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你妈个头!”牛二勃然大怒的吼了句后,满目威胁的盯着对方,冷冷地警告:“二娃,别怪老子没警告你,敢透露半个字出去,你这班长就别干了。要是他们因你这张破嘴而出了意外,别说我,就是司令也得把你全家活埋了。明白了么?”
这些人要么是跑江湖的,要么是土匪,来路不正才正常,要能来路清白那才见鬼了,老子早就抓他们去修炮楼了……就跟向大牙当初警告牛二一样:老子不管他是什么来路,不管他身份的真假,老子只知道,口袋里的钱是真的,这就够了。
威胁过后,见二娃低头不语,牛二又觉得这家伙特意提醒自己,也是一片好心,便温和的说:“我这是见你家里口子多,过的不容易,才特意带你来发财过好日子,你怎么就这么不上道了?”
二娃一听这话,惊喜的抬头看一眼牛二,见牛二微微点头,立马笑嘻嘻地拱手道:“多谢二哥提携,您放心,小的知道怎么做了。”
牛二哼了声,背着手而回。
刚走到门口,见王武三人出门。王武也不给他们介绍,对牛二笑了一下,正要离开,牛二却给王武使了个眼色,两人来到一旁。
“二武,你别怪老哥多嘴,有个事,老哥得提醒你一下。”
见王武疑惑的看来,牛二扫了眼在楼道口等待的雷子和小宝一眼,对王武正色道:“他们这妆画的也太有特点,太印象深刻了……你别这么看我,老哥真是为你好,你就是再怎么埋怨老哥,老哥还是要多句嘴:你看,那个独眼龙,眼眶上的皮肤一点都没凹进去(罩在眼眶上的罩子是用皮线拉着,戴的时间一久,皮肤长期被线压着,会留下明显的印痕),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假的。还有瘦高个额头左角的那个红色胎记,太红了,不仅不正常,还容易惹人注意……好啦,你别这么看我,我是真拿你当兄弟才说这些忠言逆耳,要换个人来,我绝对不会这么不识趣。”
王武对牛二拱拱手,苦笑了一下,无比郁闷的走过去……这妆扮本身就是为了躲避鬼子和二鬼子的,没想到,却被一个二鬼子头目好心的指出种种破绽之处,自己还能说什么了?天底下还有比这更郁闷,更奇妙的事么?
带着他俩回到房间,从小宝提着的小包袱里取出老田送的东西,重新化妆。牛二也会做人,又送来了两套二鬼子的军服,一套给王武,一套让是估摸着小宝的身材送来的……足足弄了一个小时,出来时,牛二和那个叫二娃的二鬼子都不见了。
三人穿着二鬼子的军服,背着长枪在街上转悠,结果,出现了两件哭笑不得之事:三人走着走着,发现大家都用讶异的目光偷看过来,指指点点,让三人如芒在背。最终,还是小宝机灵的发现了答案:百姓们什么时候见过二鬼子在逛街时还步伐整齐?第二件事就是三人吃东西给钱,却让摊主们一个劲的拱手道歉,反倒要给他们钱。二鬼子吃东西什么时候给过钱?给钱,那就是找麻烦的先兆,开店摆摊的谁不怕?
好在没碰到别的二鬼子,否则,非露陷了不可。
三个异类最后一商量,得!我们什么都不买,什么都不吃,干脆先办正事吧:王武和雷子要去看各自的朋友,小宝去‘采购’货物。大家晚饭时在聚福楼碰头。
分开后,王武就开始跟踪雷子:王武不认为雷子是内鬼,所以,对于跟踪雷子的兴趣不大,他主要是想看看,赵花花是如何派人跟踪观察雷子的。
雷子在街上逛游了一阵后,去茶楼坐了坐,然后去了一家当铺——王武知道,雷子的一个表弟在当铺当学徒。又去洗了个澡,最后,到聚福楼等待。
一切都很正常。
王武也赶紧去联系罗立明,得知罗立明要捐助的这批东西藏在一家无人居住的小院子后。跟他交代了一声等下可能是别人来接货,你就别派人守在那里了。又一个人去那个小院子里看了看,估摸着怎么也得来三辆马车才能一次性运完,又赶紧来到聚福楼。
“小武哥,现在什么东西都贵的离谱,尤其是这粮食和盐巴一天一个价,花花姐给我的这点钱,只够买齐其中的一样,别的东西,实在是买不起,你说我可怎么办?”小宝正和雷子在单间内说话,一见王武进来,愁眉苦脸的小宝立即跟王武诉苦。
“没事,有人给我们捐赠了一批粮食和盐巴,足够我们吃喝好一阵的了。”王武坐下,倒了杯茶,一饮而尽后,对他俩笑道:“只是,如何把这些东西运出去,是个麻烦。”
说完,看了小宝一眼:花花姐派你来采购,肯定教你如何把东西运出去的方法,现在,该你接话了。
“小武哥,你别看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办。”
“嘿!”王武被这话弄的哭笑不得,此时他总算弄明白了:花花姐没把拿这事试探雷子的根本目的跟小宝说,让他俩都以为此次只是简单的来采购。
倒是一旁的雷子有些奇怪的问道:“那你们以前是怎么把东西运出去的?”
