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声音一下子转换回清冷的样子,口里说着些毫无歉意的话,“抱歉,拖了你吃午餐的时间。”
“动作很熟练。”也不知道指的是她煮粥的动作,还是指她与混球相处的动作。
“熟能生巧。”杨不悔点头承认,也不太在意他话里的意思。
两人坐在餐桌前静静地用着午餐,一旁还有混球摆着大尾巴,一边吃着餐盘子里的粥,一边注意自家主人。杨不悔偶尔用筷子夹一些适合混球吃的食物给它,它就会伸长脑脖子过来叼住,低下脑袋心满意足的吃着。
杨不悔偶尔抬头,便会对上顾子墨的眼睛。深邃的眼中隐隐含着笑意,嘴角微微上弯的他,卸去了平日里的冰冷深沉。那样的笑容,竟让她莫名感动,那种温暖?安全的感觉,如同家人般。
杨不悔并不晓得,这样的场景,是顾子墨长久以来,藏在心底深处最初的梦。
一个温馨的家。
不对,还少了一个人。
等杨不悔放下勺子表示自己已经吃饱了的时候,顾子竹才姗姗来迟。而彼时,顾子墨正进了厨房给杨不悔弄饭后水果。
“咦?咦?……”顾子竹脱下军帽,在看到坐在餐厅里的杨不悔及混球时,一连叫了好几个‘咦’,好半响才说出接下去的话,“费费小姐?”
“嗯,中午好。”杨不悔点头,然后又夹了块点心丢给混球。心却道,她可不是什麽狒狒小姐……
“你你怎麽会在这里,大哥——”声音戛然而止,顾子竹瞪大双眼,指着杨不悔,“不不不悔妹妹!”
“嗯。”她点头承认,看着顾子竹面色丰富多彩的表情,不由感慨,顾子墨有这个妹妹,是多麽幸福的事情。
顾子竹见她承认,蓦地发出一阵尖叫。
闻声赶来的顾子墨见状,不由得蹙眉,“小竹,乱嚷嚷的像什麽话!”
“大大哥,你动作是不是太快了啊!就这样把不悔妹妹吃干抹净带家里了!你问她家人朋友了没有?嗯?”顾子竹明显是猜到杨不悔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毕竟杨不悔身上的衣服是低领,一眼就能看见她脖子上那有些晕红的痕迹。
杨不悔闻言,眉角一抽,而顾子墨,则微眯着眼,发出危险的信号。
“咳,大哥,我肚子饿了。”顾子竹打了一个激灵,收到信号,顿时住了嘴,她谄谄地往餐桌前一坐,随手拿起快起夹了一块点心塞嘴里。
“小竹,吃完了收拾碗筷。”顾子墨对于她这种吃东西的习惯早已见怪不怪,径自将手中已经切好摆盘的水果放到杨不悔面前。
顾子竹顿时愤愤地哇哇大叫,筷子一伸,准确无误的将一块苹果插住,再伸回来时,苹果连带一片梨也稳稳被插起。举着两根筷子,她咬住苹果,嚷嚷着,“大哥不公平!我就吃那麽点儿东西你就让我洗碗,不悔妹妹那麽大只蹲在这里,你怎麽不叫!!”
“唔,小筑妹妹,”杨不悔忽然开口,在顾子竹的注视下,站起身与混球立于一旁,“时间不早,我也该回去了,所以碗筷的问题,就只能麻烦你了。”
“啊?那麽快?我刚回来不悔妹妹你就走啊?”顾子竹激动地站起身,想到什麽,她焦急的解释道,“不悔妹妹你不要介意,我不是赶你走的意思!我我我这个人就是这样,说话直来直去我——”
顾子竹还想说什麽,就被顾子墨冷冷地打断,声音宛如从地狱中来的冷厉阴森:
“谁告诉你,你可以走。”
“并不需要任何人告诉我。”她冷静地与顾子墨直视,不在意他的怒气无限蔓延,“顾子墨,即便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你也不能一直不让我走,我终归是要回去的。”
顾子墨闻言,眼中的精光一闪而过,“既然你已经承认我们是男女朋友的关系,那麽你和我一起住,是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情。”
杨不悔嘴角一抽,忽然想自抽自己一巴掌,特麽嘴贱了,不过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当这货不明不白的女朋友,所以没关系,没关系,没关系……特麽怎麽可能没关系啊混蛋!心思一转,她决定用委婉的方式。
“顾子墨,我的车钥匙在你这里,我不会丢下我的宝贝车子跑的。”事实上杨不悔真要跑,她会连银行卡?费小茶的身份证都不会带走,更何况是一辆实名登记的车。
顾子墨脸上的阴冷已渐渐平静,只余灼人的视线盯住她:“理智告诉我,一旦放你走,你就会消失不见。”
杨不悔一愣,心也为之一颤。顾子墨说的,是事实……可是,这个男人到底是从哪里发现的?想着,她竟不自觉的问了出来:“为什麽这麽认为。”
顾子墨冷着脸,沉默了下来。
餐厅里静悄悄地,连顾子竹都感觉到两人间的不对劲儿,自觉的消声不语。时间分分秒秒过去,杨不悔等了许久,久到她以为顾子墨不会回答时,顾子墨才开口。
“那个女人,就是这样不见的。”
平静地语气,平稳无波折的调子,低沉地嗓音,莫名的让杨不悔觉得,这个男人花了最大的决心,才说出这句话。不然怎麽会……从他的声音里,听到那种苦涩难耐地悲哀。
禾小九对顾子墨来说,真的有那麽重要……麽?她忽然间,不确定了。
“啊哈哈……那个,大哥,”顾子竹见两人闹僵了,不得不充当和事佬,“我带不悔妹妹去散散步好了,我——”
“不用了。”杨不悔打断她的话,坚决的开口,太继续与顾子墨对视,脸上维持着面无表情地样子,“顾子墨,我虽然不清楚,你和那个女人之间的事情,但是!”
顾子墨冷冰冰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平静到让人心寒。
而杨不悔,清澈地黑眸中,波澜不惊地平静,她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但是,我是费小茶,与你记忆里的那个女人,没有半毛钱关系。”
顾子墨沉默着听她说话,他深沉泛着冷光的目光紧紧的盯着杨不悔,良久后,他才平静的说:
“你从来都是费小茶。”
他没有预兆的握紧了双拳,语气也变得严厉起来,连眼睛都勾出了血丝:
“你从来都不是那个女人,那个女人总是会一走了之,根本不顾忌我失去记忆的我。可是费小茶,你不一样,你就在我伸手可得的地方,不会像那个女人,总是飘渺不定,让我爱,让我恨,让我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