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叔笑了笑说：“小茶，你觉得……有把握吗？”
杨不悔没有说话，只是目光黯淡了下来，看着未知的方向良久，才垂下头去，轻声说：
“但是……我没的选择。”
五叔怔住，然后苦笑连连：“对不起，什麽都帮不了你。”
—*—*—
顾子墨再回来时，玩家交流会已经结束，今晚是擂台的初赛，所以时间需要得长了点，到了明天晚上，才是重头戏。
尽管几个人都不舍得结束之前畅所欲言的交谈模式，但是为了不露出不必要的破绽，他们还是收敛了自己的本性，时刻谨记不去触碰某些禁忌。
规规矩矩的样子，让回来的顾子墨皱起眉，明显的感到了有哪里不对劲儿。在看到杨不悔眉目间都染着还没来得及褪去的喜意中，更能看出异常。他不悦的抿紧薄唇，目光阴冷地扫过一旁威严谨坐的几人，在他们闪躲的样子中，越发不悦。
“夫人，”顾子墨伸出手一把将杨不悔拉起，“该回去了。”
“啊？那麽快？”杨不悔一愣，现在才晚上十点不到。
弯下腰将一旁的棉袄为她披上，顾子墨冷下声音呵斥，“你身体还没有好，还想胡闹？”
“身体没好？”六姐尖叫，“小茶，你刚刚可没告诉我们这些啊！”
其余人也投来不认可的目光。
“唔，也不是什麽大病，不用在意的……呃！”她瞪向身边拼命掐自己腰杆的男人，不明白这货的行为目的。
“不用在意，那什麽时候才该在意？”顾子墨想起记忆里的那个女人，听说那个女人，像风，谁都抓不住。听说那个女人，什麽都不在意，什麽都会说没关系。听说，就是因为那个女人的不在意，他才会失去……
五叔见杨不悔低头沉默的样子，以以往的经验，便知道杨不悔定是打算与Boss呛声。他虽然期待杨不悔的反击，但现在也不是看戏的时候，她的身体，可经不起Boss的折腾。想罢，他站起身，一边暗地里给三爷使了个眼色，一边抬头对杨不悔道，“既然小茶不舒服，那我们先送她回去休息吧！”
三爷收到，心下顿时明了，也猛地站起身，“小茶，外面都已经下雪了，那麽晚了回去不太好，要不今晚就在酒店住？我们现在都住在这家酒店，有什麽事情，我们也好有个照应。”
“是啊小茶，我和我老婆也住这里，你……”四哥也站起身，面上是难得一见的真诚。
六姐更是神情激动起来，“小茶小茶，我们好不容易才见一面的，你就和我们一样一起住酒店好不好？”
“好！”
“不准！”
重叠地男女和声，一冷一清，意外地好听。杨不悔微微扭头看向顾子墨英俊如同刀削的下巴，不禁抿唇轻笑。很久之前，她与谢凌倒是经常这样，意外的默契，和声的时候也意外的好听，三年后，她又与失去记忆的顾子墨重温此境。想到这里，她竟一瞬间觉得不可思议起来。
杨不悔或许不知道，她笑起来很好看。微微勾起的微肿地唇线，透出能温暖人心地温柔。她很少用这种怀旧的神情微笑，以至于笑容出现在她脸上的时候，让人一下子无法适应。
令人抓不住的恐慌，一下子席卷每一个人。
顾子墨急急忙忙伸出手拉住她，才能抚平心里莫名涌出来的惊慌。她的手透着冬日里专属的干燥的冷，纤细细长的手指根本不足他一握，甚至还能摸出细细的茧。如果顾子墨还有之前的记忆，那麽他一定会直接推倒杨不悔，巴掌毫不犹豫地打在她的小屁屁上。杨不悔的手与三年前已经大不一样了。
不止变得只剩下皮包骨，连本如婴儿般细嫩的肌肤，也沾满了厚厚的茧。
“今晚先不回去了。”杨不悔反手抓住顾子墨的，一本正经说到。
顾子墨立马拧眉，加大手力，“你身体还没好！”
“唔，你也住下来不就可以了麽？”她忽然想到，顾子墨一出现，她的脑袋就一下子不疼了，或许顾子墨有辟邪的作用啊！再说，要说顾子墨会同意杨不悔住下来，那同意的理由，就非是顾子墨也留下来不可。
“……”顾子墨盯着她半响，才在众人紧张的注视下，点下头，“不过……”
众人顿时屏住呼吸。
“你和我一起住。”顾子墨一锤定案。
杨不悔松了口气，却没注意到，黑会五人面色难看的样子。
顾子墨拥着杨不悔离开后，黑会的五人纷纷沉下脸，神色黯淡。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宁愿小茶回去。”色八撇撇嘴，声音无比沮丧。
“我们今晚，来搞破坏好了。”三爷提议，眼中却早已下定决定。
五人顿时精神一震，立即有了动力。
另一端，顾子墨吩咐人订了房间后，便先带着杨不悔去餐厅吃了晚餐。
“到了。”低沉的声音打断了杨不悔魂飞天外的游神。
这里是酒店顶楼的一家环境高雅的西餐厅。空中花园式的装饰，音乐喷泉流淌着优雅不失格调的萨克斯音乐。花团锦簇，绿树成荫，头顶的玻璃天盖已经放了下来，被不少积雪覆盖在，添加了几分特色。室内也开足了暖气，冬天的气息在这间西餐厅里荡然无存。
杨不悔不喜欢吃西餐，但看顾子墨神色不太好的样子，她保持着面瘫脸神色自然地跟着他一路走向订好了的餐桌，一点也没有专属于西餐白痴的局促不安。
顾子墨非常绅士地替她拉开椅子，才在对面坐下，然后拿过菜单翻开细细浏览了一遍，才对一旁守候已久的服务员低低说着些杨不悔没有听过的菜名。
“有没有比较想吃的东西？”他待服务员走后，才将菜单递给杨不悔。
杨不悔接过，看了一眼菜单上精致的页面及上面匪夷所思的标价，然后把菜单推回给他，面上勾起轻柔的笑容，声音却说不出的清冷：“我都不太喜欢。”
顾子墨高深莫测地看着她，仿佛早就料到她会这麽说一般，没有再开口。
菜上来的时候，顾子墨对忙碌个不停的服务小姐小姐摆摆手让其离开，然后自己亲力亲为的为杨不悔切牛排等一系列工作。
不过，由于之前杨不悔在黑座里吃过不少小点心，已经没法再吞进其他东西，让顾子墨没少摆脸色。
“又是吃那麽少？”
“啊，刚刚吃了些东西。”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又把东西偷偷倒了。”
“呃……今天没有。不过，顾子墨你怎麽知道我……咳。”
“你住院期间的一举一动，我都知道。”
“怪不得我一直觉得有禽獸在盯着呢。”
“……夫人，把这个吃完。”
“……太，太多了。”
“回我那里住或者吃完，你选。”
“……”
杨不悔想，禽獸还是禽獸，有仇必报的禽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