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仞高山,悬崖峭壁,狂风呼啸,竹海波涛,一波一波如翠绿的海洋般。一块突起的山石上,苏尤身着道服,背负长剑,迎风而立。
他长发飞散,袖袍翻卷,身形摇摇晃晃却不显吃力。悠闲逍遥之姿,行云流水之形,整个人如谪仙般有一股飘逸出尘的美。
风动,形动,我心不动。借力卸力,脚下如老树盘根般不退丝毫。能达到如此境界也是多亏了这拔云峰的独特,若无那常年不断的大风想要有这般造诣却是难上加难。
被狂风摧残个半日,时至晌午,风渐渐的停歇,苏尤整了整凌乱的长发衣衫,一个纵越,飘然若仙般,轻轻落地。
漫步进了竹海中,这边取一点竹笋,那边摘一些野菜。当他回到了道观时,就见自己的师傅躺在竹椅上悠闲地喝着香茗,手中拿着本古旧发黄的书津津有味的看着。
苏尤顿时好心情尽去,无奈道:“师傅,您老这么悠闲倒是帮徒弟我把炉灶升起来,正好我回来咱就能做饭。”
老道皱了皱眉不满的瞪了一眼苏尤,似乎怪他打扰了自己看书。抿了一口香茶,砸吧着嘴道:“自己的活自己干。”
听到师傅这么说,苏尤也就不再搭理他了。麻利的生火,洗菜,切菜,不大一会菜香飘荡而出弥漫在小院子中。
“好香,好香。”老道终究是忍不住了,读书虽好是精神的食粮但却填不饱五脏庙。眯眼深深的嗅了嗅,满面开怀道:“苏尤呀你这手艺可是越来越好了。”
苏尤却不搭理他,端出三盘香味浓郁的菜肴来,添了两双筷子,给老道盛了碗米饭自己却不吃,眉头微微蹙起显然是有心事。
老道扒拉了几口,满口的称赞,见自己的徒弟筷子都没动,抹了把嘴,似笑非笑的道:“这都一个月了我还以为你不会再问了。”
“师傅知道我在想什么?”苏尤听到老道问话回过神来。
“你近日心神不宁不就是想问那剑怎么拔出来吗。”老道说着正色道:“其实不是你拔不出剑而是你不想拔出剑。”
苏尤闻言愣了下,苦笑道:“师傅您又在开玩笑了,徒弟我这一个月可都在寻思着您老说的弃,可是很想拔出这把剑的。”
老道抚须道:“这话不对,不是懂了弃才能拔出剑而是拔出剑才是懂了弃。”
苏尤瞪大眼睛瞅着老道。心道,好嘛,师傅这又开始说些听不懂的话了。
“算了,算了。”老道突然摆摆手不耐烦道:“在这深山老林里你是一辈子都别想拔出剑来了。”
苏尤听出了老道的言外之意,惊道:“师傅是要我下山去!”
“嗯。”老道点点头。
苏尤顿时深吸口气,心潮起伏不定。其实苏尤不是没想过下山,毕竟是十六的少年,尽管这拔云峰景色宜人可却是少了人气。小时候不觉得,除了日以继日的修习剑法,读书识字,又有鸟兽陪伴并不孤单,可随着年岁的增长那颗心却不是山林可以装得下了。
他向往江湖行,憧憬着人世的美好。然而却有一件事,苏尤始终放不下,他紧蹙着眉头道:“可我走了,师傅您怎么办?”
没错,苏尤心中放不下老道,爷俩一起生活了十多年,感情是很深的,虽然在他十岁后师傅就越来越懒了,直到现在什么也不干了可他是被老道又当爹又当妈拉扯大的,可以说老道在他心中就如亲生父母般。
“唉,你这小子,我没了你还能活不下去了。”老道眼眶微湿,他自然也舍不得苏尤,不禁想到十多年前他将这小子带到自己修行之地至今的一幕幕。眼前似乎出现了幻觉,当年那个古灵精怪的毛头小子与如今的翩翩少年渐渐重叠。
“武道之巅不是在深山老林里就能修成的。”老道罕见的柔声道:“天人之下九重楼,一重更比一重难呀,我没什么可以教你得了。”
“师傅。”苏尤眼中泪水夺眶而出。
“好了好了,哭什么哭,吃完这顿饭你就下山吧。”老道生性洒脱最是受不了这种场面,亲自动手给苏尤盛了碗饭。
苏尤深吸口气,勉强笑笑,待师傅吃下了一口才举箸开始吃饭。
竹叶翩飞,百灵歌唱,院落中一老一少有说有笑的吃食着,似乎与往常无异,时间却过了很长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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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望无际的广袤平原上座落着一座巨城,高耸的城墙如黑龙般蜿蜒不见头。这是中州最大的城,是中原的文化中心,大周帝都。
街道上,人潮攒动,有那走街窜巷的货郎小贩,有那骏马得骑的世家翩翩浊公子,两旁酒楼商铺更是生意红火,达官贵人乘轿而来,乘轿离去。
一家酒肆前似乎在吵架,围了里外三圈看热闹的人。
“我说你这小乞丐咱这又不是开善堂的,没钱吃饭你还吃,跟我去官老爷那评评理。”就见一个小二摸样的青年推搡着一个少年,满脸的愤怒。
“我这不是饿的不行吗,再说又没说不给你钱,只是你要的太贵了我这钱不够呀。”少年满脸的委屈。这少年穿着一身道袍背负着长剑,长的眉清目秀,正是苏尤。
却说苏尤听了老道的话下山而来,一路上也是平平安安,走了一个月这才到了帝都。要说他有钱吗,有钱,把老道给的一块金疙瘩一兑那也是吃香的喝辣的,可要说没钱,他也没钱,第一次下山不知道节制又不知世间物价几何,这一路上是被坑惨。
好不容易到了帝国,正是那土包子进城见了啥都想买,想吃。这一吃就坏事了,吃饱喝好小二一报帐发现钱不够了。
围观的看热闹的百姓听着两人的对话再看小道士风尘仆仆的样子,就知道小伙子是从外地来的,是不知京城柴米油盐贵呀。就有那好事的吆喝道:“小子你说说吃了些什么可别是被人给坑了。”
苏尤闻言,顿时叫屈道:“我就点了一盘酱牛肉一壶茶,吃了几个馍,谁知这就要五两银子。”
众人闻言,一片哗然,显然苏尤被坑了,且还是坑的很惨。
“你这店家,小兄弟不过点了这么些东西就敢要五两银子,五两都够在悦宾楼点一桌上好的酒席了!”
“就是,就是,这明显是看小兄弟面善好欺负。”
那小二的听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言都是在数落他,连忙放开了苏尤,大声道:“他是就吃了这些,可那壶茶贵呀!那可是我家最好的茶。”
“什么茶能值几两银子了。”人群中有人叫道。
小二脸不红心不跳的道:“这茶可是万岁爷才能喝到的。”
“我呸!”小二还没说完,就有人骂道:“还万岁爷,你这破店面从哪弄那贡茶去!”
被人揭穿,小二也是不慌不忙,毕竟茶都喝了东西都收拾完了,谁又能再说什么。也就不再搭理那些好事的又拽住苏尤就要走。
“慢着。”一声娇喝突然响起。
随着声音落下,人群一阵骚动,哗啦啦的散开,就见一个青春靓丽的少女冷着脸,背负着双手像是傲气的小公鸡般挺胸抬头的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