王武对雷子有信心,可耐不住赵花花等人天天在他耳边嘀咕,让他心头多少有点松动。这不,一听雷子问这话,王武心头一跳:怎么说你也是老队员了,连我这个合作者都知道‘不该问的事不要瞎打听’的纪律,你怎么都忘了?
“我也不清楚。”小宝还以为对方是关心,也就顺口答道:“这种事以前是我哥负责,我也是最近才当了联络员……花花姐大概是想考验一下我的能力,才没有告诉我。”
三人边吃边商量,没个结果,酒足饭饱后,王武做了决定:天就要黑了,今天是无法把东西运出去,趁着还有时间,我们回去继续商量。
打包,走人,饭店的掌柜主动给他们打了五折。
商量到大半夜,依然没想出个万全之策。依王武的个性:不想出个好办法来,不打算睡觉。可看小宝哈欠连天,雷子手里的烟是一根接一根地抽,他也只能作罢。
第二天,天刚亮!
“咚~!咚!咚!”
敲门声让正在放哨的王武精神一振,确定是暗号,赶紧顺着梯子爬到墙头一看,原来是一个老太太。再仔细看看,感情是赵花花呀!
花老虎的名气太大,是本县伪政府的头号通缉目标,一个人过来,让王武有些讶异,开门后就忍不住问道:“花花姐,你怎么一个人来了?”
赵花花指了指不远处,却见一个算命先生正在给一个妇女算命。
把王武拉到一边,小声问道:“怎么样,有没有观察到什么可疑之处?”
王武摇摇头,老老实实地将昨天的事说了一遍。
“你大哥捐助的那些粮食盐巴,我来处理。不过,你刚才说牛二明天成亲,对吧?”
“恩!我偷偷地跟人打听了一下,牛二确实是明天成亲,娶的是本镇张记盐店家的二小姐……我听说,到时候由向大牙主持婚礼,很多鬼子军官和二鬼子都要去喝喜酒……”说着说着,王武来劲了,小偷似的左右看了眼,确定无人后,双眸放光的看着赵花花,小声道:“花花姐,我觉得,要是能在这酒席上闹出点动静,比如说趁他们不注意,扔几颗手榴弹过去,保证能炸死很多鬼子汉奸。你看我们是不是……”
“不行。”
万万没想到赵花花想都不想的就否定,王武诧异的看着赵花花,问道:“为什么?”
“首先,时间上来不及。想要在酒席上动手,必然得先混进去,还得把武器弄进去,牛二和鬼子都不傻,明天的盘查必定严厉。要是多给我们几天时间,或许还能提前安排,可临时的话,估计暴露的风险更大;其次,向大牙和牛二这条线,是对今后打鬼子时,在物资和情报方面很重要的一条渠道,除非万不得已,否则,我不会同意如此轻易的失去这条重要渠道……还有一个最主要的原因:牛二毕竟只是一个连长,就算有鬼子和二鬼子去道喜,级别也不会很高……”说完,赵花花带着几分遗憾的叹气道:“要是向大牙摆酒席就好了,去的汉奸和鬼子肯定都是本地最高的。那时动手,才划算。”
“也对!要是去的鬼子级别够高就……就……”王武也很遗憾的附和着,却猛不丁的抬头看向赵花花,满眼狂喜的对赵花花说:“花花姐,我明天跟你请个假。”
“做什么?你还想去试试?”
“不是。花花姐,你刚才都讲的这么明白,我怎么可能还去做这蠢事。只是你刚才说去道喜的鬼子中,级别肯定都不高,那么,我估摸着那个龟井龙二好歹是个小队长,可能会去。所以,我想今晚把我大哥的那批物资运出去,明天在镇上设伏,半道打他冷枪。”
赵花花沉吟了一下,对王武点点头,正要张口同意,脑子里灵光一现,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改口道:“我这次过来还有点别的事要办,只是不放心你们,特意过来看看。你说的事不是小事,尤其是退路要安排好……我先去办事,你和雷子、小宝先不要出门,等我回来再说。”
中午时分,赵花花回来时,终于把她那灵光一现的想法变成了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