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说出的话一如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
前日在一株桃树前应了要与司命神君大婚,这几****关自己在房内郁闷,我也曾对神君说过那只是一句玩笑话,当真不得。
可神君却丝毫没理会我,这几日亲力亲为地操办着婚事,连紫苒都说从没见神君对一件事这么上心,我更是急得冒痘,我只想回桃花村,陪着阿婆,吃阿婆做的桃花糕,什么虚空境,都是唬人的,就是为了忽悠我留下来。
我把心事说与了紫苒听,这丫头之前听得我要与神君大婚表面上虽仍是开开心心,但我能感受得出她眼神的落寞,还有一些情感我便也不得而知。
紫苒听后,表现得很是惊讶,却又有一丝释怀与喜悦,她试探性地问道:“姑娘是不喜欢我们神君么?”这个问题着实不难,我想也没想便回道:“总之没甚感觉。”我此时正撑着下巴把玩一只玉瓷杯,想着若是将这等好茶杯带回去给阿婆煮茶吃,阿婆定是欢喜。自然我也是没有注意到紫苒嘴角轻轻的上扬。
片刻,她便伏在我耳际私语了一番,我听后,很是欢喜,放下瓷杯,拉住紫苒的手道:“你可真是我的好紫苒,不过这么做,你就不怕神君怪罪你么?”
“姑娘待我是极好的,紫苒无以为报,只能尽力让姑娘欢心,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再说了,我父君可是北海龙王,神君也不会怎么难为我的,姑娘放心便好。”
我的内心着实是十分感谢紫苒的,她为我设计了一场逃婚的戏码,大婚当日,由她安排人在外接应我,而她暂替我大婚。我的确是很自私的,但并不爱司命神君,对他对我都是极不公平的。紫苒虽免不了受苦,但毕竟有她的父君撑腰,大恩大德,我必铭记于心。
神君早告知于我大婚将择院内那株桃树结果之时,而今日,便是桃结之日。
我早早地便换上了宫内仙婢的衣裙,倌了一个垂挂髻,将阿婆给我的玉簪小心收拾进衣袖,而紫苒则换上了司命神君亲自送来的绣有半绽桃花的玄色婚服,以及步摇、珠花等饰物,再施以些脂粉,紫苒本就是个美人坯子,平日里的仙婢服饰委实掩盖了她的光芒,那一刻,我竟生出了一个念头:或许,紫苒才应是与司命神君为一对。
见我出着神,紫苒轻轻推了我一下:“姑娘,想什么呢,该启程了,我已让我哥在外等你了。你该不会这时候反悔了吧?”“
啊,紫苒啊,我只是在想今日你真是美丽,你对小暮的大恩大德,我必将永记心头。”我回过神来。
“姑娘不必这么说,若你真念着紫苒的好,那就请别再回来,不要再见神君了。”说这话的时候,紫苒的眼神里竟是充满了寒意,我也不曾细想,便被紫苒催着从后院门离开,也不曾好好拥抱紫苒。
迈出门的一刹那,我回头忘了一眼这个生活了多日的院子,别了,北星神宫,别了,司命神君,别了,希叹愿你找到真正的良人……
出了神宫的偏门,我便看到了紫苒所说的北海二公子银辰,果然也是翩翩公子,与希叹一般颀长的身影却没有那般消瘦更添了一味坚实
。我正欲上前招呼,他却缓缓转过身,如沐春风的微笑让我有刹那的恍惚,“可是朝暮阳朝姑娘?”声音清透的悄悄悸动了内心的一根弦,我甩了甩头努力让自己清醒,结结巴巴地答道:“正,正是朝暮阳,您可便是紫苒二哥银辰公子?
”他笑着走上前来,接过我手上的包袱,柔声道:“正是在下,姑娘唤我银辰便好,此地不宜久留,还劳请姑娘随我移步才好。”我轻点头,跟着他向外走。
先前暂住在北星神宫,并不知晓这九重天究竟是有多大,多壮观,而如今,我真真切切领会到了它的壮美,难怪世人皆叹天界是世外桃源,争抢着修仙得道,这也并不是十分无道理的。
正出神地想着,跟前之人已悄悄停了下来,我一不留神差点撞了上去,“朝姑娘,眼下你恐怕只得暂时委屈在韶山,这韶山是我平日清净修炼之地,无人寻得找,就算是那神通广大的司命神君也不会寻得。”银辰说此话的时候,脸上明明带着微笑,却还是让人一阵寒意,我心中疑惑,果真是兄妹俩,给人的感觉都一样,明明都是在帮我,可,为何,我的心却如此不安?
“小暮很是感激,此时此刻能有个落脚的地方便是极大的恩惠,您说什么便是了。”我心中纵然有百般疑惑,也不能说出来,人家帮了我必得涌泉相报。
我自是不会腾云驾雾的,银辰便牵着我的手御在一把也极是好看的剑上,途中好几次气流不是很稳定,撞上了他的后背,不同于希叹的檀香以及炽烈,他的身上一丝杂味也没有。
当我们抵达韶山之时,已约莫过了一柱香的功夫,这时的北星神宫恐已发现了我的逃跑,不知紫苒会被如何责罚。
我深深地替她捏了一把汗,还是忍不住向银辰询问:“银公子,您难道不担心紫苒么?”没想到他从押了一口茶轻笑道:“姑娘不必担心,紫苒不会有甚大碍,希叹还是对北海有所顾忌的。”
话虽这么说,我的心仍是不安,这不安我竟也是说不清道不明,此时此刻我竟有些后悔逃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