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宝,把你身上的军服给我,穿上这个,出门后到联络点去找花花,她有事要你去办。”
老田提着口皮箱跟小宝一起走进房间后,从皮箱里拿出一个小包袱递给小宝。又拿出两个小包袱边递给身前的王武和雷子边说:“你们俩也把衣服换上。”
王武早就得到了赵花花的提点,自然没有异议。而雷子虽然接过衣服,却有点疑惑的问道:“老田,这是要做什么?不是说大家都穿二鬼子的这身狗皮才好脱身么?”
“没什么,这只是临时掩人耳目,免得让牛二生疑……放心好了,我自有安排。”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雷子也没了意见。换完衣服,看了看,笑道:“老田,我这一狗腿子装扮,带着这长家伙可不顺手。”
正给自己换衣服的老田,一听这话,用脚碰了下皮箱,笑道:“箱子里有四把盒子炮,我们每人一把,还有十二个弹夹和十二颗手榴弹,大家平分。”
不久,把二鬼子的军服和长枪藏好后,四人出门:小宝去找赵花花,一身狗腿子装扮的雷子和王武跟着一身土财主装扮的老田而去。
此时,才是早上五点左右,店铺还没开门营业,空荡荡街面上连个鬼影都没有……特意选在这个时间段,是因为此时正是当值一夜的人最为松懈的时候,别说二鬼子,就连鬼子巡逻兵的巡逻速度也会慢很多,步伐就更沉重,隔着老远都能听见,容易躲避。
南华街就在主街的北边,相距三四十米,中间就隔着一片商业房。
来到主街,见老田直接向东边走,雷子赶紧快走两步拉住老田,问道:“老田,按事先的计划,不是应该到对面的南华街去么,你怎么子直接往东走?”
王武扫了眼雷子,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你怎么这么多话了?然后他猛地感觉到什么,低头一看,却见自己的右手正摸到腰间的盒子炮,让王武的眉头瞬间皱的更深了:我怎么会有掏枪的动作?
“计划有变,得改变一下伏击点。”
见老田说完继续走,雷子回头看了眼王武,见王武皱着眉头,还以为王武也对这种临时改变计划有些不满,便笑着耸了下肩膀,跟上。
向东走了五六十米,又走向街对面,来到一家名为‘好运来客栈’。
这下,别说雷子,就是王武也感到几分惊诧:好运来客栈不仅是全镇装修最豪华,也是面积最大的客栈:前面连着主街,光门面就占了七间,后面连着南华街,是客人休息的地方。关键是,九龙镇谁不知道,这好运来客栈是赵老虎的产业,而且是赵老虎起家时的老宅子,几经扩建,才有了如今的规模。由于赵老虎的强势,欺行霸业之下,这家客栈是全镇唯一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客栈——别的客栈也想学,谁敢?
“大爷来了,快里面请。”店小二眼光毒辣:一见老田土财主样,称呼上自然忽视了身后两个保镖。
“恩!”老田轻哼了声,丢出一块大洋,淡淡地说:“我昨晚没回来,那两间房,你没让给别人住吧?。”
“小的怎么敢。”店小二接过大洋,笑眯了眼,边在前面带路,边点头哈腰的做了个请的手势:“您快请。”
“那窑姐实在太能折腾人了,不行,我得好好补个回笼觉。”来到房间门口,边等店小二开门边对王武和雷子说:“你们俩也辛苦了一夜,需要什么,只管跟他说。”
“谢谢老爷。”
“小二,他俩的帐都先记上,回头从我交的房钱里扣,不够的,结账时再给你。”
“大爷您放心,小的知道了。”
老田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推门而入。
关上门后,老田贴在门边,竖耳倾听。过了一会儿,听到店小二的脚步声渐渐远去,老田打开一条门缝看了看外面,出门来到旁边的房间,敲门进入后,对王武和雷子吩咐道:“从现在起,你们俩吃喝拉撒都在房间里解决,千万不要出门,明白了么?”
王武点点头,一旁的雷子却问道:“老田,那我们什么时候行动?”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想到时候花花会派人来传话的。”
等老田出门后,雷子和王武对视一眼,彼此苦笑了一下,雷子倒在床上,王武趴在桌子上,大家补回笼觉。
“小武!小武。”
不知道睡了多久,反正,一听见雷子喊自己,王武睁眼一看,天都大亮了,还以为要行动,立即站起来,问道:“雷子,怎么了?是不是要行动了?”
