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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月夜山路

今晚的月亮早早地升上远方的山峰,繁星覆盖下的小镇一切显得祥和安静,除了少数几个对外营业的酒吧外,这里的居民依然按照千百年来形成的习惯,早早地上床睡觉。黑沉沉的街道上,稀疏的街灯发出暖黄色暗淡的光芒,在悲观人眼里,预示着未来的不甚明朗,而在乐观人看来,这太好了,前进的道路总是不断有光明伴随。

伦纳德按照加西亚的指引,将车停在一处大房子背后幽深的小巷里。拉上手刹,他看看副驾驶位置上的包袱,回头认真地冲后排两位凝视,眼神已经表达出紧迫的疑问:现在怎么办?

“我想先和主管联系上再说。”路易斯情绪激动地说道。

伦纳德不语,加西亚的脑袋前后左右快速摇动一阵儿,确认车身四周一切安全后,斩钉截铁地回答“不行。”

路易斯立刻给他一个大白眼。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现在此地的通讯都被监控了,只要打电话或者使用网络都会被定位,到时想跑都难。”见两个人默不作声,加西亚只好继续,“刚才我和路易斯差点就被发现了,这里是美国人的势力范围,硬拼是不行的。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现在L和美国人已经发现东西不见了,正在四处寻找我们。”

伦纳德突然想到了什么,“你俩都带着手机在身上,不会被定位吧?”

“放心,这是特制手机,如果对方查找我们,会显示出很多个不相干的位置,但只要开始联系,就算没有接通也会被立刻准确定位。”

路易斯好像没有听到两个男人的谈话,她愣愣地盯着前排座椅的头枕发呆。事情搞成这样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就像人们常说的黑天鹅,总是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突然来到。人们非常想赶走它,但能不能赶走,或者赶走后会不会出现白天鹅,又或者赶走后会不会出现更多更大的黑天鹅,这是人们不愿面对的。

伦纳德经过短暂地思考,抬头问道“现在的情况,是不是我们被困住了,不能联系求援,如果出小镇去利马会立刻遭到堵截,东西保不住甚至性命都会遭到劫难。”

加西亚重重地默默点头,伦纳德懊恼地转回身子盯着前方的路灯发呆。

“我们回去。”路易斯朗声说道。

“去哪里?”伦纳德惊异地问道,随即他明白那里是哪里。

路易斯不理伦纳德,认真地看着加西亚,“你是不是和我想的一样,现在中国人的矿区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加西亚嘿嘿一笑,算是承认她的判断。

“回到那里,我们还是一样被困住啊,另外这两个宝贝就不归我们所有了。路易斯小姐,你是凭什么得出这个判断的呢?”伦纳德反问道。

“直觉”,路易斯学着加西亚的样子笑笑,“准确的说,女人的直觉,女人面对巨大风险时激发出的千万年进化过程得来的直觉。不用长时间计较得失,女人总是第一时刻知道谁能在此时保护她们。”

伦纳德无奈地看向加西亚,“你也是这样认为的?”

加西亚有些疲惫地揉揉脸颊,快速晃动几下脑袋,仿佛精力重新回到身体里面,“是的,我同意路易斯的决定。你昨天不是还对从中国人那里拿走东西感到不高兴吗,怎么现在不想回去了。”

伦纳德顿时涨红了脸,急头白脸地说道“你们两个背着我做的好事,欺骗了人家,怎么回去,中国人能欢迎我们吗。等我们一到矿区,东西被拿走,人肯定被关起来,和现在的处境有什么分别。作为一名绅士,我是做不出来这种事情的。”

加西亚耐心地听他讲完,手指继续揉弄鼻子,“有区别,在这里被发现,我们会有性命之忧,到这个地步L怎么都不会放过我们。到中国人那里,会被关起来,好在生命暂时是安全的。另外我不是绅士,我是战士,一切以战场情况的变化为行动指导。”

“我是女人,一切以自己的感觉为第一。”路易斯模仿加西亚的口吻答道。

说完,伦纳德彻底无语了,他想了一想,用近乎哀求的语气问道“我们真的不能联系总部吗,万一附近有支援力量把我们弄出来呢。”

“预算有限,好多年前就消减了很多人手,我们在当地没有太多的人员。就算有,你能保证他们听我们的而不是听L的命令吗,毕竟他的职位和权限比我们高。我们现在之所以还能安全地在车里谈话,只是因为他们还没有发现我们,仅此而已。”

“我们现在的优势,一是东西在我们手里,二是我们在暗处,但这个优势在天亮后就不复存在了。现在马上十点钟了,我们必须赶紧做决定。”

伦纳德无奈地轻轻摇摇头,最后长吸一口气,“好吧,我们去找中国人。”

加西亚一边推开车门一边说道,“路易斯你在我们出小镇后赶紧联系顾明,他们要接应我们。我来开车。”

车子无声地滑出幽黑的小巷,找准前进的方向后,加西亚猛踩油门,汽车猛地一窜立刻没入暗淡的光影里。小镇不大,五分钟后,副驾驶位置上的路易斯递给加西亚一个眼神,然后忐忑地拿起手机拨打顾明的号码。

