雏菊守在床边发呆,下面的人群早已散了,哭泣的女子也被劝回家,该送走的也送走了,但她也再无心情慢慢悠悠的欣赏沿路的风景,心中思绪万千,柳桑也不敢怠慢,守在雏菊身边不肯休息。只是更深露重,寒风凄凄惨惨戚戚。
夏天天亮得早,雏菊牵马上路,店小二刚刚醒来,意识模糊也赶忙帮着雏菊把马牵出来,点头哈腰好生送走两位客人。清晨买菜早就出来,卖早餐的小摊也早已在路上冒着热气,虽不算人多,却也不能驾马飞奔,雏菊只是悠悠地牵马走在大道上,走在早起的小贩中间,柳桑紧紧跟着寸步不离。穿过城外小镇的集市就是人烟稀少的路,雏菊却忽的停下来,举起袖子,拿出匕首,眼神飘忽不定,看着精美的匕首心有旁骛,突然她眼神坚定,拉开匕首在自己的手背上划了一刀,柳桑跟在身后来不及阻止,只能急忙用手绢捆绕伤口。
“公子这是干什么!”
“这一行是要成长自己,这一行师傅拿命为我铺路我怎得如此犹豫不定,这一刀就当我惩戒自己动摇之心。”
一改昨日散漫的心情,也没了收拾恶人的畅快,雏菊心中只是沉重,马奔地飞快,清晨的风依旧清冷,划过脸颊仍是生生地疼,鼻子耳朵如刀割般。谁言命由天定,我偏说人定胜天。
从都城到并州一月半路程,姬郡耽搁数日,如今策马扬鞭,多行少歇,仍是两月至并。路上雏菊不曾多言,只是每日翻翻卫绾送的《护国史册》,用茶杯茶壶筷子石子比比划划。当年人尽皆知的墨家守城的故事,墨子靠一番谈话免了一场战争,但是这并州之外的任****缺什么?任国地广,人民游牧为主,虽不说人口众多,却也比的维国不少,为何要来攻我维国,要的莫不是维国的富庶?要金银珠宝?不对。维国曾以建交为由向任国输送过大量奇珍异宝,甚至无条件对任国进行经济援助,任国应该不会做这杀鸡取卵的行当。若是由于游牧需要大量的土地可以理解,但是任国的人只有那么多,就算占领了维国,这里的人们习惯安居乐业,故房屋鳞次栉比,加之维国多山丘,根本不适合放牧,要推倒房屋重建草场费时费力,根本不是上上之选,任国往北往西都是大片草原不去占,小国弱小攻占容易,且不大量损伤国力,为何偏偏要来维国?这里虽然兵力弱小,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要打下来也不容易更何况周围国家为了维国这块永不停产的大肥肉,也会加入战争与任国相抗。难道仅靠性格好斗、野心过剩,妄图争抢土地扩充势力为由就可以随意出兵?这也太随意了,仅是为了这样的理由就可以将国家百姓的身家性命架在火上?当初铁木真为了征服世界肆意掠夺扩张,虐待被俘奴隶,征服只是为了个人爱好中纯粹的乐趣,但不论如何,铁木真的第一战是即将进入桃李年华的他,为救妻子孛儿帖打响的。他的好战和虐待也与幼时家中的变故有关,铁木真的父亲被称为英雄,但在为九岁的他聘妻回途之际遭暗算离去,铁木真也没能见上他父亲最后一面,之后同族泰亦赤兀部人欺凌铁木真一家,死后的那年春天,泰亦赤兀部带着族人离弃了特木真一家。入夏首月,泰亦赤兀人为绝后患欲赶尽杀绝,抓走了铁木真。铁木真逃出之后来到后来的妻子家中,妻子家中人善待他,并嫁女,他心中是感恩的,所以妻子一直是正宫,且不论年岁都是最为宠爱的,对妻子好了一辈子。昔日仇敌蔑儿乞部的脱脱部长又抢走了他的妻子。铁木真向蔑儿乞部开战,打败了蔑儿乞人。所以要说成吉思汗,那是种种事件造就了他的杀伐和柔情。
莫不是那住在第一汗尔敦的可汗如铁木真一般有什么难以言说的往事不成。一路到并州,边境入了秋。在这维国北部边境并州,君不见走马川行雪海边,平沙莽莽黄入天。有的是高山、黄石。那些边境的士兵整日盔甲不敢脱身,半夜军行戈相拨,风头如刀面如割,就是他们的生活。在并州城门处,守城长得虎背熊腰,脸上手上不少疤痕,看着凶狠异常,看来是常年征战沙场的人物,可是犯了什么事方才被扔到这守城门。雏菊二人下马进城被守城将拦下,那怒目圆睁地样子是有些怕人,可那将士喊着拿来一张纸,打开对着纸上的画看着雏菊,反复几次。雏菊心下一紧,莫不是女王还是派人来找了?不自觉地握紧了缰绳。只见那将士拱手一抱拳低头:“末将等候多时,还请公子到太守府小坐。”
柳桑奇怪,这又是哪一出戏,“公子,莫不是又与那姬郡如出一辙?”
守城将大怒,放下手抬起头,声如洪钟:“这位姑娘把我等与那****小人混为一谈是何意!太守好心相邀,还请公子不要误会!”虽然语言上还是保留着该有的客气,但是明显可以看出,太守将自己的得力干将派来门口接自己,这将士有些失望,被怀疑之后更是心中有气。
“柳桑,这是姬鼬那帮人报恩来了。”雏菊转头轻声解了柳桑的疑惑之后,恭恭敬敬地给守城将行礼:“将军,您杵在这城门口就像是小溪里扔了一块大石,太显眼,也太违和了,一看就该是在沙场冲锋陷阵的英雄才是,能派您来,太守大人过于看重小生了,小生担不起。”
几句好话还是夸得,“公子客气,想必公子是有大智慧才叫太守重看,烦请跟我前往太守府。”
“将军引路,我二人跟随便是。”