以前去过七村吗?”
店伙子一愣,啊了一声后,不解地呆望着我,我也对自己这种蠢问感到好笑,忙道:“公司用做数据,想登记一下近期送快递次数,我这人平时很懒,一有空就只知道喝酒,记不清去过七村几次了,所以问一下你,你看到我去了几次了。”我这样问他是有道理的,因为去七村要经过修理店门前这路公路,只要他注意点,大概该知道我去过几次。
店伙计哈哈一笑说:“我只知道你去过几次,到底去了多少次我就不清楚了。”他神神秘秘地看着我,“想知道去了多少次,你不会去问她吗?她一定知道的。”
我疑惑地问:“你说的是谁?”
店伙计:“还算蒜,就是你的房东小美女啊。”说着他看向不远处的小超市,“你真不知道她对你有那个意思吗?”
我举手做了个欲打的动作,却没有打,只是轻轻推了他,笑道:“你胡说八道什么,人家可是小富婆,能看上我这穷小子吗?”
店伙计也笑道:“看得上,看不上去问问她不就知道了。”他将我推出了门,催促我快去。
我将小林子的摩托车钥匙和手机交给他,叫他去七村的路上接一下小林子。又将自己没电的手机留在这儿充电,才向小超市走去。
我在超市外看见她在收银台前埋头给客人算账,有些不好意思进去,不是因为怕打扰她,而是因为我在这儿赊了很多烟酒账,至今还没还清。
她就是我的房东,也是这小超市的小老板,名叫林噀香,今年十九岁,比我小一岁。听镇上的人说,这林噀香是煞星,克死了她的父母和爷爷,现在家中只留下她和双脚残疾的奶奶。镇上的人很少和她接触,怕有倒霉的事降临头上,尤其是镇上的女人,远远见了她就避到一边去,比见了色狼还怕她。这种情况下,她的超市早该倒闭的,但她的美丽却救了这小超市,因为城镇上的年轻人为了一睹美人素颜,都背着自己的父母来这儿买东西,还有少许可怜她身事的老人,也来这儿买。最后像我这种没钱的,也来这儿赊账。
这小镇中的居民大多姓林,小林子也姓林,本名叫林六木,听小林子说过,他出生时取的名字本是叫林木森,以来人们见他名字中有六个木,干脆就叫他六木了,叫着叫着,真正的名字却被人们忘记了,他自己也忘记了,后来只能用六木了。
小林子是林噀香的堂哥,年龄和我一般大,他已经和家人分了家,正确的说是断了关系,是因为林噀香的事断绝关系的:前些年,他家人也和镇上的人一样,一直坚信林噀香就是煞星,不肯将林噀香和奶奶收留在家中住,尤其是小林子的大哥大嫂,竟然想把现在林噀香住的旧房子和这小超市夺为己有,小林子知道后,和他的大哥大嫂吵了起来。小林子一下口拙,那能吵得过他们,一气之下,竟然把他的嫂子掴翻在地,把他的大哥踢倒在地,然后从自家的户口本上撕下自己的名字,独立门户。
现在想起小林子的这等行迹,我有些羞愧自己刚才对他的举动,这种人怎么想也不像是会捉弄和害朋友的人。
那么,究竟是谁在搞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