通话简短而有效,加西亚松了一口气,他知道中国人是典型的实用主义者并且做事没有很多的限制,同意让他们回去是意料之中的事,况且他们手里还有大家都拼命争夺的两个金字塔。

现在唯一的困难是如何快速安全地到达矿区,自己想到的计划难保L想不到,到矿区的公路只有一条,路程需要40分钟,出小镇后就是弯曲的山路,加上夜晚行车速度不快,如果遇到拦截该是多大的一个麻烦啊。三人中只有他自己能够作战,另两个人不但帮不上忙还会让他到时进退维谷。进攻,打不赢;撤退,跑不掉。

想到这里,他懊恼地拍了几下方向盘。

从上小学开始,人生就一直在遇到事情解决事情的道路上奔忙,只要没有真正的休息,人类总是被各种事情所包围。加西亚苦笑连连,自己虽说不能定时去教堂,但只要有空他总是周日按时去教堂做礼拜,认真聆听神父的教诲,怎么上帝他老人家就乐于看到人们辛苦奔忙的表情呢。

汽车保持30公里时速行驶了近10分钟,后座的伦纳德突然开口“我的天,你怎么不开大灯。”

“没问题,今天的月亮不错,我受过这种训练,放心吧。”

就在快到一个小山谷的时候,几道黑影速度极快地从车子前方掠过,迅速没入路旁的丛林。“那是什么?”路易斯胆战心惊地问道。

“好像是鹿。”说完,加西亚身子一震,他匀速踩住刹车,让汽车慢慢的停下来。“在车里等我,我去前面看看。”说完,加西亚轻手关上车门向着前方一个向左的弯道摸过去。

弯道通向一个小山谷的谷口,出于军人的职业习惯,加西亚早就对矿区周围的地形研究了多遍。小山谷里面空间狭窄,入口处正好是一个弯道,如果敌人在山谷埋伏,谷口的小山就像一堵高墙可以很好地遮挡来自公路的视线。

鹿这种动物晚上是要休息的,它们冒险跑上公路,不是遇到猛兽就是被惊扰,但愿是第一种情况,加西亚在心里默默地祈祷。他谨慎地在路旁的丛林里穿行,最后绕路爬上谷口左边小山的半山腰,小心地伸长脖子向山谷里面窥探。

狭窄的山谷公路距离谷口不远的位置上,两辆汽车呈八字形停放着,车头相对把公路堵的严严实实。车子熄灭灯火,影影绰绰的人影在车里面晃动。对面的小山坡上估计也有人放哨,加西亚不敢暴露行迹,他悄悄地缩回身子呆坐在草地上想着办法。不好的感觉如今成真,看这个阵势就是等着他们的到来,硬闯是不行的。

已经过去近20分钟,路易斯在车里等待的有些不耐烦了。“呼啦”一声轻响,加西亚在没有被车里人发现的情况下突然拉开车门,“山谷里有人拦截,我们带上东西下车。”

三人把东西搬到路旁的草地上,加西亚扶着方向盘推着汽车移到右方路旁的山坡边缘,将一蓬干燥的茅草塞入油箱口,点着,然后在后备箱上猛力一推,汽车带着火苗直冲向下方的坡地。

坡地不是很陡峭,汽车歪歪斜斜颠簸着一路到底,几秒钟后,火苗点燃了油箱里剩余的汽油,“砰”,很大的声音在山地之间回响,巨大的火焰发出的冲击力道将后备箱盖子高高地抛上天空。

“快跟我走,不要发出声音。”说完,加西亚背起最大的包袱领着两人走进左侧的树丛。

L坐在汽车里生闷气,一个小时前,他带人兴冲冲地来到藏东西的房子,一打开屋门就看到跟随他多年的老女仆晕倒在地上。大事不好,L立刻来到书房,打开隐藏在书架后面的密室。

当事情开始变坏时,只会变得更坏。

原本放在角落里的两个背包和一个包袱不见了,查看保险箱里面的财物,没动,不是小毛贼,就是冲着东西来的。返回客厅叫醒女仆,询问后才发觉来人刚走不到10分钟。L心中那个恼怒和懊悔啊,就差这几分钟时间,怎么不把车子开快点儿,怎么不少聊几句,最后他总结认为:都怪美国人转账太慢。

汽车爆炸的巨大响声将L拉回现实,他先是一愣,随即兴奋地高叫,事实证明他的判断是对的,那些逃跑的家伙们只有跑到中国人那里去的一条路。

他立刻下车,由于被谷口的小山阻挡这里是看不见爆炸现场的,但小山面向公路的一面被大火照亮了。

L让一辆车留守,自己带着四个人开车快速赶到出事现场。坡底的汽车燃烧的非常厉害,现在只剩下一个车架,四个轮胎还没有烧完继续冒出滚滚的黑烟。

L满意地看了看,领着众人下去,“我们去附近找找,我的直觉告诉我他们没有那么容易挂掉,现在就带着东西躲在一个地方。回去后,一定要给把汽车弄下去的人一笔奖金,干得漂亮。”

“没有人干这件事啊,我当时在谷口警戒,这辆车自己突然就冒着火滚下山坡了。”一旁的人回答道。

L瞬间愣住,大脑在飞快地算计。他的脑袋开始冒出冷汗,大事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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