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小禾流水酒家:是啊……那些都已经,不重要了……小九都已经死了那麽多年……谁对谁错,都已经不重要了……
小禾流水酒家如是的说,却在杨不悔心里,炸开了一道裂缝,无数鲜血从裂缝里钻出来,令她痛得几乎忘记知觉。她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在键盘上几次错按,才打出正确的字。
[附近]杨不悔:你说……什麽。
小禾流水酒家却没有发现她这边的现状,站起来一步步走向剑柄边缘,面向整个大理,直到一行字缓缓从她头上飘起。
[附近]小禾流水酒家:小九死了啊……被那两个男人害死了。可是我知道,小九一定不会怪那两个男人,所以我没有报仇,我什麽都没有做。可是杨不悔。
小禾流水酒家回过头,那张3D效果下的男子的脸,在背后的阳光下,模糊不清起来。头上那行细密的文字,让杨不悔看的有些模糊起来。
[附近]小禾流水酒家:我不管现在那个叫夫人的人到底是谁,我都绝对不允许,她重蹈覆辙。谁敢负她,我定拼了性命,也要保护她,给她一个美好的游戏环境。
[附近]杨不悔:……是麽。
可是沫沫……你口中的小九明明就站在你面前,可是沫沫你,为什麽要说我死了呢?我不需要你的保护,其实我从来都不脆弱的……可是为什麽,你要说我死了呢?是……恨我吗?恨我的不辞而别,恨我的三年未曾联系……
[附近]小禾流水酒家:所以杨不悔,对不起,为了夫人姐姐,为了我朋友,我只能这麽做了。
什麽意思?杨不悔刚想问,却被对面的男刺客的动作吓了一跳。男刺客明显擅长人物的动作操作,一身白色西装西裤皮鞋,一头利落的短发,及那张忽然闪出的黑色面具,就这样,九十度弯腰。
[附近]小禾流水酒家:抱歉,以后再见,我会见你一次杀你一次。
[附近]杨不悔:……是麽,没关系。
只要你能杀得了我,就尽管放马过来。沫沫,小学时我们喜欢玩超级玛丽,喜欢玩魂斗罗,可是每一次,你都输给我了,却总是越挫越勇。
[附近]杨不悔:还有,你不用向我道歉。
这是我欠你的,你所做的一切既然是为了我,那麽我更是没有理由,接受你的道歉,相反……对不起啊……沫沫,对不起,没有跟你相认,没有告诉你我就是小九。一直以来,都是我对不起你呀……
[附近]杨不悔:对不起。
[附近]杨不悔:我有事先走了。
杨不悔意味不明的说着,便转身跳下金剑。沫沫,从我选择叫杨不悔开始,就注定了我不能回头,所以,对不起,对不起……
从那天起,杨不悔再也没来过诛仙镇,也再没遇到过小禾流水酒家。
而那一天,杨不悔亦或者是小禾流水酒家,都不曾发现,在那把巨剑剑柄的下方,一直都有一个黑影站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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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南今天是个好天气,街道上,一个身着白色大衣的妇人静静站立在店家门外的玻璃橱窗前,一动不动。岁月未曾在她脸上留下痕迹,红颜依旧,不着半点妆容,然而此刻,在她脸上那淡淡的笑,尽是看尽人间沧桑的空灵。
“这位女士,请问有什麽需要帮忙吗?”热心的店老板娘见她如此,便满脸笑容的从店里走出来。
“谢谢你,我正需要一个人帮忙说说建议呢!”妇人脸上的笑意不减,略去眼角若隐若现浮出的鱼尾纹,近看才惊觉妇人竟是如此的雍容月貌。
妇人一开口说话,顿时将周身的空灵打散得一干二净,老板娘不知何为地松了口气,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您说,我听着呢。”
“我有个女儿,过了年就二十三岁,因为早产儿体质弱,她一到冬天就特别怕冷。我正愁着该买些什麽衣物给她,防寒又不会失了她们女孩家的风度。”妇人说着,眼中的笑意更深了些,眼角更弯了弯,她指着橱窗里的那件纯白色的绒毛大衣,回头问老板娘,“您看看,这件衣服,适合她吗?”
老板娘闻言,便不假思索地点点头,对妇人翘起了大拇指,“女士,您这快大过年的还亲自上街为女儿买衣服,您女儿呀,真有福气!您还真别说,您眼光真不错,这件大衣可是我引以为傲的镇店之宝,只作为观赏,并不卖出的。这件衣服啊,可是我家闺女纯手工做的,里面的绒毛更是她亲自挑选购买,保准暖和。而且呀,您看看,这衣服的款式,多时候现在年轻的小姑娘,够时髦够漂亮吧?”
“是啊……我就是觉得,这衣服,与我女儿真的很合适……”妇人忽然想到什麽,忽然收起了脸上的笑,她抬头看向玻璃橱窗里的那件纯白色大衣,眼中闪过一些复杂的光,“我女儿从小到大的衣物都是我一件件亲自帮她挑选帮她缝制,却一直忘了问她,喜不喜欢妈妈给她选的衣服款式……”
老板娘刚想说什麽,却被妇人打断,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橱窗,却又似乎是透过橱窗看着什麽,脸上的神情幽远涣散,“她身体不好受不得疲劳,我便不带她上街逛着;她易受风寒,我便为她准备许多驱寒防寒的东西;她身体受不了大起大落,我便给了她电脑和无数书籍,让她在家里有所消遣;她身体不适合长途跋涉,我便让她在大学志愿上选择了师范将来在家里的小学当教师……我只知道给她选择最合适的,却一直忘了问她,她喜欢什麽,又不喜欢什麽……”
“这……”老板娘一时忡怔,不知道该怎麽安慰妇人,只好道,“不管她喜欢不喜欢,都是你作为一个母亲的一番心意,你这样做,都是为了她好,你是个好母亲,她不会怪你的……”
妇人却无力的摇摇头,声音低了许多,“我其实,并不算是什麽称职的母亲……你不知道,我女儿她,其实离家出走了,我现在,正在找她。我走了好多好多城市,却依旧找不到一丝她曾经来过的痕迹。她身体不好,我以为她会在冬天时来海南过冬,可是我在这里停留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她……我这才明白,其实我一点儿都不了解我女儿,她喜欢什麽,她不喜欢什麽,我都不知道……您说,我还算什麽称职的母亲呢……”
老板娘顿时愣住,再也说不出话来。
“可是,”妇人的声音忽然恢复正常,清冷中带着一份执着,“我不会放弃,走遍全国,我也要把她找到,带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