“不是。”雷子苦笑着把王武按着坐下,道:“我是肚子有点疼,要去茅房,等下老田问起来,你跟他说一声。”
“你真是……对了,房间里不是有马桶么?”
“我就是个穷苦的命,面对马桶,还真有点方便不了。”
“你呀你!”王武指了指他,摇摇头,道:“好了,你去吧,我还没睡好,得再睡一下。”
等雷子出门后,王武立即站起来向房门走去。听着雷子的步伐声渐渐远去,王武打开房门,扫了眼雷子走人的方向后,赶紧敲了下旁边老田的房门。
“谁?”
“老田,我,小武。雷子上茅房去了。”
房门马上被打开,看老田这精神抖擞样,显然没睡。
“你回房等着,我去看看。”
不久,就在王武趴在桌上,闭着眼,寻思着:老田呀老田,万一让雷子发现你居然监视他,你说,雷子得多寒心。房门推开,雷子进来。
见趴在桌上的王武没反应,笑了笑,回到床上睡觉。
现在,王武可没一点睡意了,不断的想着各种可能:雷子要真是内鬼,怎么办……要不是内鬼,怎么办……他要发现了被人怀疑,会不会有我这么大度……要是他反抗,我亲自出手干掉他的话,雷老爷子那儿我该怎么说……
不知道想了多久,听见身后传来响动声,王武的心一紧,继续装睡。
“小武,小武!”
王武装着睡眼朦胧的样,睁开眼,看着他:“怎么了?”
“算了,你继续睡,我这肚子不知道怎么搞的,又痛了……哎哟~!不行,得去茅房了,你跟老田说一声哈。”
然后,老田又去观察雷子入厕,结果,还是没有下文。
等雷子回来后不久,老田敲开房门,对雷子笑道:“雷子,你这肚子要不要紧,需不需要去看大夫?”
“不用。”雷子做起来,摸了下肚子,苦笑道:“大概是昨晚受了点凉,拉几次就没事了。”
“那行,现在都到中午了,我们去吃早饭。”
来到客栈的正面酒楼的二楼,要了个雅间,三人不急不慢的边吃边聊边观察着主街上的情况。
这顿饭吃的是太久了,雷子的表现很正常,一点都不像内鬼那般心虚或着急。
“老田,小武,你们先吃着,我这肚子又有点问题,到下面去解决一下。”
老田笑着点点头,等雷子离开后,他起身走到门口,向外招了下手,指了下雷子,一个站在楼梯口的店小二一看,赶紧低头。等雷子顺着楼梯下楼后,他远远地跟上。
好运来号称九龙镇最豪华的客栈,功能齐全,茅房里自然不可能用竹片草棍之类的东西刮屁股。
雷子来到酒楼后院角落的茅房,解开裤子边蹲下解手边沉思着,不久,他用草纸擦屁股,一张不够,伸手拿第二张,却愣住了,随后,把一张草纸收起来……上完茅房后,他走到后门,打开,出去左右看了看,正好看见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叫花子蹲在门边。
他把小叫花子叫过来,跟小叫花子吩咐了几句后,把草纸揉成团递给他。看着小叫花子撒腿跑开后,他的神色明显松懈下来,轻松的回到雅间。
打死他他都不相信:鬼子占领这儿还不到半年,我方的人民战争居然能深入到这等地步,连这个小叫花子都是抗日儿童团的一员,还是个小队长,因为机灵过人,被赵花花特意找来,让他带着几个儿童团成员,化装成小叫花子在这酒楼周围等待……此时,这座酒楼里里外外有很多我方的人。想想也是,谁家内部出了内鬼,就像是如鲠在喉,不挖出来,绝不甘心。也就难怪赵花花这么下了死力气的非要一个一个地排查,现在,终于有了眉目。
小叫花子跑了一段距离后,回头看了眼,已经没了雷子的身影,反而是那个店小二在对他招手,赶紧跑回来。
打开纸团,上面什么都没有,让这店小二感到奇怪,立即问细节。其实,雷子只是要这小叫花子到李家当铺找他表弟,转告他表弟,雷老太爷身体有些不适,请尽快带些补药回去,替他服侍雷老太爷,过段时间,雷子去看他时,会把钱补给他的。然后,再把这草纸交给表弟。
这话在一般人听来,没有任何问题,可这个店小二既然能在这里把潜伏玩的这么好,自然明白,这话肯定是暗语,加上这张空白的草纸,那就一定在转达某种重要的信号。
是让这信号送出去,然后查出信号所表达的意思,还是直接掐断,店小二无法做主,只能带着疑惑,走进二楼的另一个雅间,里面坐着赵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